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道一声:“卫公子,到了。”
卫梁这才掀了车帘下车。
长长的江南旧巷里,青石板缝隙里长着青苔,不知何处来的金huáng秋叶飘零几片在地。眼前的门庭一片冷清,并无半分豪奢,甚至连个具体的名姓也无,顶上仅有一块乌黑的匾额,上书“斜白居”三字。
他上前亲扣门环。
不多时有人来应门。
是个眉清目秀的丫鬟,见了他并不惊讶,眼睛里却透出几分打量来,不冷不热地道:“卫公子来了,我家主人得您传讯后,特在此地等了您有半日,请您进来吧。”
外头看不大出来,斜白居里面却是一片清幽。
走廊上挂着几只鹦鹉。
见了人便叫唤:“来者何人,来者何人!”
卫梁无言。
一路走至院落shen处,过两重垂花门,才进得一处临湖的水榭。水榭的美人靠边缘,设了一张倾斜的靠背椅,另有一张方几放在旁边,上头搁着瓜果盘,还有一卷翻开的账册。
坐在椅上的是位姑娘。
且不是正常端坐,而是盘tui坐着,一副懒散样。乌黑油亮的头发上仅别了一枚*琼满色的南红玛瑙簪子,面朝平湖背对水榭,以手托腮看着栏杆上架着的那_geng鱼竿,似乎百无聊赖,正等着鱼儿上钩。
卫梁从后面仅能看见她半个背影。
一时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去年见过的那姑娘。
引路的丫鬟禀道:“姑娘,卫公子来了。”
那姑娘头也不回:“拿着本姑娘的钱,种着本姑娘的地,扣着本姑娘的账本,压着本姑娘的收成,还敢以此作为要挟,死活要见我一面,问个究竟。卫公子,如今世道匪盗横行,你倒也不担心路上遇到点什么意外,一个不小心一命呜呼?”
卫梁听这声音一下就认出来了。
浅浅淡淡,如风过耳,似泉暗流,无比地赏心悦目,使人遐想。
他立在后面,自然也听出了这话里隐藏着的不满与威胁,但自问从未做过什么亏心之事,纵面对豺láng也凛然不惧,是以镇定自若,回道:“去岁应姑娘之请,*持良田数千亩,收成颇佳,虽得姑娘许以重利,当时又因兴之所至,并未多想。可在各家农户报上收成时,在下思及雁门关外鞑靼虎视眈眈,中原腹地天教横行,便不得不对这些粮食的去向产生几分困惑。若说投入市中,方便百姓,倒也无妨。可倘若姑娘居心不良,使其为乱臣贼子养军之所用,那便是卫某的罪过。”
前面那nv子的身形忽然不动了。
卫梁开门见山:“所以卫某今来,只为问一句话,姑娘这般本事,是效命于天教吗?”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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