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心里拍着房卡等电梯、找房间,开了门眼睛便不够用了似的满屋子打量。文化人换了拖鞋,坐在沙发上看他拉开落地窗的窗帘大呼小叫,在巨大的双人chuáng上打滚儿。
每个房间玩了一遍,他跑过来扑在文化人身上,满脸严肃:“文化人,你今天是不是打算在这儿把我整死?”
文化人吓了一跳似的,摇摇头。
“没事,死也值了。”他突然又开心。跳起来脱得剩胸罩内裤和连裤袜,去chuáng上蹦,“来呀来呀文化人!快活呀!”
他指挥文化人给他开音响放伴奏,开酒,把浴衣当皮草,披在身上扮旧上海歌舞女郎,跟文化人跳舞。从姚莉到周旋,从《玫瑰玫瑰我爱你》到《天涯歌女》,唱没了一瓶香槟,跳没了一瓶红酒。
举着空杯,他站在文化人身前,说:“不管你要gān什么,都可以开始了。”
文化人搂着他的腰,笑一笑:“我已经开始了。”
第五章
野萍倚着门翘首以盼,见他中午才回来立刻大嚷大叫:“卖P眼儿的回来了!”怕他打,嚷完了就回身锁门,等香香姐来料理他。
“没卖,”他跟香香姐说,转身要脱裤子,“要不给你看看?”
灵灵正在看电视,马上跑回卧室“砰”地把门关上了。
“谁要看你腚眼子!”香香姐骂。“他带你gān什么去了?”
虽然香香姐不看,他还是脱得光溜溜,换上了男士四角裤。又从装满套房小冰箱里搜刮来饮料零食的酒店洗衣袋里掏出两罐洋汽水,递给香香姐一罐,自己拿了一罐,到沙发一角蹲着。
“开房,空中花园的套房,四千多一晚上。”
“完了呢?”
“摸我。”
“摸你?摸哪儿啊???”
“从头到脚。”
他拿着汽水没喝,贴在脸上微凉,像文化人的手。
gān燥的手掌揽着他的腰和背来回摩挲,随着音乐慢慢晃动身体,跟他跳贴面舞。
“要我做什么?”他问。
“这样就好。”
文化人的鼻尖蹭过他的脸颊,从颈侧到耳后的头发里,他感受到明显的鼻息。头一偏,他伸手扳过文化人的脸,摘下了对方的眼镜,给自己戴上试了试度数,从眼镜上方看文化人:“刮着我了。”
文化人露出极好看的笑,更紧地搂住了他,手指在半黑半粉的头发里揉搓抚弄。他从文化人衬衫的肩膀上闻见清淡的洗衣消毒液的味道。
文化人很高,比净身高一七八的他还要高出十公分。肩宽腿长,双臂一搂能把大部分女人包在怀里——可惜是个变态,他想——文化人解开了他的胸罩,手在他二十块一条的连裤袜里,捏他的屁股。
他坐到chuáng边上,方便文化人把渔网袜从他腿上脱下去。
他弯起一条腿,文化人仔细地看他涂了指甲油的脚趾头。手掌从脚踝沿着小腿往上,一直到大腿根,里面外面转着圈抚摸。
然后脱了那条花哨艳俗的蕾丝内裤。
手掌继续往上,在下半身抚过,没有过多停留,轻微按压着小腹移动,到达心脏的时候停住不动了。肋骨上逐渐传来压力,不断地靠近他的心脏,让心跳越来越明显,上半身一点点被压得陷进chuáng铺里。
他的眼前都是心跳声,像保龄球似的,一颗一颗,从他心口里跳出来,咚咚咚,再砸回他心口上。
呼吸开始不畅。眩晕,手脚发冷。他从文化人眼睛里看到奇异的兴奋。他越发瞪大眼睛看向对方,好像要看自己是怎么个死法。
文化人突然松开了手,他的呼吸便跟眼睛里冒出的金星儿一样生猛。这个时候,文化人抚上了他的脖子微微收拢五指,俯下身着迷地看着他抽气抽到在喉咙里破音的样子。
脖子上的手指发现一道疤痕,文化人问道:“这是怎么了?”
“割喉,”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说,“信吗?”
文化人“啊”了一声,第一次皱起眉头来:“谁做的?这么好看的脖子,怎么能割这里。”
“你是变态吧。”他说。
文化人并不回避,“应该是的。”
手指没有继续用力转而摸上脸颊,大拇指拨弄着他的嘴唇,蹭上了一点唇膏。文化人好奇地看了一会儿指腹上的红色,放到自己嘴边,在他的注视下用舌头吮gān净。
“你就真的只是摸我吗?”
“对。”
“为什么?”
“我喜欢活人。”
“满大街都他妈是活人。”
文化人被他逗笑了:“我喜欢像你这样的活人。”
“我怎么了?”
“漂亮,鲜活,像个小泼妇。”
他“呸”了文化人一口,文化人也不生气,咯咯笑着把唾沫星子抹了。他抓了文化人的手按在自己身下,“要摸你就摸这里,生命体征最qiáng烈!”他挺着腰蹭上陌生的手掌。文化人握住了开始动,很久没有被刺激过的地方传来愉悦的战栗,他催促道:“快点儿!”
仰着脖子吐息,他闭上了眼睛。文化人做这事虽不熟练,却总胜过自己的右手。
上一个男人太久远了,他早就忘了模样,在梦想中一定要过一夜的大chuáng房里,他并不介意跟文化人来一pào。
加上以前被自己诓的两千块,两pào不多,三pào也行。
他很好说话的。
耳边传来文化人的喘息,他睁眼看对方,问道:“给别人打飞机,你喘什么?”
文化人声音里带着一点波动:“你的兴奋让我很兴奋。”指尖收拢,拇指指腹摩擦着顶端,抹去溢出的体液,让他忍不住短促地叫起来。
“那你他妈研究葬仪gān什么,研究Xing生活不好吗?”他一把揽过文化人的脖子,胡乱地绞缠着舌头。一手解开了对方的裤子,掏进内裤里去。
文化人猝不及防,却也没有反对。他得寸进尺抬腿把对方掀翻,跨到男人身上去。文化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孔。看他呻吟、叫喊、沉迷的所有神情。
完事了,他扯过扔在一边的浴衣把两个人手上的体液潦草地擦了擦,坐在文化人身上休息,任文化人的手在他小腹和胸口反复抚摸。
“我困了,我要睡觉了。”
“好啊。”文化人痛快地答应。
他两手臂撑在文化人身侧,垂着头辨认神色真假:“睡到一半硬插算你qiángjian。”他在对方身上颠了下屁股,文化人被他这一下坐得有点痛苦,还是没生气。
“我知道。”
他撇撇嘴,“随你。”
下chuáng去洗澡,光着进去光着出来。文化人换了浴衣在看手机,等他上了chuáng,也立刻钻进被子里抱住他。
“睡素觉啊。”他没好气地说。
文化人笑,“我知道,我会经过你同意的。”
“你们变态说的话还算数啊。”闹了一晚上,他真的很困了,迷迷糊糊睡过去,只听文化人在他耳边说:“我的话一定算数。”
睡到日上三竿,他翻出酒店衣柜里的洗衣袋,把小吧台里的饮料零食都装走了。文化人洗澡出来,他刚把连裤袜扔进垃圾桶,明目张胆地撒谎:“你扯坏了。”
向文化人伸手:“我要买袜子。”
文化人示意他自己拿钱夹,他翻出来掏了一百,又掏一百,说:“我还要打车。”
“好。”
钱夹里掉出一张身份证,他捡起来看:“关——怎么念?”
“藏,藏起来的藏。”
“关藏?奇奇怪怪。”
文化人不以为意,甚至表示赞同:“是有点奇怪。”
“二十八岁,助教,没前途。”
他把钱夹扔在一边,套上小皮裤,没前途的文化人关藏还是眼也不眨地盯着,看他穿完了全套,转过身来说:“等于你给我买的,好看吗?”
那一千八,第二天就花了五百六。
关藏笑一笑:“好看。”
他戴好颈圈,对着镜子涂口红,走到男人面前深深地一吻,关藏半边嘴唇和嘴角留下完整的唇印,把口红塞到对方手里:“拜拜,关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