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林安然不会做饭,保温盒里面是一层普普通通又jīng心准备过的三明治,每一层的颜色都没有重复。
虽然隔了一天,菜叶子的颜色看起来已经没有昨天那么鲜亮了。
昨天他就是背着这个大饭盒去了会展中心,又原封不动地背了回来。那天下午他自己啃的是一个面包。
林安然把三明治热了热,端上早餐桌,两人一起吃了。
商灏临出家门之前,又折回身来,张开手搂住了林安然。
他抱得使劲。只感觉到这人双臂收紧了,林安然还没反应过来,双脚已经离了地。
商灏的人比他高还比他壮,头顶都快够到门框了。他的怀抱同样大而宽厚,是能把人包裹住的那种安全感。
相比之下瘦弱的林安然一下可能还不够他抱的。
林安然脚上的一只拖鞋被甩掉在地上,在一扇门板的半掩护下,被抱起来亲了一口。
他还是克制的,压了一下林安然的唇就退开了。
只是还抱紧林安然不放,两双眼睛靠得极近,两人的目光相融在一起。
商灏的眉弓高,而瞳孔幽深,无论什么时候看总给人一种深邃莫测的感觉。林安然脸皮薄。被他的目光盯着看了两秒,听见商灏说话的声音:“脸又红了。”
虽然这么说了,他的目光还是盯着林安然不放。
商灏弯下腰,同时人也跟着林安然往下,这两人的身体好像磁铁似的分不开。
这人一直藕断丝连地趴到他脖子里,不死心地张嘴咬了一口。
力道不重。男人退开之后,那处便残留下来特别苏麻的感觉。
这时候商灏身上刚穿的西装已经又被弄皱了,他看了一眼,随意抻了抻,和林安然告别。
林安然呼吸着新鲜空气,终于能够目送他的背影离开了。
他关上门,踩着拖鞋跑到卫生间里,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有多红。
真的有点红。
林安然用手背冰着脸颊,和镜子里那个自己傻乎乎的眼神对视。
但是很奇怪。他喜欢这种感觉。
商灏离开后,又剩下他一个人了。他一边摸着自己的脸一边走出浴室,在餐桌旁停下了脚步。
桌上的碗和碟子还放在那没有收拾。林安然盯着两人份的碗筷发呆,他在桌边坐了下来。
商灏出门之后就又只剩他一人了。
他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里,这种安静才是常态,现在只不过是恢复正常了而已。
只是桌上的碗盘的确是两人份的,他心里始终有种不真实感。
确实,只有自己一个人。
……
心理咨询中心的房间里播放着很轻柔的钢琴曲。这里有温控器,温度始终处于适宜的水平。纱布窗帘拉上一层,光线刚好不会太亮。外界的噪音被隔绝开来。
林安然坐在单人沙发椅上,手边放着一杯水。
昨天没有做的心理咨询换成了今天。周老师是个温文尔雅的女性,中长发,化淡妆,她说话的声音无论何时总是非常耐心和温柔的,听着让人感到亲切。
“好了,还是老样子,我们现在来聊会天。”
林安然垂着眼睛点点头。他安安静静地靠坐在沙发椅上,目光落在自己的膝盖上。
“今天感觉身体好些了吗?”
昨天请假用的理由就是身体不适。林安然顿了一顿,他点点头。
聊天的时候,周医生总是建议林安然可以不用直面她。
钢琴声很轻,又柔缓,像温柔的流水一样,慢慢地浸透大脑。
周医生的声音在一旁继续慢慢地问:“那么,‘他’最近来找你了吗?”
林安然只是安静地盯着自己的膝盖看,他又点了下头。
“‘他’多久会来找你一次?”
林安然:“每天。”
“这样啊,”纸笔摩擦的沙沙声。她接着说:“你说过,你们两个之前并不认识,看起来你和‘他’之间相处得很好。”
周医生笑:“‘他’是个很不错的人,对不对?”
林安然对这个问题回答得没负担了一点,说:“嗯。”
“所以,我们可以这么说吗:你并不是一个不会jiāo朋友的人。”
说完这话,周医生细心观察着林安然的反应。
林安然沉默一秒,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
“你看,‘他’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她于是慢慢回到刚才的话题:“如果朋友是像他这样的人,你还会觉得排斥吗?”
林安然想了一会。最终他不确定地摇了摇头。
可能不会吧,他不确定。
“所以,你看啊,jiāo朋友也不一定就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你觉得呢?”
她观察着林安然的表情,等待他的反应。反驳也好,附和也好,她想要听到林安然嘴里能够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表达自己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