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还远远没有结束。几十秒后,他们被兴致高昂的众人拖到了靠窗的那张chuáng位之前。
这张chuáng位无疑是监房里最好的位置,chuáng边还有几张用来放置日常物品的桌子,chuáng边的空隙也留得很大,马桶远远放在墙边,坐在chuáng上的大汉正在享受两个人的按摩,嘴里还吃着看起来十分新鲜的苹果。更不应该出现在监牢里的是大汗手指上夹着香烟,被浓烟呛到的青年困惑的抬起头,作为同犯的男人却对那个大汉异常轻松的开口。
「你是这儿的头?」
无理的问话得到一个响亮的耳光,大汉随手扔掉那个吃了一半的苹果,低沉的狞笑着将手上的香烟用力摁在他的胸口,微小而怪异的轻嗤声让受刑者面容扭曲。
「……住手!你们怎么能做这种事!!」对这种野蛮bào力似乎一无所知的青年挣扎着怒视周围哈哈大笑的犯人们,颤抖的声音却流露出微微的恐惧和惊慌。因为极度疼痛而大口喘息的男人不失嘲讽的向身旁瞥了一眼,忍不住低骂了一句:「白痴!」
两个年轻人囚衣上的号码分别是「二九八八」和「二九八九」,这个监房里相当于头儿的那个大汉冷笑着来回审视他们。在周围犯人充满色情意味的讪笑中,神色亢奋的大汉显然对正身处痛苦之中的「二九八八」比较有兴趣,毫不费力的用三根手指托起了他的下巴。
被揪住衣领拉近大汉胯部的男人相当有自觉,微眯着双眼紧闭紧了自己的嘴,但这并不能阻止正在发生的恶行,男人的消极抵抗使大汉几乎立刻勃起,直接从宽松的裤子里掏出粗大的yáng句。几只粗糙的手掌在男人的脸上做出熟练的压迫性动作,被捏住鼻子无法呼吸的男人只得顺从的张开了嘴。
被迫在旁边目睹的青年猛烈的挣扎和颤抖着,压住他身体的两个家伙也顺便捂住了他的嘴,因为过度的惊异和愤怒,青年还是努力发出了压抑的叫声,睁大的棕色眼珠清晰映出令他作呕的罪行。
更令他不可置信的是,那个把他带进监狱的男人只在最初象征性的抵抗了一下,接下来便十分配合,甚至谦卑的来回吮吸那根恶心的东西,即使在囚犯们都嘻笑着松开了手以后。
跪在大汉脚下的男人似乎乐在其中,将监房中原本罪恶的气氛变成了赤luǒluǒ的yín乱,已经被一连串丑恶震惊到麻木的青年无力的闭上双眼,他实在不能相信眼前的这个懦夫是那个胆敢在大街上杀害警察的凶手。
但……只不过一个闪神的功夫,监房里就响起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号叫,之后是乱七八糟的咒骂和脚步声,捂住他嘴唇的手掌也消失了。
睁开眼睛的一霎那,他看到了有生以来所见过的最残忍的微笑,在众多拳打脚踢中还能保持笑容的家伙渐渐满面鲜血,却露出了一口森白又整齐的牙。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随时随地都可能撕咬对手的野shòu,被彻底震慑的青年头脑中无法不闪出这个念头。
一些人正在修理凶手;一些人到处寻找那断掉的半截东西;还有一些人趁乱发挥自己长久以来被欺负的愤怒,监房里已经发生小小的bào动。
值班的看守们很快打开铁门冲了进来,高举枪械喝令所有人背着手蹲下,违抗命令的只有两个人:那位还在不断号叫的大汉和已经无法站起来的「二九八八」,他们俩一起被看守们以拖运垃圾般的粗鲁动作抬了出去。
两个伤者都被就近送到条件相当落后的监狱医务所里,经过草草的治疗之后便安分了待了几天。伤口因感染而迅速恶化的大汉最后不知所踪,伤势迅速好转的二九八八却来不及等到痊愈就被关进了特别监房,即俗话所说的小号。
这是专门用来对付违规囚犯的所在,位于监狱里守备最森严的一角,整扇牢门犹如一块铁板,门上只有一个可递进食物的小孔。监房里只有一个比门上的小孔大不了多少的铁窗,整个囚室也特别狭小,双层的铁chuáng窄得几乎睡不下,桌椅马桶也都是铁制的。总而言之,这里就是一个冰冷黑暗而又无法毁坏任何东西的地方。
从未进过这种囚室的东方人并不像其他第一次关到这里的犯人一样大喊大叫,而是平静的蛰伏着一动不动就可以过上一整天。他也并不想思考,只是有些回忆主动出现在脑际。
过去也曾经这样一动不动的蛰伏在某个暗处,孤独的等上好几个小时甚至很多天。只要能达成任务,再漫长的等待和忍耐都是必须的过程,正因为能够做到的人太少,没有受过任何正规训练的他才能在组织里生存至今。其实早已习惯在孤独和黑暗里蓄养jīng力,摒弃一切思考放松身体,一直等到唯一的、最好的机会,瞄准猎物毫无防备的头颅,再全神贯注的抠动扳机。就那么一刻,所有的等待都得到了回报,一个生命灰飞烟灭的同时,他又能暂时安全的生存下去。
他的身手很普通,他的体力也并不是最qiáng,但他是整个组织里活得最久的狙击手,其他的早已在牢房里去享受下半生或者直接进了地狱。他也没有太qiáng的好奇心,他从不关心组织上层的真正老板是谁,他只是缓慢又隐秘的在异国的银行存了一大笔钱,为自己将来能够再多活上几十年而尽力。他全部的理想不过是自由的活下去,而且在他善于等待的生涯里进行得很好,谁会知道那该死的命运竟然跟他开了一个如此拙劣的玩笑。
但不管怎么样,他还会生存下去,他宁愿进入再一次漫长的等待,直到离开眼下的这个鬼地方。没有什么能够征服他,也没有什么能挫败他,以往与命运的搏斗中他每一次都是胜者,这一次也绝不会例外。他会是最后的胜者,没有任何东西能真正置他于死地,尽管他曾经无数次接近死神,但他仍然活到了现在。他并不明白活着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也没有什么非生存下去不可的伟大理由,生存仅仅作为一种本能,他一生都将为这个原始又浅薄的本能而与所有阻挡他的对手进行战斗。
一点都不剩的吃完冷冰冰的食物以后,他开始在狭小的铁chuáng上打坐。调整好呼吸的节奏,世界寂静而空茫,唯有不断流转的生命力缓缓周游整个宇宙。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他却略感烦躁,睁开眼睛的同时他无声的咒骂了一句,某个家伙的脸突然闯进了空白一片的大脑里。
那个有着棕色眼珠的白痴,把他带进了这个可恶地方的罪魁祸首,一身愚蠢的热情竟使他误认为嗅到了同类的气息。如果不是那一瞬间的闪神,他也不会做出错误的判断,现在想起来却只让他感到莫名其妙的尴尬与恼怒。
在组织里号称「野láng」的他根本没有同类这种东西,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即使偶尔会感到无聊的落寞,把那样白痴的小子看成对手也实在是太大的耻rǔ。像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只要遭到一顿猛揍就会哭出来吧,说不定现在就已经被那群脏东西整得哭爹叫娘了。想到那个悲惨的场面,隐隐有一股热力从身体深处涌上来,他藏匿于黑暗中的嘴角浮上了一个充满恶意的微笑。
§ § §
在二九八八自己的计算中大概过了十天左右,独自囚禁于小号的惩罚就结束了。回到大监房的那一天,他布满全身的皮肉伤居然也好得差不多了。曾经受过枪伤的右手似乎也已经痊愈,独自关押对他来说反倒是种难得的休息。
捏着鼻子把浑身肮脏不堪的犯人推进监房之后,看守们赶紧离开了。满脸乱发加上新生的胡子,二九八八也知道自己看起来不太英俊,加上一身难闻的气味,他可以预想又会遇上挑衅,但事实是监房里的人都沉默的看着他而并未出声。
他懒得揣测这些烂人有什么想法,而是昂着头穿过了狭小的空隙一路走到自己的chuáng边坐下,chuáng上居然整理得十分gān净,崭新的被子整整齐齐叠好了放在一边,带有震动感的上铺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欢迎回来。」
「……」他抬起头向上看,一张印象颇深的面孔对他礼貌的微笑,清澈的嗓音和白皙的脸都跟初见时一样,根本看不出被谁欺负甚至nüè待过。
「你看起来过得不错。」他稍感无趣的转移视线,拉开被子准备好好睡一觉,上铺的家伙却伸下一只手臂,递给他某种散发着清香的水果。
「这是今天发的,你要吃吗?」
「……妈的!」
刚刚还处于平和状态的男人顷刻间变成了猛shòu,坐起身一个使力就把那个可恶的家伙拉下了chuáng,发出惊呼的青年被一股极为粗野的力量牢牢摁在chuáng铺上,口鼻间闻到的气味实在不怎么舒服,更何况脖子也被用力的掐住,qiáng烈的窒息感让他拼命挣扎起来。
但无论怎么挣扎都于事无补,二九八八把他出于好意的馈赠品狠狠插进了他的嘴,口腔被异物侵犯的痛苦使他窒息得更厉害,幸好那只掐住他脖子的手掌改为抓住他胡乱挥动的两只手腕。
眼看这个没用的混蛋在自己qiáng硬的钳制下无法再随意动弹,二九八八紧贴他的耳朵发出低沉而愤怒的质问:「怎么样?好吃吗?」
「……咳……咳……」
继续微弱的挣扎着,可怜的青年单独奋斗了一会儿以后总算摆脱了嘴里的东西,因挣扎而蕴满泪水的双眼里充满不解:「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