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迎来,陈桉独自送往。
五年级的孩子,那点正在发育的体力用来对抗死后速朽的僵硬,还是显得有些稀薄。陈桉就在人来人往的小医院走廊角落勉力给外公换上寿_yi,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一样地咸。
甚至到了最后,那具因为死后面部僵硬而改变了相貌的尸体,看起来是那样陌生。陈桉所有的努力,都只不过是大脑空白的状态下机械地完成一项艰难的任务而已。
医生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复杂,同情和怜惜中混杂着疑惑不解。在护士将外公推向太平间的前一刻,陈桉突然想起了顶顶重要的一件事情。
他在书包前后左右翻找了半天,终于凑齐了50元钱。
然后轻轻地塞进外公那件廉价上_yi的口袋中。
外公,谁敢说你窝囊。
陈桉在心里轻轻地道别,努力地眨眨眼。
陈桉外公烧头七的那天是周六,陈桉假借迎接上门推拿的医师的名义跑下楼,用小卖部买来的简易打火机将口袋中揣着的几张写着“一亿元”的白纸点着,象征x地烧给了外公。
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没有一丝悲伤,反而有种荒谬的喜悦。
关于_M_M哪一边的一切事情,都必须要悄无声息,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陈桉的继M_至今不知道当年陈桉的_M_M为什么会去世,当然至少是表面上浑然不知。陈桉能够有机会在每周六跑去探望外公外婆,也正是利用了父亲好面子这一点——既然一切如他对新Q子所说的一样,那么为什么孩子不能去看看自己的亲外公?
他跟着_M_M和Dominic度过的短短一年,仿佛燃尽了自己body中所有的属于童年的天真和恣意,在岁月正烧得红火滚烫的时候,被兜头狠狠浇了一盆冷水,激烈挣扎的白气下,陈桉用最快的时间冷却下来,才发现自己原来硬得像钢铁。
“外公,不管怎么样,这是假钱,你花的时候小心点。”
他对着积雪中那几片边缘带着些微火光的黑色碎屑轻声说,呼出的白气一下子模糊了视线。陈桉突然间_gan到一种无能为力的不自由,那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所无法描述清楚更难以寻找到解neng之道的愤懑不满。
抬起头,远方终于走过来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那个正梦游般对着空气讲话的小姑娘,被_M_M拍头唤醒,不好意思地看向他,清澈的眼睛,弯成了两个月牙。
“你叫什么名字?”他亲切地蹲□问她。
“余周周。”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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