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上午结束的时候,两人才稍作歇息,Seven一直坐在露台上看海上落日。
安迪则在屋中把所有的资料过滤了一遍,对这一桩明显是qiángjian案的Case,他认为并没有难度。安迪倒了二杯红酒走到露台,他笑著将其中的一杯递给Seven,道:「去少年矫正学校,在那里你还可以上课,三年很快就过去了,那时你可以返回奥地利继续你的学业,先庆祝一下吧!」
Seven的目光落在那杯殷红的酒上,耳边仿佛又听见那人说:「喝杯酒庆祝一下,小七。」
修长的手指,同样殷红的酒,它们仿佛还在他眼前晃著,他问:「庆祝什麽?」
微微一笑,容清道:「你很快就知道了。」
当时他的心跳得很厉害,将酒一口饮尽,有一种将自己全部jiāo给对方决绝……Seven抬起了头,对安迪说:「不,我不想喝。」
安迪耸了耸肩,他的手机响了,他在露台上放下了酒杯,回去打开手机,对方的声音淡淡的但却又会令人立即打起jīng神细听,道:「出来一下。」
安迪看了一下还在凝望海面的Seven,走了出去,在隔壁的总统套房里,他见到了容清。
他穿了一件黑衬衣,显得很随性,他坐在一把欧式的椅子上,手里拿了一杯茶,空气当中飘散著一股清淡的绿茶香,这跟有几分书卷味的容清似乎很配,他看起来好像在很悠闲地等他这个老朋友。
「丹尼尔……」尽管容清的表情一直都是这麽彬彬有礼,但出於很多年历练出来的直觉,安迪突然有一种不安。
「他签了吗?」容清凝视著手中的花杯淡淡地问道。
「什麽?」安迪愣了一下,随即道:「那张入狱选择吗?他说……想考虑一下。」他说得有一点轻描淡写,容清似乎也没有反应,只是点了点头,又问:「听说你找到了新的证物?」
安迪听他语气松缓,也不由放松了走过去,笑道:「一个显而易见的证据。」
「说来听听。」容清放下茶杯笑道。
「还记得Seven脚下的那双鞋子吗?」
容清淡淡一笑,道:「PUMA的限量版,我买的。」
「没错!案发当日的前一天,Seven穿著它逛沙滩了对麽,而且还不慎弄湿了鞋底。」
容清微垂了一下眼帘,道:「是有这麽一回事。」
「问题就来了,他们刑事组取证的时候,没有发现别墅的任何一个地方,有那双湿鞋的脚印,却在基佛的卧室地板上找到了这双鞋,这说明什麽……」安迪兴奋地打了个响指,道:「显而易见,他是被人抱或者抬进去了,他是被挟持的。」
容清抬起头,微笑道:「你弄到那个物证了?」
安迪拿过一件文件夹递给容清,他也拿了一杯酒笑道:「非常清晰,维尔京岛真是阔佬待的地方,连一个小小的警局都有用这麽高档的相机货色。」
容清一张一张翻著,安迪道:「如果Seven自己进去的,这里应该绝不止一处有那头豹子的图像,你说对麽?」「说得对!」容清手一伸,从边上的水晶烟灰缸边上摸出一个火柴盒。
安迪的脸色一变,他不由自主地放下了酒,道:「丹尼尔,你要做什麽?」
容清一笑,他原本英挺的相貌竟似平添了一丝狰狞,他淡淡地道:「他不会签那张转狱申请表的,我太了解他了。」只听他微笑道:「那麽就让他坐十年牢吧,到底是留在这里让人折磨到死,还是回佛罗里达,就由你来解释给他听了。」
一枚绿色的火柴被取了出来,轻轻一划,那枚火柴燃起的火焰就将照片的一角吞没了。
安迪像反she似地站了起来,却被保镖按在了椅子上,他看著那双手稳定地,漫不经心地将一件重要的证物销毁,他眼看著它们都成为灰烬,透明的无瑕的水晶因此而变得污黑一片。安迪缓缓地抬起头来,看著容清道:「丹尼尔,这也是你报复的一部分吗?还是它已经超出了你计划的一部分……你的天使死了,Seven为此付出的代价难道不足以抵消你心中的怨气吗?」
他的话似乎触及了容清心中最大的隐痛,他猛然抬起头来道:「不够!!他这一辈子都还不清!」
安迪抬眼望了一下天,哈了一声,道:「你要他如何补偿呢,在你的那些监狱厂子里打工,漆车牌,烫chuáng单,吃饭上茅房都要叫BOSS……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服刑?我一直很佩服你,在猎豹特训队里,我们学习情感与肉体分开,你是分得最捧的,所以你是BOSS。生下来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可是丹尼尔,有一种情感,你是没有办法跟肉体完全剥离的,因为它一旦产生就会混进你的血液里,融进你的血肉里……丹尼尔,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爱’这个单词。你若是不相信,你念念Seven,看看你五脏六腑里有某一个地方会不会有一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