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衣这才注意到唳风一身寒气,身上沾着霜,“你手好凉啊。”唳风以为自己冻到江鹤衣了,赶紧把手锁了回去,说道,“等我会儿,我去给你烧热水。”热水也不是烧一壶就完事儿的,江鹤衣看着唳风进进出出的跑了好几趟。
这人昨天夜里走了一夜去给他买浴桶吗?这么冷的天,夜路又危险,他说要买新衣裳要等等了,是不是自己把他的钱给花光了呀,也是唳风给他买了衣裳又买了新的被子,又去城里买了新的浴桶,还吃了唳风采的灵芝,唳风还花钱给他请了大夫,自己身上的盘缠都在马背的包袱里,跳崖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命活着,唳风刚刚手好冰,隔着衣服江鹤衣都感觉到了,真是个…大傻子。
唳风烧水又倒水,来来回回好几次,终于放好水了,才过来给江鹤衣脱内衫,一边解开,唳风一边想,江鹤衣会不会又不高兴自己脱他衣服,可是江鹤衣闷闷的坐着,没说话也没反抗,光溜溜的被人抱进了浴桶里。
江鹤衣好几天没沐浴,这会刚到浴桶里,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发髻也解开了,散落在肩两侧,唳风守在浴桶旁问他,“水烫吗?”江鹤衣难得没有抱怨,摇了摇头,又说,“刚刚好。”唳风gān嘛对自己这么好,江鹤衣一边想,一边往水下缩,自己腿上的伤,还缠着好几层布,自己非要洗,唳风又怕沾到水,所以又给江鹤衣多缠了几层,江鹤衣不动声色的偷偷看了唳风一眼,唳风趴在他浴桶旁边守着他,大傻子,又蠢又穷,还…江鹤衣越想越觉得脸红,忍不住把头往水里钻,唳风看着他整个人沉到了水里,不一会又猛的出来了。
江鹤衣长得白净,肤如凝脂,领如蝤蛴,水顺着江鹤衣的五官往下流,流到下巴,再流到脖子,在流到水里,江鹤衣心里有愧,可是面上却不肯定伏低认错,心里那点小小的心思,一直在纠结唳风作何对他这么好,冷不丁的剜了唳风一眼,唳风本来就盯着他有点出神,被江鹤衣这样一瞪,只觉得从后脊梁骨到天灵盖一股劲儿上去了。
江鹤衣还是说不出来狠话,伸手去摸了摸唳风扶在桶边的手,蹙着眉说,“你手怎么还这么凉啊。”唳风被他一摸一个激灵,动弹了一下,手却没有抽回来,江鹤衣撅着嘴去拿皂角,很快的擦在身子上,舒舒慡慡的清洗gān净,也没打算泡着,朝着唳风张开了双手,“我不洗了。”是要他抱的意思,唳风看着江鹤衣露出在水面上的肌肤,深深的吸了两口气,把江鹤衣抱出来擦gān净,赶紧放到了被子里。
江鹤衣躲在被子里穿内衫,对唳风说,“你换了水洗吧。”唳风满脑子都是江鹤衣光着身子的样子,根本反应不过江鹤衣在说什么,江鹤衣又说,“你冻着我了,你自己换了水热热身子。”江鹤衣从被子里探出小脑袋,气急败坏的冲唳风吼,他绝对没有关心唳风的意思,真的是唳风伸手太凉,冻着他了。唳风现在怎么受得了江鹤衣这幅娇嗔的样子,只觉得江鹤衣身上的甜香味变得更加浓郁了,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你好香啊。”
江鹤衣轰的一下脸全红了,把自己裹到被子里,闷声喊道,“你走开啊,叫你去沐浴,不许再说我香了。”唳风猛的回过神,才觉得自己是太不像话了,登徒làng子。唳风哪有什么心思去烧水,直接就着江鹤衣洗过的水暖了暖身子,水里都还有江鹤衣身上的甜香味,江鹤衣偷偷探出头,看到唳风已经在浴桶里了,也没有换水,直接用的他洗过的,脸上的温度像是在发烫一样,他猛的想到一件事,他的香囊了,难怪他最近老是觉得少了什么,从醒过来到现在,他一直没带着香囊。
急吼吼的对唳风说道,“我的香囊了?”唳风发现江鹤衣在跟他讲话,愣着神,“什么?”江鹤衣看到唳风发呆的样子,又想起来唳风说自己好香了,脸红的更加明显,“我的香囊,一直戴在身上的。”唳风怕他生气赶紧说道,“没见到你有什么香囊啊,给你换衣服的时候,就只有那块玉。”
玉牌是贴身戴着的,可是香囊不是,香囊挂在腰间的,估计是掉下来的时候,弄丢了,江鹤衣又躲回了被子里,心想完了,自己会不会…会不会提前发情,江鹤衣一直没有遇到心上人,所以才让师父配了香囊里的药剂,抑制发情,已经这么多天没戴着了,自己居然才发现。
唳风赶紧擦gān净穿好衣服,走到江鹤衣chuáng边,问道,“什么香囊啊,是不是很重要。”江鹤衣闷在被子里,“里面有我的药。”江鹤衣又伸出脑袋,一脸愁容的看着唳风,唳风听到是药,就担心江鹤衣没有药会不会有什么危险,“那你知道里面有什么药吗?我去镇上帮你问问。”江鹤衣摇摇头,“记得,买不到。”里面好几味药,都是师父走遍大江南北的才找到的。唳风也跟着着急,“那…那现在怎办?”什么怎么办,大傻子,“不知道,到时候再看吧。”
江鹤衣的伤好的七七八八了,只是腿上的箭伤还疼着,眼看就要过年了,自己又找不到人给大哥报平安,今年过年要和唳风一起过了,唳风最近出去的早,回来的晚,要想办法多打点猎物,好在过年的时候,有钱给江鹤衣买新的衣裳和吃的。
江鹤衣一个人在家,你比先前稍微好一点了,自己能走动走动了, 不用一直躺在chuáng上,唳风的家有两间屋子,江鹤衣睡的是唳风的房间,唳风一直以来都是在他父母的房间,江鹤衣站到另一间房间门口,他在家里太闲了,又从来没进过这间屋子,好奇的想进去看看,其实有什么可看的,反正都是一个穷酸样,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推开了门。
里面也没什么好看的,chuáng比自己睡的稍微大了一点,只是桌上供着牌位,牌位上没有名字,只写了父亲母亲,牌位前还燃着半截香,应该是唳风早上起来的时候上的,桌上还有一碟供奉的小点心,江鹤衣再怎么任性,也知道这是唳风父母的牌位,至于为什么没有名字,江鹤衣也不好随意打听,但是基本的礼貌他还是懂的,既然都已经进来了,江鹤衣一瘸一拐的走到牌位前,点了三炷香,鞠了躬,又把香插好了,本想就直接出去的,看着桌上的点心,好像有点饿了。
江鹤衣舔了舔嘴唇,坐到了牌位旁边的椅子上,手指摸到点心,对着牌位说道,“老爷夫人好,我是江鹤衣,被唳风救回来的,我在你们家住了好久了,你们还不认识我,谢谢唳风救了我,他除了傻了点,也没…嗯…等我大哥找到我了,我一定好好谢谢唳风…我可以吃点心吗?”当然没人回答他,唳风算是打了招呼,拿起一块点心,就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一连吃了几块,有点饱了,捏着手上的点心,又自言自语道,“唳风会不会真的像爹爹说的那样,是我…”说了一半江鹤衣又磨磨唧唧的吃了口点心,脑子有点昏沉沉的,吃饱了就困了,趴在牌位前就睡着了。
唳风回到家,在屋里没看到江鹤衣,找了一圈,在他父母亲的屋子里看到了江鹤衣,江鹤衣趴在桌子上,手上还捏了块儿供品,睡着了,可能是听到有动静,江鹤衣吧唧了两下嘴巴,醒了过来,江鹤衣还没睡断片,看了看唳风,又看了看牌位,再看了看手里的点心,像个做错事情被逮到的小孩,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有点饿了,就找到这个房间来了。”
唳风看着新插着三炷香,说道,“吃吧,本来供过之后就是拿给你吃的。”江鹤衣把手上的点心吃完了,不好意思再拿,看着唳风又点了新香,跪着磕了三个头,把香又插好了,江鹤衣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跟在唳风的后面,也啪啪啪的磕了三个头,唳风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说道,“点心在你睡得那边的柜子里,饿了吧,我去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