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迟是最后一个讲话的,他昨夜写发言稿写到天亮。一开始,稿子是写给宾客的,后面变成写给**的,最后变成写给自己的,于是全部不能用,他都给删了,直到上台前才又准备了短短的几段话。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回dàng在礼堂里,平静,稳定,甚至带着一丝冷酷。
面向公众的追悼会就到此便结束了。助理和殡仪馆接待将外人引至宴会厅吃些点心聊聊天,宗迟和其他亲属等待火化结束,再一起到礼堂背后的公墓下葬。
他的M_亲,小姨,姨父,舅姥爷等众多亲戚站在等候室里,宗迟和所有人隔开了一点距离,不说话,也不坐,就直直站着。一个小时后,工作人员从里面走出,白手tao间捧着一个黑檀木盒子,jiāo到他手中。
宗迟低头看着手中的盒子,心中觉得荒谬。秋虎反扑凶猛异常,外面太阳太大,周围的人也太多,导致他心中的悲伤都被蒸gān。又或许是因为那天夜里他哭了太多太久,此刻就像一棵罗布泊的枯柳,贫乏且固执。
宗迟抱着骨灰盒,身后跟着一群沉默寡言又心怀鬼胎的亲戚,旁边走着神父。来到选好的墓址处,如茵绿草上已经挖好一处空地,他将骨灰盒jiāo给工作人员,身后有人嫌太阳太大撑开了伞。宗迟往一边让了让,顶着烈日眯了眯眼,无意间看见远处的一个人。
简常彻站在一个巨大的桑树下,遥遥看着这个方向——距离太远了,但宗迟很确定那人就是他,吊儿郎当的,倚着大树,漫不经心地揪翠绿翠绿的桑叶玩儿。
公墓面积很大,但这边是私人活动的范围,简常彻过不来。宗迟望着他有些出神,忽然听见背后有人说了句:“什么乱七八糟的人A,怎么都放进来了。”
他下意识回头看去,发现小姨说的是从礼堂那边想要遛过来的几个男nv,看模样有点像记者还是什么人,心里竟然莫名松了一口气。姨父转身便走,叫上工作人员将之轰走了。
快结束吧,宗迟默念道。
众人在墓坑前围站着,宗迟和神父站在最前,秋蝉和鸟叫jiāo相呼应,神父念了悼辞,生命重归尘土。宗迟出神地看着土壤一点一点将木盒子掩埋起来。他M_亲叫了叫他,但宗迟没应声,对方也不多说什么,径直离开回到社jiāo厅去了。周围有其他亲戚小声窸窣着,yu言又止,但宗迟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们,众人大致觉得在这个场He和时间点,不论说什么总归不太适He,只得悻悻离去。最后一个走的是神父,他双手jiāo握圣经放在身前,宗迟抬眼看看他:“辛苦您了。”
神父冲他点了点头:“无论是在生命的何种阶段,都是被神爱着的,我也会为所有兄弟姐妹们祈祷。”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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