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拿云,你真的要演青蛙吗?”
“是的,老师。”沈拿云正经的说。
听了沈拿云的话,那些害怕自己被选上青蛙的人都舒了口气。
张绵期才不在乎,他单只手托着下巴,满不在乎的表情。
所有人都觉得青蛙是讨人厌的角色。
只有沈拿云注意到了。
公主亲吻的不是王子,而是那只青蛙。
女孩儿?
演练场。
“张绵期同学,你能不能稍微有一点感情?”老师在旁边忍不住叹气,“当你说‘亲爱的青蛙,你要什么东西都成呵我的衣服、我的珍珠和宝石、甚至我头上戴着的这顶金冠,都可以给你’的时候,表情应该是欣喜,渴求的。你怎么能翻白眼呢?!”
“是吗……”张绵期无jīng打采的说,“好吧,那再来一次。”
语文老师叹气。相比起张绵期的不合作,沈拿云可真是太入戏了。
沈拿云单膝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张绵期,淡淡地说:“您的衣服、您的珍珠、您的宝石,还有您的金冠,我哪样都不想要。不过,要是您喜欢我,让我做您的好朋友,我们一起游戏,吃饭的时候让我和您同坐一张餐桌,用您的小金碟子吃东西,用您的小高脚杯饮酒,晚上还让我睡在您的小chuáng上;要是您答应所有这一切的话,我就潜到水潭里去,把您的金球捞出来。”
沈拿云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清明,一直盯着张绵期说,显得非常严肃。
张绵期被他那严肃的表情弄得楞了一下,几乎不知道说什么,一下子忘词,忘记了接下来要说什么。
“停——”班主任叹了口气,扬扬手把张绵期叫下来,又是一番思想指导,时间很晚了,才把他放走。
张绵期从学校走出来的时候,校园里已经没有人了。他一个人走在林荫道间,一边踢石子一边骂。
“为什么我要演公主啊!啊啊啊!!!”张绵期大吼,“为什么我演的没有沈拿云好啊!啊啊啊!!!”
“绵期。”张绵期听到背后有人淡淡的叫了他一声。
“啊?!”张绵期大爷一样的回应了一声,一看,原来是沈拿云。
“……”沈拿云背着书包,默默地走在张绵期的身边,没说话。
张绵期见他不说话,就露出了垂头丧气的模样,像是小老头一样的叹了口气。
“我感觉……”沈拿云的喉咙作出吞咽的动作,“你似乎不想和我一起演话剧,是吗?”
“什么?”张绵期无力地说,“不是。我只是不想演公主罢了。”
“为什么啊?老师觉得你很适合——”
沈拿云还没说完这句话就被张绵期的咆哮打断了:“适合个屁!!我要说她适合演老巫婆她愿意吗?!!”
沈拿云:“……”
张绵期看了看沈拿云,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的往家里走。
他实在是不明白,沈拿云到底是为什么,能耐心下来,一遍一遍陪自己演练的。
第二天的演练场。
沈拿云表情严肃而真挚,恳求道:“求您了,亲爱的公主,只有您的吻能够破除邪恶的女巫施在我身上的诅咒。”
“……”张绵期看着沈拿云清明的眼睛,一瞬间又忘了自己到底要说什么。
“……”沈拿云看着张绵期的表情,就知道他忘词了。“快吻过来,绵期。”沈拿云小声提示。
张绵期当然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捧起那只圆圆的青蛙,充满同情的吻上去’。但是张绵期在犹豫,两个男孩儿,还要吻吗?
“快过来。”沈拿云催促到。
张绵期闻言疑惑的向前靠近了一点,本来想凑到沈拿云的脸庞意思一下,谁想到沈拿云那么定定的看着张绵期,让张绵期根本下不去嘴。
沈拿云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垂了垂头。张绵期感受不到他严肃的眼神,反而轻松了,对着沈拿云光洁的额头,狠狠的嘬了一口。
沈拿云蓦地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还有些惊喜在里面。
“……”张绵期擦了擦嘴角,对班主任说,“老师我演完了,我要回家——”
平时演练的时候不用穿上那些奇怪的服装,到了演出那天,大清早上张妈妈就爬了起来,不顾张绵期的反抗,jīng心的给张绵期梳妆。
张绵期这个烦啊,单手托着下巴,显得非常无奈。
来到学校的张绵期理所应当的成为了家长和同学围观的对象,好多的家长围着张绵期的妈妈问:“这是姑娘还是小子?”
在张绵期妈妈‘吼吼吼’的笑声中,张绵期叹了口气,说:“我是男的。”
“那怎么养的这么漂亮啊?”
张妈妈心满意足的加上了一句:“我家孩子,从小就是姑娘样的养,他身子骨不好,小时候要穿女装才能保平安。”
“……”张绵期身体不好?那才怪了呢,只不过是妈妈喜欢买女孩儿的衣服好不好?
张绵期苍白着脸上台,沈拿云走过来想和他对台词,一看到他,眼睛就睁大了。
“停。”张绵期说,“你要是想评论我的长相,现在就闭嘴,不然你看我揍不死你的。”
真的亲上了。
除去张绵期的不合作,那天的演出实际上是非常成功的。舞台上,当任性的公主最后充满同情心的捧桩圆滚滚的青蛙’并且吻上去的时候,全场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沈拿云楞住了,他没想到张绵期敢吻自己的嘴唇。
张绵期也是,他只不过是大脑一片空白,只是看着沈拿云苍白的嘴唇,下意识的就碰了碰。
随后张绵期想,没关系啊,两个爷们,碰一下就碰一下吧。完全没想那只可怜的青蛙,整个人仿若雷击的站在舞台上,动弹不得。
那天晚上回到家后,沈拿云发起了高烧。他迷迷糊糊的对母亲说:“妈。我完了,我快要死了……”
沈拿云的母亲哭笑不得,握住他的手,说:“别瞎说。”
“妈,我爱你。”沈拿云看着天花板,呆呆的说,“有些话我一定要和你说。”
沈妈妈心里酸涩,又感动,她吻了吻沈拿云的额头。
“妈,我喜欢绵期。”沈拿云的声音沙哑,“就像是你喜欢爸爸一样。我想和他过一辈子。我是不是很奇怪?”
沈妈妈楞住了。
从很小的时候,沈拿云就表现出了同年人绝对没有的聪慧。他聪明的简直不像是个正常的孩子。他有超乎寻常的记忆力以及计算能力,而且成熟、冷静,简直不像是个小学生。
沈拿云的妈妈一直害怕这个孩子太过优秀,反而会害了他。
所以当这个孩子说‘我是不是很奇怪’的时候,她竟然舒了一口气。
沈拿云沉默的看着妈妈,虽然妈妈没有什么过激的表现,但是沈拿云知道,她其实很伤心。
“我还是离他远一点吧……”沈拿云虚弱的说,“妈?”
自从那次演出之后,张绵期上课的时候经常会下意识的回头看沈拿云。这时候,沈拿云就会紧紧抿住嘴,一句话都不说。
张绵期觉得没趣,然而过了几天,就听说沈拿云跳级了,连跳两级,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突然变成了比自己大两级的学长。
张绵期很生气。
但是他还是不努力学习,和李大狗、盈盈玩的欢快,有一天他们一起dàng秋千,张绵期突然想起了那个严肃的小孩儿,啧了一声,说:“你们说,为什么我见到沈拿云的时候,那小子总是瞪我?”
“他没有瞪你。”盈盈细声软语的说,“我妈妈说,他的眼睛太大了,看起来就有些像是瞪人~”
“那,”张绵期眯眼,“为什么他都不和我笑?整天板着脸,烦都烦死了。”
李大狗看着张绵期,笑呵呵地说:“你知道以前沈拿云的绰号叫什么吗?”
张绵期冷笑一声:“沈大狗?”
“呸!”李大狗很生气,过了一会,着急的说,“叫【沈大牙】!不是大狗是大牙。他们家搬到这里就是为了给他治牙。他的大门牙是向外突出来的,特别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