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我,会让你很疼吗?
“**”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墨熄蓦地闭上眼睛,只觉得肺腑都被一把无形的刀刺穿了,热血流的满腔都是。一地斑斓。
顾茫自从回到重华来,见到的无非都是一张张仇恨、怒骂、刁难的脸,他还从没见过像墨熄这样的神情,忙道:“那我不要你当我主上了,你别不开心。”
“**”
“不要恨我,你不恨我的话,会不会就不疼了?”
湖面的水吹开细细的觳纹,那些破碎的灯影就像繁星闪烁。
“**太迟了。”
很久之后,墨熄才沙哑地回答他:“顾茫,总有一天,你是会死在我手里的。**你我注定不是一路人,我发过誓的。”
他转过头,那张英俊的脸在摇曳的灯笼红光里显得那样模糊不清。
“而且我也_geng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是师兄从一开始,就看错了我。”
顾茫听了他的话,两口把最后一点包子啃掉,然后伸手在自己身上摸着。
墨熄看他这莫名之举,问道:“做什么?”
顾茫把自己的_yi襟摸了一遍,然后抬头道:“干的。”说罢又拉着墨熄的手,想让墨熄也摸一摸,墨熄自然不从,一把甩开他的手,皱眉道:“你胡闹什么?”
“奇怪。我明明是干的,你为什么叫我*Xiong?”
墨熄:“**”
其实墨熄说的没错,他并不是什么十全十美的好人,他的狼子野心,他的莽撞冲动,他的犹豫与失控,这些顾茫都曾亲眼见过。不但见过,而且还都包容过。
但现在顾茫已将他们两人的过往埋葬,只有他孤零零地站在这片围城里,因为无法自拔而心生怨怼。
“那你为什么非要恨我呢?”
“**因为从前,我在你身上犯过很多错事。”那天回去的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时,墨熄这样对顾茫说,“错的离谱。”
可当顾茫问他是什么错的时候,他却又不吭声了。
其实他并没有像自己说的那样,做过“很多”错事。事关顾茫,他真正觉得自己做错的,其实只有一件。
那就是爱上了顾茫。
这件事简直罪不容诛,但他却重复错了很多遍,就像一个无可救药的傻子,一边怒气冲冲地提醒自己绝不能再犯,一边却在一棵树上吊死了无数次。
那天晚上,墨熄躺在_On the bed_枯瞪着shen色回纹幔帐想,为什么不干脆一刀把顾茫杀了?为什么不快刀斩乱麻一了白了?自己现在这样,到底图的是什么呢?
后来他想明白了,他希望顾茫能回想起往事,或许不仅仅是想让顾茫能够给当年的叛变一个答案,也不仅仅是想听顾茫后悔看顾茫流泪。
他大概还想让顾茫来质问自己,质问自己一些只有他们俩知道的秘密。朝他怒叱,向他怒吼,哪怕他们血相见r相搏再夺个你死我活。
总好过如今他只有一个人的肩膀,却要扛起两个人的回忆。
“顾茫。”在这寂寂无人的幕帐里,一声叹息微不可闻,“终究还是你比我更狠。”
就这样过了一段日子,墨熄处处留心,却从未见过顾茫有任何伪装的痕迹,希望便愈发渺茫。他逐渐地有些心灰意冷,也就对顾茫愈发地厌烦。
“从前是顾茫一出现,主上就盯着看。如今是顾茫一出现,主上就自个儿把脸转开了。”狗tui李微如是总结道,“主上很焦躁A。”
不用他说,整个羲和府都_gan受到墨熄的焦躁了。
都说压抑使人变态,墨熄的怨气压抑久了,对顾茫的苛责也就渐渐地变态起来——
“你吃饭为什么非得用手抓。”
“洗_yi_fu你不会,那穿_yi_fu你怎么会的?”
“李微教了你三次莲藕粥的煮法了,盐罐子和糖罐子还是分不清楚,你是眼睛瞎了还是*头坏了?”
堆给顾茫做的杂事越来越多,要求却越来越高。
墨熄越觉得顾茫恢复神识无望,对他的躁郁就愈发地炽盛。到最后连从前贴身_fu侍墨熄的那几位小仆都觉得匪夷所思。
“主上虽然平时总板着脸,但对我们从来都不会无缘无故地发火,更不会故意刁难我们**可他对顾茫**”
“唉,看来他是真的很讨厌顾茫了。”
再一段日子之后,墨熄的这些小仆已经全部闲的无所事事,不因为别的,只因为他们那位x格扭曲的羲和君已经把所有贴身的事情全都堆给了顾茫去做。
不得不说,顾茫其实很聪明。
他虽然神识遭到过一次破坏,但是能力却没怎么折损,一个月之后他已经能把李微教给他的所有事务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并且体力好,速度快,一个人干十个人的活儿也不抱怨,甚至从来没有说过一个累字。
“看看他过的这都是什么鬼日子。”
小厮们聚在一起叨咕叨咕。
“三更天起来劈柴,四更天烧火做饭,主上醒了之后过去收拾_F_间,不管收拾得再好都要挨一顿骂,骂完之后吃个早饭,吃早饭的时候还要被主上骂,然后主上去朝堂,他就得去洗_yi_fu,晾_yi_fu,再把大厅花厅伙_F_的地砖擦得锃光发亮,再去后院喂鱼除草,再去准备晚上的食物**”
“我的天,他该是什么_gan受A。”
什么_gan受?
说出来估计没一个人会信,其实顾茫压_geng儿就没啥_gan受。
他懂的词句太贫乏,墨熄骂他,他顶多听得懂类似“你是猪吗”这种简单的语句,并且因为不理解礼义廉耻,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身上的畜生x让他习惯像动物一样看待事情,虽然墨熄总是对他没什么好脸色,叨叨起来话说的又急又多,但是顾茫却不讨厌他。
因为墨熄每天都给他好吃的。
在顾茫眼里,羲和府就像一群狼的领地,墨熄很厉害,是头狼,他每天到外面去一圈,然后就有“俸禄”,俸禄能换吃的用的穿的,所以顾茫觉得墨熄是一只特别会狩猎的好狼,就是爱嗥了点儿。
不过看在他那么能干的份上,顾茫决定不嫌弃他。
狼群的分工明确,既然墨熄要去外头狩猎,让自己在领地里巡视、打扫、清洗,那也没什么不应该的。还有煮饭,煮饭这件事情虽然有点复杂,他花了十来天才努力记住了贴在那些瓶瓶罐罐上的字,但他很得意,因为现在他不但认识“糖”,和“盐”,甚至还会写“米”,“面”,“油”。他觉得自己非常了不起,而这也亏墨熄嗥嗥有方。
至于“醋”和“酱”则太难了,他暂时不会,也没打算学,反正醋的味道那么重,他闻了就皱鼻子,这辈子也不会弄错。
他每天和墨熄一起分吃猎物,渐渐地他就在心里把墨熄当做伙伴。
每当墨熄朝他破口大骂的时候,他虽然zhui上不吭声,心里却有些着急,他觉得脾气暴躁的狼总是容易掉陷阱里,就算不掉陷阱里也容易气的掉很多毛,掉毛多了就容易生病,生了病就容易一命呜呼。
他不想让墨熄一命呜呼,因为墨熄是他来重华之后唯一一个愿意和他分享猎物的人。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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