陆以尧只想求一句话的解释, 霍云滔却想听整个故事。
陆大明星哪有时间去给八卦分子梳理他和冉霖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 况且,也没什么好说的,即便这会儿回过头去看,那也是一段正常自然的朋友交往,如果不是今天晚上的冉霖总让人觉得奇怪, 他到现在也不会多想。
思及此, 陆以尧只简单介绍了两个人的相识背景和现阶段的关系, 即投缘的朋友 He作愉快的搭档,其余的重点都放在了张北辰事件上——毕竟这是一切的起因, 没有这件事, 他也不会这么正式地和冉霖聊朋友观,聊未来相处中怎么对待咖位、粉丝和舆论, 自然也引不出冉霖的那句话。
霍云滔从头到尾没ca话, 难得听得安静而认真,末了见陆以尧告一段落, 才问:“完了?”
陆以尧拧开瓶装水喝一口,润润喉咙:“嗯, 就是这样。”
电话那头的友人沉默,但能听见很重的呼xi, 像某种情绪在积聚。
陆以尧微微皱眉, 疑惑出声:“hello?”
“what the f**”电话那头好不容易把最后一个情绪词咽下去,但声音仍旧怒不可遏,“造谣的也太不是东西了吧!”
“**”
陆以尧无力扶额, 想用荧光笔帮友人把重点画出来。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想问的是那句话,谢谢。”
“你还真是宰相肚子里能开游艇。”霍云滔语气不善,显然仍为友人忿忿不平。
陆以尧后悔找霍云滔了,还不如李同效率高呢。
“当我没问,晚安。”
“行行行,你大度,我以你为荣为你骄傲!”霍云滔连忙给老友点赞,以免真被挂了电话,“晚安什么A,我这才下午**”
陆以尧哼了一声。
霍云滔也不再扯其他,直接说了自己的看法:“按照你讲的,他后面又补了一句对吧,那连起来就是‘我不只是拿你当朋友,而是当特别好的朋友’,虽然有点生硬,但也不算圆不上。你之前不是刚跟人家说了一大tao什么别在意名气A,别在意粉丝舆论A,换我我也_gan动,_gan动之下当然想给你回应,所以用力过猛,非得强T不是朋友而是特别好的朋友,也不奇怪。”
陆以尧躺进床里,望着天花板按照友人的思路琢磨了一下,好像也不无道理:“所以是我自己想多了?”
“倒也未必,”霍云滔说,“你俩认识这么久,这段时期又相处得格外不错,如果他是gay,想多也不奇怪。”
“你觉得他会是吗?”
“**你问我?!”霍云滔简直想扒开老友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短路了,他连冉霖是圆是扁都不知道,要能横kua亚欧大陆断x向,他就不用回家继承祖业了,直接当爱神。
陆以尧也意识到自己问的这个问题略强人所难,但眼下也没有其他人能探讨,所以霍云滔能上就上,不能上胡说八道也要上:“不用考虑对言论负责,就按照我刚才讲的那些,你觉得他是不是?”
“你也太不了解我了,我什么时候对言论负责过。”霍云滔zhui上这么说,但还是拿出写毕业论文的j神把之前听来那些不算太详细的友谊升温过程仔仔细细推敲了一番,难得慎重开口,“我只能说有可疑,但不能定论。”
等半天礼花,结果刺啦一声,着起来的是火柴。
陆以尧认为自己在情_gan上受到了巨大的欺骗。
“说了等于没说**”他第二次后悔没留下善解人意的小助理。
霍云滔不乐意了,天地良心,他做案例分析都没这么认真:“都有可能,不代表问题没解决,恰恰相反,你可以从正反两方面做准备,未来无论发生哪种情况,你都能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陆以尧挑眉,总算觉得这通电话打到现在,打出点技术含量了。
霍云滔已经彻底jin_ru案例解决模式:“未来可能发生的情况无非三种。一,他是gay,但永远都不向你表白;二,他是gay,并且向你表白;三,他不是gay,你自作多情了。应对这三种情况也不难,只要弄清楚两个前提**”
“我直不直以及还想不想和他做朋友。”陆以尧的思路也在好友的归纳总结里慢慢清晰。
霍云滔一点也不意外老友的抢答。其实陆以尧挺适He经商,看问题透,抓问题准,处理起来也直奔要害干净利落,可惜抵触情绪太大,死也不想遂了他爹的愿。
“so,你的答案?”
“直,想。”两件事,陆以尧都没有半点疑虑。
霍云滔就喜欢陆以尧的痛快,简单纯粹,没那么多纠结犹豫拖泥带水,自己活得明白,也让周围相处的人舒_fu。
不过——
“你的x向我从来都不怀疑,光在曼大里,那两年被你拒绝的哥们儿就能组个联He国赛艇队了。但我记得,好像没有多少被拒之后还愿意和你做朋友的吧?国际友人都这么玻璃心,咱们东方巨龙向来_gan情nei敛含蓄**”
“能换个昵称吗?”
“东方**小巨龙?”
“你高兴就好**”
陆以尧决定明天就给李同加薪。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会儿霍云滔怎么对他的,他从前可能就是怎么对小助理小弟的,必须反省,必须补偿!
“基本上,你的要求可以概括为既不想接受对方的_gan情,又不想伤和气,还指望对方一如从前跟你好,这种三He一简直就是**”
“_Q_S_。”
霍云滔囧,连忙把正在道德大路上狂奔的老友扯住:“也没那么严重。就是概率比较低,希望比较渺茫。”
陆以尧不再言语,陷入shenshen思索。
霍云滔听着电话里的静默,忽然意识到他俩聊着聊着好像就把事情小题大做了。明明只是一句话,怎么让他俩模拟的好像冉霖已经告白了似的:“你等会儿再纠结,他是不是gay还两说呢,我倒觉得最有可能的是第三种情况,你自己孔雀开屏。”
陆以尧回过神,下意识反驳友人扣来的帽子:“我不会无缘无故开屏的。”
“你的羽毛就没He上过好吗,”霍云滔觉得友人太缺乏自我了解,“我认识你多少年,你的雀屏就忽扇了多少年。”
“**”陆以尧每次和霍云滔聊十分钟以上,都会对他们的友谊绝望。
霍云滔却十分舒爽,八卦也听了,槽也吐了,为表诚意,也要回馈一些干货:“总而言之,如果他明确和你表白,不管你怎么拒绝,想回到从前都难,这点你要有心理准备。但如果他只是暗示,那么无论他是不是那个意思,你都可以用暗示表达你的态度,他有那份心,自然会懂,知难而退,大家该是朋友还是朋友,没那份心,更好。”
“所以我现在**”
“尤其千万不要去试探,不然人家本来没那个意思,也让你撩得胡思乱想了,或者本来没打算表白,让你一试探,以为有戏,索x豁出去了。”霍云滔**江湖多年能做到守身如玉,靠的就是对追求者的提前预警和有效屏蔽,“你现在能做的只有两件事,一,规范自己的行为,不要做出任何容易让人误解和会错意的举动;二**”
陆以尧屏息等待,良久,久到“二”的尾音都要散了,才听见电话里传过来声音低沉的四个字——
“暗、中、观、察。”
陆以尧浑身一冷,汗毛下意识竖起来,总觉得_F_间的某个*暗角落里,正眨着一双窥视的眼睛。
**
陆以尧发现了。
陆以尧没发现。
陆以尧发现了**
冉霖蹲在_F_间nei装饰用的落地ca花瓶跟前,把里面的绢布假花一枝枝数过来,最后绝望地停在了单数上。
他就知道和陆以尧单独吃饭会出事!
如果陆以尧问过来,怎么办?如果陆以尧觉得恶心了,怎么办?如果陆以尧是同道中人恰好也喜欢他**不,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比赵步摇喜欢上方闲的概率还低。
一晚上,冉霖都在天人交战。
睡是睡着了,只是睡前的种种担忧延续到了梦里,并最终发展成一场多支线多剧情多结局的恋爱养成游戏。梦中的他,每遇见一个分支,都会把所有选择试一遍,但玩出的结局无一例外,全是关系破裂,区别只在于破裂得温柔还是惨烈。
前者的代表结局——陆以尧被你的告白吓到,开始躲避你,最终与你渐行渐远。
后者的代表结局——陆以尧严厉拒绝了你的示爱,并发誓今后与你老死不相往来。
翌日清晨,冉霖破天荒醒在了闹钟前面。
不安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化妆间,以至于唐晓遇问他昨天吃饭怎么样的时候,他瞬间防御全开:“为什么问这个?”
唐晓遇一脸懵B,眨眨眼不太确定道:“随便聊天**也需要理由吗?”
冉霖囧,这才意识到自己状态不对,连忙收敛心神,补偿似的给予唐晓遇春风般的笑脸:“挺好的呀,你没来太损失了,那家店的菜特别好吃。”
唐晓遇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忽然觉得没去是非常明智的决定。
“早安。”陆以尧走进来,标准的男一号出场,一如既往温和友善。
今天第一场就是唐璟玉和方闲的戏,所以接陆以尧的车也是这个时间到。
唐晓遇还没坐下开始化妆呢,闻言立刻转过身打招呼:“早。”
冉霖在听见声音的一刹那就在心里默念着要自然,一连默念好几遍,自我催眠差不多了,才转过身面对男一号,朗声道:“早。我正和唐晓遇说昨天晚上那顿饭呢。”
陆以尧定定看着冉霖,zhui上却自然顺着问:“怎么说的?”
冉霖道:“说那家饭店的菜特别好吃,他没来绝对是损失。”
陆以尧莞尔:“那找机会我再请一次,补偿三弟。”
唐晓遇_gan动不已,但脸上却是十分郑重的表情,声音也刻意低沉:“这个提议非常He理。”
冉霖被逗乐了。
陆以尧也跟着乐,但时不时就看冉霖一眼,坚定不移贯彻着“暗中观察”的方针。
陆以尧的动作很自然,冉霖没发现奇怪,只无比庆幸昨晚的纠结都是自己瞎想,陆以尧还是老样子,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
这厢冉霖安心,那厢陆以尧却更疑惑了。
他真没觉得自己是个自作多情的人,但眼下冉霖怎么看都非常自然,昨晚那种微妙的异样_gan再没出现,难道真是多心了?
当镜子中的冉霖变成了方闲,什么陆以尧,什么吃饭,什么暧昧,再不存在。
冉霖shenxi口气,又慢慢呼出,重新在脑中过一遍台词。
这场戏是方闲向唐璟玉袒露心声——喜欢赵步摇,但愿意成全她和自己最好的兄弟。
然而这场戏的重点,在唐璟玉,因为此时唐璟玉已经背着方闲,在和菩提寺的海空大师谋划着如何于即将在方家举办的武林大会上,当众揭穿方焕之的*谋——“落花剑谱”一直都在方家,方焕之放出假消息的目的,是为了以此为烟雾,为他血洗那些反对门派的行为做掩盖。
唐璟玉曾想要告诉方闲部分事实,即隐去方焕之灭门唐家的事,只说方焕之用落花剑谱布局,为了当上武林盟主不惜血洗反对门派的事,但最终,这两件事他都没对方闲讲。
唐璟玉也说不清自己的顾虑。
或许,他还是把报仇放在第一位,又或者他已经意识到,一旦挑破这些,他和方闲再没可能做兄弟。故而他总是希望决裂那天,来得晚些,再晚些。
“《落花一剑》第**”
啪!
秋风萧瑟,落叶满径。
唐璟玉难得一身浅色_yi衫,在漫天枯黄里,淡然素雅。
方闲已经卸下华_fu,穿得简单利落,yao间也不再挂着坠饰,只手中一柄漂亮的剑,成了他唯一的装饰。
_yi衫配饰的变化,也代表了他的成长——由一个纨绔子弟,变成了懂得爱也懂得成全的男儿郎。
风吹过一地落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二人靠坐在树下,难得的平和与宁静。
“以前总觉得日子平淡如水,乏味之极,”方闲望着天边的云,自嘲地笑,“经历过这么多事之后,竟然有点想念从前了。”
唐璟玉也看着天,只是他眼里藏着更多的东西:“江湖从来都没有平淡如水过。”
方闲莞尔,难得附和:“对,只有我一个人在傻吃傻玩。”
唐璟玉笑了下,笑意浅淡,却还是到了眼底。
“她是我最爱的nv人,”方闲忽然道,毫无预警,却又自然而然,“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把她交给你,我放心。”
方闲的声音里没有不甘,只有成全后的豁然。
唐璟玉不知该说什么,心绪翻腾。
“不,喜欢谁是她的自由,我也没资格说把她交给你这种话,”方闲没有察觉兄弟的异样,收回目光,转过头来,欣慰地看着唐璟玉在阳光下的侧脸,“应该说**真好,她爱上的是你。”
唐璟玉缓缓转过头,对上方闲的视线,眼里似有千言万语**
“停!”陈导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唐璟玉的眼神还是不错的,能_gan觉到里面有着复杂的情绪。但是呢,你在听到方闲说这些话的时候,背叛兄弟的纠结和痛苦应该是你最主要的心情,也是最应该从你眼神里透出来的情绪,现在纠结我能_gan觉到,可没有痛苦,只有疑惑,我不知道你在疑惑什么?”
陆以尧沉吟再三,还是没接茬,只说:“对不起导演,我知道了,再来一次肯定没问题。”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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