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瑟.汤森是个退休的老人了,别看他现在这样落魄,他曾经也是一个伯爵府上的大管家,最风光的时候,也曾驱使着上百个仆人,不过那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在这个动dàng的时代,从盛开到凋零也不过是一朝一夕,只不过他并未想到变故会突然来临,毕竟在先前,他shenshen以为年轻的伯爵先生至少能让这个摇摇yu坠的家族再撑上一些时候。
提到那位荒唐的伯爵先生,阿尔瑟.汤森大抵是所有认识威廉.莫尔的人里,唯一会怀念他的人了。
“他是个善人。”——年迈的管家这么说道。
很多人并不知道在那个年轻的伯爵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因为威廉.莫尔并没有可以jiāo心的朋友——年少时的一场意外使他成了瘸子,后来他被送到乡下的苦修院里过日子,听说他在那个地方成天受人欺负,因此才成了一个yīn沉寡言的怪人。老管家并不否认年轻的莫尔伯爵个x孤僻、难以亲近,但是他很清楚,威廉.莫尔是个nei心善良的人。
尽管庄园里已经入不敷出,莫尔伯爵也常常在收成不好的时候免去佃户的租税。他会为染上疾病的矿工请来医生,也会出钱给贫穷的男仆办一场还算体面的婚礼。在许许多多人饿死的这个时代,伯爵封地上那些人的日子都还过得去,这其实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可惜许许多多的人只会留意到表面,而不会花一分心思去剖析另一层面。
威廉.莫尔是个保守刻板的人,同时他也非常自卑。阿尔瑟.汤森曾经陪同伯爵参加一个乡绅举办的社jiāo晚宴,一整夜伯爵都待在角落里,当他询问伯爵的时候,那位大人却说:“如果我邀请那些姑娘跳舞的话,因为我的身份,她们必不可能拒绝我,那么她们便又失去了和另一个不错的男士共舞的机会。”
“您也是个很好的对象,伯爵大人。”阿尔瑟真心地说道,“错过认识您的机会,将会是她们莫大的损失。”
“噢,是吗?”那个面颊凹陷、看起来苍白瘦弱的男人却一笑。
那个笑容至今在阿尔瑟.汤森的回忆里依旧鲜明,他想,每一个人心中总会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他见惯了贵族里的龌龊和污秽,就像一颗色泽鲜Yan、看起来可口多zhi的苹果,也许里头早就被蛀虫侵蚀,连芯子都已经溃烂。威廉.莫尔则像是一个空壳,他常常双眼空乏地看着某处,如若残烛上的灯芯,他未曾真正地发光过,便几近油尽灯枯。
越是活在桎梏之中,便越是渴望自由,而看起来越是神圣,那么便越是渴望堕落。如此想来,后来的结局也并非完全出乎预料。
威廉.莫尔在给他的最后一封信中,曾经简单地提到自己的近况——
“阿尔瑟,说出来也许令人不信,我从未如此满足过。”
“像是扑火的蛾子,总是受到他人的耻笑。我想,我就是那只丑陋的蛾子,长久地在黑暗里彳亍,终于看见了光。”
“我知道,这是无望的,如同火焰最终必会将飞蛾吞噬,它难道不知道这样的事实吗?这是一个错误,依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世人或多或少都存在着残缺,我们都不尽是完美的。看着‘阿波菲斯’的时候,我才明白,我的畸形并非来自body上的缺陷。”
“我是一个异类,如果只有掩饰这点,我才能苟且地活下去的话,那么,我宁可便这样,投入地狱的烈火里。”
“永别了,阿尔瑟。”
后来,伯爵先生便从此杳无音信。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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