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点声,”宗迟抬手打断了他,将两人往旁边带了几步,“别让我奶奶听见。”
两人顺着他往边上挪了挪——他俩和宗迟身高差不多,论块头要大出不少,但气势上却矮了一大截。宗迟板着脸:“没有?奶奶说她见那人的时间比我还要多出好几倍,我一周至少来两次,那人岂不是每天在这病房里泡着了?你们是不是瞎了才没看见。”
两个保镖面面相觑。
“最近有谁来过?”
“最近……也就是周女士和阎先生过来过,还有上上周……不,应该是上个月了吧,您母亲来过一次,其他就没了。”
另一个保镖也连连点头:“除了您来的最勤,就没别人了。”
周寻芳和阎瑾是他小姨和姨夫,他自己的妈就更别提了,宗迟皱着眉头,这里面也没谁叫什么澈澈,到底哪里钻出来这么一个人。
保镖看他脸色不好,也着急了:“宗先生,是真的,那种不怀好心的人我们怎么能随随便便放进去呢?之前来了那么些乔装打扮的记者,不也被我们全部拦下了。”
“你们不要光看那种花枝招展的,应该提防的是那种看起来特别纯良、特别像好姑娘的,那种才危险。”宗迟道:“什么看望孤寡老人的志愿工,大学生,做慈善的小明星……”
保镖还是摸不着头脑,冥思苦想也没有个头绪,宗迟懒得和他们再多废话,一边沉思一边走回到病房门口,不料刚靠近了就听见奶奶说话的声音:“澈澈啊,这是我孙子拿来的新鲜荔枝,你吃一点。”
什么!?宗迟大惊——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这女人就溜进去了?
房门开着,他两步冲进病房,环顾一圈却并没有看见什么女人——不管是花枝招展的还是清纯老实的都没有。解英槐一边伸着手腕,一边有点惊讶地看着他——她点滴瓶空了,一个男护士正在给她拆针管,
宗迟左右看了一圈,又拨开窗帘上阳台瞧了瞧,仍是没人。
这单人病房虽然豪华,但面积仍旧有限,宗迟不甘心地又敲了敲洗手间的门。
解英槐忍不住道:“小迟,你在gān嘛?”
宗迟:“人呢?人在哪?”
解英槐纳闷道:“谁?”
她配合地给护士在手背上贴好了止血胶带,收回冰凉的手腕揉了揉。那护士收好点滴架子,掏出胸前本子快速记录了一下,推着不锈钢小推车准备往外走。
宗迟微微侧身让过他,一脸严肃地瞪着解英槐:“我听见您和她说话了,那个叫澈澈的狐狸jīng,她人在哪?”
推着小车已经走到门口的男护士一脸愕然地回过头来:“啊?我在这。”
第2章 鲜花胳膊
宗迟看着对方,懵了。
那男护士双手扶着车,一时间也不知该走还是该留。被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叫了“狐狸jīng”,这样复古的称呼,他似乎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听到。
宗迟脑子里更是波澜壮阔,这个“澈澈”很显然既不花枝招展也不清纯可人,对方不但个男的,还是个……宗迟看着他那将护士服撑得满满当当的胳膊,还是个体格相当壮实的男的。
“你……你也叫澈澈?”宗迟十分迫切地想要证明这一切只是个重名的误会。
男护士翻了翻自己胸前的名牌:简常彻。
彻彻。
宗迟尴尬得头皮发麻:“误会误会,我说的不是你……不是……”
他僵硬着脖子扭向病chuáng上的解英槐:“奶奶,您说的澈澈不会就是他吧。”
“对啊,彻彻每天都照顾我照顾得可好了。”解英槐说,“扎针不疼,不像有些小护士老是找不着血管,还要重新扎、折腾人。我血压多少、哪里不舒服彻彻全都记得,比你好多了。”
害。
简常彻闻言冲她笑了笑,随口道:“应该的。”而后神色有点复杂地看了宗迟一眼,推着车出门去下个病房了。
宗迟简直无地自容,一屁股坐进病chuáng边的扶手椅里,语气中带上了点责怪:“奶奶,您看您乱开玩笑,尴尬疯了。”
“我没开玩笑,彻彻就是好呀。我这把年纪也不是第一次住医院了,之前陪你爷爷的时候,换了好几个私人护工,都还没有彻彻照顾得周到。”
“能不好吗,那是他的工作,”宗迟说,“这个病房,八百块钱一天,还不算药和手术的费用。要是他还照顾你照顾得不好,我才要找他说说。”
“八百块钱,八千块钱,你快和你那个妈一个德行了,每天就是钱钱钱。我看你要是能够花八百万让我闭嘴,你肯定乐意。” 解英槐不高兴道,“人家彻彻心眼好,又勤快,平时忙着照顾全层楼,白班儿晚班儿的倒,也能比你多抽出时间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