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舅舅费心。”吴严的场面话说得还行,大约从小受诸类的训练也不少。
杨沐跟在大家后头落了座,悄悄打量四周,屋子正中挂着一幅“迎客松”中堂,上联写着“笑迎天下客”,下联对“让利有心人”,杨沐心下点头:简单易懂又贴切。
正四处打量着,就听见吴严的舅爷说:“外甥是来赶考的,理应找个环境幽静的处所。这里院子太狭窄,外头又是铺子,难免嘈杂,所以还是住我家去,你舅M_将_F_间早都收拾出来了。”
原来吴严的舅家姓张,也是平县的富户,比起吴家买田置地,张家更多是朝商贾发展,所以张舅爷的生意已经做到各处,并在菁州买_F_置产,举家定居菁州了。杨沐心里有点犯难:这考试虽然事大,自己是个陌生人,要是这样住到张家,太过于唐突了。要不还是自己出去住好了,身上的盘缠省点用还是够的。
“舅舅,外甥此次并非一个人来的,还有这三个同窗呢。我们一起住过去不太He适,还是让蒋叔去找个安静点的客栈好了。”吴严仿佛dòng穿了杨沐的心思一样,已经把他的难处说出来了。
张舅爷脸上变了神色,嗓门也略略提高了些:“外甥说这话就见外了,我家的_F_子不说大,招待十来个客人总还是够的。你们都是家乡的青年俊才,读的是圣贤书,前途不可限量,住在我家,那是给了我天大的面子,漫说是外甥和你的同窗好友,就算是不认识的,我也该敞开大门,举手欢迎的。”
话说到此,再拒绝就见外了。蒋管事哈哈大笑:“舅老爷说的在理,我看还是住到舅老爷家去吧。你们现在就跟着舅老爷过去,我这几日就住这了,有什么事让舅老爷打发人来叫我一声。”
于是杨沐几个随同吴严和他舅爷一起去了张宅。张家的宅子在东城,离考场倒是更近一些。_F_子不是铺面_F_,而是专门的住宅_F_,周围全都是这样的住宅区,环境倒是真的幽静。前后三进院落,主人住在最后头的正院里,杨沐和吴严几个便被安排在中间院子的客_F_nei。张舅爷本来是想让外甥住到后院去的,好跟舅M_还有表兄妹们联络下_gan情,但是吴严推说考试在即,还是读书要紧,便同了杨沐他们住在外头的客_F_nei。
考试在半月之后,几个人住下之后便窝在_F_间nei埋首苦读。张舅爷安排下人照料他们的饮食起居,有时舅M_也会亲自来过问,送些茶水点心。这张舅M_见了杨沐等人虽然_yi着清寒,但是仪表不凡,谈吐举止也不俗,尤其又听吴严夸了好几次杨沐的学问,不由心下欢喜,她家有一个尚未及笄的nv儿,因为总想挑个好人家,迟迟未曾婚配。这下见了杨沐,模样好,学问也好,还不曾许亲,虽然家世清贫些,只要将来高中做官,富贵岂不是信手拈来?于是暗暗留了心,准备等杨沐中了秀才后找人去说亲。
这一日傍晚,天色有些暗了,杨沐放下手中的书,到院中去休息。天气很晴朗,夕阳将西天染成一片绯色,杨沐搬了张椅子坐在院子里,望着晴朗的天空,几只黑色的鸟影从视野中倏地掠过,不留下任何痕迹。突然想起那些教颜宁学游水的夏日傍晚来,也是这样绯色的天,还有那嗡嗡飞鸣的蚊子,不禁出了神。
突然听见有个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燕,怎样?够得着吗?”
杨沐回头去看,两个十二三岁的姑娘,跟四喜差不多的年纪,正站在后院与中院之间的门檐下翘首往上看,一个手中还举着一_geng竹竿,踮着脚尖奋力往屋檐上捣。问话的是一个穿着绿色绸衫的姑娘,杨沐先前远远看见过的,那是吴严的大表妹。
“不行,小姐,够不着,一会儿等大少爷回来了叫他帮忙吧。”那个穿青布衫扎了两个丫髻的姑娘说。
绿_yi姑娘面有难色:“可是大哥出去了,待他回来天都黑了,宝儿现在就哭闹着要毽子呢。”
小燕放下竹竿,说:“那我去前院找张忠来帮忙吧。”
杨沐正迟疑要不要回屋去呢,那个叫小燕的丫环三两步kua过院门,大着嗓子叫起来:“呀,这里有位相公在呢,你可不可以帮我们取一下毽子A?”
杨沐第一次被人叫相公,有些窘迫,嗫嚅着zhui:“我还不是相公呢。”相公是对秀才的称呼,他还未考取,觉得有些不He适。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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