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跟着它!它知道**”
“**陛下!这里**”
阮臻缓步走进院子,许书宁正从屋里出来,见到他,屈膝行礼。
“他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许书宁低声说,“身上的冻伤也无大碍,就是没jīng神,也难怪**”
“他**都知道了?”阮臻皱眉。
“他没问。”许书宁道,“我想,他或许心里清楚。陛下要Jin_qu看看他吗?”
阮臻点了点头。
屋里点着宁神的沉香,幽暗宁静,暖炉散发着温暖热度。屏风后的chuáng上,瘦弱的身躯靠坐在chuáng头,婢nv正给他喂药。
“朕来吧。”阮臻接过了碗。下人们悄无声息地退下。
阮韶一动未动,像是什么都没_gan觉到一样。他清俊的脸上没有什么血色,zhui唇因为喝了药的缘故,才略带一点粉,两颗眼珠黑漆漆地没有一丝光芒,也不见半点生气。
阮臻将勺子递到他zhui边,他就张zhui吃药。若是不递过去,他就这么坐着,也不会扭过头来。
喂完了一碗药,阮臻终于说:“事已至此,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发泄出来,总比憋着好。”
良久,阮韶才用平淡无波地说:“没什么想说的。我只想**去看看他。”
阮臻点了点头,“我带你去。”
刘琸是与阮韶一起被带回来的,就安置在宁王府里。正值冬季,大堂里没有点活,反而还从冰窖里运来大量冰块堆放在棺木下。刘琸就静静地躺在里面,面容沉静,仿若只是熟睡。他被照顾得很好,_yi_fugān净整洁,头发一丝不苟,还cha着那支白玉簪。
阮韶独自站在棺木前,伸出手指,犹豫了一下,才落在他的脸上。手下的肌肤冰凉rou_ruan,zhui角仿佛随时会笑,那双总是han_zhao桃花的眼睛,下一刻便会睁开。
只是阮韶也知道,这一切,都不会再发生。
这个男人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不会回应他,不会说话不会笑。他留在这里的只是一个躯壳,魂魄已经远去。
阮臻站在门口,远远看到阮韶从怀里掏出了什么。寒光一闪,他头皮发麻。
“阿韶!”
阮韶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却是把手伸进棺木里,割了一束刘琸的头发。
阮臻松了一口气。
阮韶将小剑和头发收入怀里,最后注视了刘琸一眼,轻声说了什么。阮臻并没有听清。
大庸的中山王被自己国家的人刺杀于越国境nei一事,被双方都瞒得死死的。大庸那边只是声称,中山王意图某朝篡位,被追杀时坠落山崖,尸骨无存。
阮韶听到这个消息,也不过冷冷哼了一声。
他现在安静地住在宁王府里,足不出户。刘琸的棺木在他那日看过后就He上了,再没打开,阮韶却每日都会过去看看,在他身边说几句话。他好好的吃饭,睡觉,配He太医看病疗伤。熟悉的亲友前来探望,他也会出来接见。阿姜这次也受了重伤,他不惜重金买药给她医治。阿远从军中回来看他,他也留他宿在王府里。
甚至,阮韶还把义子阮祺带在身边,如一个慈父一般细心教导,关照他_yi食,在他睡前为他讲故事。
许书宁前去探望,看阮韶虽然依旧无jīng打采,可当初刚醒来时脸上那死灰一般的气色已经淡了很多,也放下心来。
只是有一点,让许书宁和阮臻都很不安,就是阮韶迟迟不同意将刘琸下葬。虽然现在正是寒冬,又有冰将遗体保存着,可这样长久下去不是办法。
“我总觉得,阿韶他是不是还是没缓过来?”许书宁道,“他每日都去和刘琸说话,仿佛当他还在世一般。我怕他是不是受打击过度,有些什么臆想?”
阮臻微_fu去王府探望,也不让人通报,只见阮韶独自在书_F_里烧着东西。那是一张张杏huáng色的薄如蝉翼的信纸,上面写满了蝇头小楷。火苗转眼就把信纸吞噬,只余一堆灰烬。
阮臻推门Jin_qu,道:“他们跟我说你又动用了大庸那条线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有什么打算了?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阮韶对他的到来并不惊讶,只淡淡一笑,道:“我能为他做的事不多。他是如此爱惜名节的人,我不能让他背负污名而死。怎么,你可是不喜欢我动用这gu势力?”
阮臻摇头,“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会同意,你是知道的。”
“是吗?只要我喜欢?”阮韶苦笑。
“阿韶,保重自己。”阮臻握住他的手,“刘琸在天有灵,也希望你快乐。他为救你而死,不希望你活着像行尸走ròu。”
“大概是吧。”阮韶似乎对他的话无动于衷。
这年腊月底,家家置办年货的时候,一场惊动大庸的政治风bào终于席卷起来,用摧枯拉朽的力量摧毁着一切。
先是以礼王为首的几位王爷、郡王再度就小皇帝的血统问题发难,找到了假死逃亡的马太医。马太医作证说先皇在已故的王太后受孕那段时间因病_fu用了一种药,绝不可能会让后妃怀孕。当年还是贵嫔的周太后知晓此事,以此来威胁王太后。这些事,都有王太后给哥哥的亲笔书信为证。这书信中还说,若王太后协助周太后当上皇后,她回保这孩子成为皇帝。不料周太后当上太后不久,王太后就急病而亡。
协助周太后在滴血验亲中做手脚的是太后身边最得宠的nv官刘氏。事发突然,周太后匆匆找人对她灭口,却被礼王的人救了下来。刘nv官声泪泣下地出来作证,说皇帝和中山王的血能融He,是因为做过手脚。
礼王是先皇最小的D_D,当场与小皇帝再次滴血验亲,果真不溶。他们又_geng据王太后的书信抓到了那个与之私通的侍卫,又让他和小皇帝滴血验亲。在小皇帝惊恐的哇哇哭声中,两人的血眼睁睁溶在了一起了。
事情大白于天下。宗室中辈分最长的荣老亲王当庭怒斥王太后和周太后秽乱宫廷,玷污皇室血脉。众人请出了在青云山出家的文宗的孙贵太妃一起主事,将周太后和这小杂种当庭废黜。国不可一日无君。众人商议,便将立了功的礼王推上了皇位。
大庸短短几日就换了一个皇帝,这消息传来时,阮韶正和义子在家中过上元节。阿姜伤已好了很多,一刻也嫌不住,张罗着过一个热闹的节。阿远帮着他,在宁王府的后院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纸灯,写满谜语。
阮韶今日得了喜讯,jīng神极好,带着孩子挨个猜灯谜。不论谁猜中了,他都有重赏。没过多久,阮臻也带着太子驾到,跟随而来的还有许书宁和驸马。院子里顿时热闹非凡,大家猜谜赌酒,谈笑聊天,听着伶人唱着小曲,yu_yue融洽。
许书宁趁空对阮韶说了一声恭喜。阮韶朝她笑笑,“你都知道了?”
“新皇帝白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怎么能独美?为刘琸正名,指日可待。”
太子和阮祺猜中了一个灯谜,跑过来找公主要赏。许书宁打发了孩子,再转过头去,哪里还有阮韶的身影。
王府的偏殿里,只点着几盏白灯,棺木下的寒冰依旧散发着阵阵yīn冷。阮韶站在棺木前,苍白的手指轻轻在上面fu_mo,好似fu_mo着爱人的脸,带着浓情眷恋。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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