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琳琳:“……”
赵琳琳忽然想起自己刚刚忘记了什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冷笑一声,然后yīn阳怪气地说:“陈封,我差点忘了你不是个男人。”
陈封拧螺丝钉的动作一顿。
赵琳琳自以为戳到了陈封的痛处,轻蔑地笑了笑,脱掉睡衣,luǒ着身子去衣柜前换了紧身吊带裙,然后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赵琳琳摔门而出的巨大响声将陈封刚卸下来的螺丝钉震得滚落了下来。
陈封蹲下身把螺丝钉拾了起来,然后抬头看了眼布满了灰尘,至少三个月没被人碰过的灯罩。
王八qiáng没摸过灯罩,他不是来换灯泡的。
陈封有些想不明白赵琳琳为什么忽然对他进行人身攻击。
毕竟出轨的人是赵琳琳而不是他陈封。
陈封换完灯泡后,觉得自己应该叫上兄弟们去大排档,叫上百八十根肉串和几架啤酒借酒消愁,毕竟他现在被绿了。
老婆出轨后,男人出去喝得昏天黑地是常识,也是对一段破裂的婚姻关系最基本的尊重。
但是陈封摸了摸钱包,看了一眼儿子卧室的门,决定放弃借酒消愁,省点儿钱明天带儿子去游乐场。
陈封打开手机给头儿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明天请个假,不去工地了。
然后带着儿子洗完澡,蜷着身子,像往常一样和儿子一起睡在儿童chuáng上。
陈封一个月前出院以后,就没睡过主卧。
赵琳琳不让他睡。
赵琳琳说他早些年在工地上出了事故之后,身体就有了隐疾。
因此赵琳琳很嫌弃他。
经常骂他不是个男人。
其实陈封一个月前出院后就发现自己的“隐疾”好了。
但他没有告诉赵琳琳。
因为他觉得自己和赵琳琳还不熟,即使他多次暗示自己赵琳琳是他老婆,可陈封心理上还是没办法与这个女人进行亲密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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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封觉得他和赵琳琳不熟是有原因的。
陈封一个月前光脚在浴室淋浴的时候,踩到了肥皂,摔了一跤。
听说摔的时候头刚好磕到了马桶盖,失去了所有记忆。
陈封这记忆失去得很彻底,刚开始的时候不但不记得自己叫什么,连汉字都不认识了。
一度生活难以自理,经常看着自己陌生的老婆和陌生的家发呆。
不过在所有陌生的环境里,儿子陈九星却难得地让他感到熟悉。
每当他摸着陈九星头发的时候,心情就会平静得像是被风chuī动的云,安稳地,舒缓地向前移动着。
也许,也就是血缘的神奇之处吧。
陈封摸了摸陈九星的脑袋,舒心地想。
可今天,即使陈九星的头发被陈封顺着逆着摸了又摸,陈封依旧难以入眠。
儿子已经进入梦乡,可他却迟迟没有困意。
黑夜很黑,黑得像是一只熊不掺杂质的黑色眼球。
闭上眼睛。
陈封忽然觉得有呼吸声铺洒在自己的脸上。
像是有个人倒吊在他的身体上方。
恍惚间他几乎能感受到有琐碎的发丝落在他的脖颈侧,发痒,发凉。
陈封睁开眼睛。
看到了一个发红的眼球。
陈封:“!”
陈封猛地从chuáng上坐了起来。
才忽然意识到刚刚看见的。只是一个梦。
黑夜静寂,陈九星的呼吸声平稳匀长,只是一个普通的,平静的夜晚。
嘀嗒、嘀嗒、嘀嗒。
有水滴的声音。
陈封掀开被子,走下chuáng,听着水声走进厨房。
果然,水龙头没有拧紧,正往水池里滴着水。
陈封把水龙头关上,继续睡了。
十分钟之后,熟悉的滴水声再次传来。
在寂静的黑夜里,那声音似乎有放大的奇效,一滴一滴砸下来,似深潭滴水,空谷回音。
陈封皱了皱眉头,再次走进厨房,关上水龙头。
水龙头明明已经拧得很紧了。
陈封便拧得更紧了些。
如果陈封开了灯,他将看见水龙头上方的天花板上吸附着一个黑色的,黏腻的生物。他身上几个乌黑的,肮脏的,密集的触角像是吸盘一样吸附在墙壁上,而它伸着舌头,黏黏糊糊的口水从他血红色的舌头上滴落,而那些口水似乎下一秒就要滴落在陈封的头上。
但陈封并没有开灯,他只是打了个哈欠,心想:
明天该找时间修修水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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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琳琳跑了。
赵琳琳跑之前卷走了存款里仅剩的三千六百七十四块钱。
并且给陈封留下了十万块钱的欠款。
催款人来砸门的时候,陈封正在给陈九星穿鞋,准备按计划带儿子去游乐场。
虽然赵琳琳跑了,九星没有娘了这个事实让他很悲痛,但是他这个月就剩这一天假,可不能làng费,得带儿子去游乐场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