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软黑发散于白色枕面,如滴墨入浆。
景洄缓缓睁开眼,起身牵扯到酸痛的腰,皱了皱眉头,掀开被子下chuáng,捡起chuáng下的浴袍开始穿,心想,以后不要招年轻人了。
他扫视一圈,黑色的发圈找不到了。景洄蹲下身,边往chuáng下看边嘀咕:“明明昨天晚上戴在手上的啊。”
听见身后自浴室而出的拖沓粘腻脚步声,景洄转身,“你看见……”话没说完,看见杨祁手腕上沾水的黑色发圈,神色一顿,“怎么会在你手上。”一把夺了过来,扎起及肩的黑色头发。
杨祁跟着他走到等身镜前,从后拥住他,“哥,昨晚你的手和我的手缠在一起,发圈自然会跑到我的手上。”亲了一下景洄的右脸。
景洄在镜里看他,勾起一个很轻的笑容。反手捏住杨祁的下颌,侧脸回他一个吻,很轻很短,即推开了他,抱衣服进了浴室。
杨祁在镜前笑着嚷,“哥,待会儿一起吃个早餐吧。”景洄不搭理他,“砰”的关上了浴室的门。
早八点,拥挤的早餐街挤满了忙碌的上班族,他俩找了家摊子坐下,一人要了一碗牛肉面。
半gān的湿发被景洄随意扎着,发尾湿漉漉的黏在一起,杨祁忍不住伸手碰,“怎么还留起头发了?”景洄给他一记眼刀,杨祁方才察觉周围有几道目光在打量他俩。
杨祁不动声色的坐得近了些,低声:“不过很漂亮,它们被哥流出的汗打湿,像浮在海面的柔藻。”景洄瞥他一眼,“你的话变多了。”
两碗牛肉面很快送上来,片好的牛肉整齐码在面上,汤面洒了葱碎和香菜末,卖相还不错。
吃完面,两人从仍拥挤的人流中走出。
“哥现在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景洄拒绝,他和杨祁不过是分手后又打了一火包的关系,没必要事后还送他回家,道:“不用了,离这儿很近,我自己能回去。”
杨祁不答应,“那我陪你走回去吧。”
两人站定在街口,景洄盯着杨祁,杨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儿,“哥——”景洄及时打断他拖长的音调,同时打住自己在脑内回想起两人还没分手时,杨祁摇晃他胳膊的画面,“走吧,别嚎了。”
街口附近没有过街对面的人行道,两人只好从天桥过街对面。杨祁走在景洄身后,着魔似的盯着景洄摇晃的发尾,生出些幼稚的想法。
他想像个恶劣的孩子,喜欢人家才会捉弄,他想扯掉景洄的黑色发圈,看头发散乱披开的样子。
不到十分钟,景洄走到一家花店前,掏出钥匙开门。
杨祁抬头,呢喃:“小景鲜花。”他皱眉,“哥,你怎么取这么土的名字?”
景洄冷冷看他,“你的KTV叫‘皇钻’就不土了?”杨祁辩白,“那是我爸取的名字,再说了,全国叫这个名字的ktv多了去了。”
景洄拉高闸门,走进花店里,很平静的说,“等我五十岁,就可以叫老景鲜花。”杨祁找个了凳子坐下,“哥,你怎么不在原来的公司上班了?”
“太累了。”景洄拉上电闸,打开电脑,查看线上鲜花订单,“工资还低。”回答完杨祁的话,景洄开始打电话,根据订单跟附近的鲜花基地预定今日的鲜花种类和数量。
杨祁只好噤声,打量花店的内部装修。一个半人高收银台,其余位置错落有致的摆着盆栽花与绿植,有一面摆各式花瓶的架子,莹白灯光落在上面,很雅致。
景洄挂了电话,“我也到家了,你还不回去吗?”
杨祁扭头,“我能不能买束花啊?”顿顿,补充道:“买完花就走。”
景洄拿出对待顾客的招牌式温柔笑容,“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