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练习生加上工作人员百八十个人乌泱乌泱的各就各位,演播厅高级灯光和装置噼里啪啦全打开了,在我们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pào们的滋儿哇乱叫中,pd和导师优雅从容地朝我们走来。
虽然这里大部分人都不会是第一次见明星,但是这么大咖位的一次见六个可能也是头一回。当然这个大部分应该不包括我身边的左清秋。
我拉拉钟鸣的袖子:“怎么有五个导师?选管跟我说不是只有四个吗?”
“五个啊?”钟鸣一脸不解,“跟我说的就是五个。”
我没带眼镜,眯着眼睛挨个儿分辨这些咖们。
“那个,”我又拉扯了一下钟鸣,“那个离我最远的老师是谁?”
钟鸣表情jīng彩,非常抓马的压着声音道:“不是吧,展佚你不认识?”
我:“......”
钟鸣一脸无辜地冲我眨巴眨巴眼。
我:“认识认识,怎么会不认识呢可铁了我俩。”
我就知道。
我说公司怎么会突然给我派活儿,还义正严辞给我安排剧本。
得,合着都是为了降低我的警惕,先骗过来,然后坐等这个戏剧点。
什么炒cp立人设的,都是顺带的,力求榨gān我身上所有能炸的油水。
全都他/妈是泡沫。
我看向我们选管,丫冲我耸了耸肩,潜台词大概是“已经这样了能有啥办法呢硬着头皮上吧宝贝加油哦”。
操了。
看来天大地大节目效果最大。
我跟展书佚是个什么关系呢?
大概是以前一块儿出过道的关系。
我那会儿也水灵灵的19岁,公司给我俩攒了个双人唱作组合。展书佚大我几岁,音乐学院在读,有天赋又肯努力。我呢,烂泥一摊,就学过个把月吉他,能有幸和他一个组合全凭我长得还成和一点点没什么必要详谈的创作能力和声乐天赋。
这组合出道之后没几个月就原地解散,我被公司往冷冻库一锁四年,到现在除了业内的人和某些老粉丝对这点破事儿有印象之外,我算是彻底迭出了大众视野一糊到底。而展书佚飞huáng腾达,按照现在饭圈的话说,就是走花路了。
我俩横竖不太对付,展书佚挺受不了我整天本事没有还趾高气昂。但是我讨厌他的原因,就挺幼稚的。
想到这儿我没忍住又回头看了眼路择远。
我讨厌展书佚的原因,其实只是因为他总让我想起路择远。那时我和路择远已经失联很久,心里有点后悔撕他情书又不想承认,别别扭扭的。展书佚恰好也是那种沉默寡言的乖乖仔,我气就全撒在他身上。
现在想起来,我那会儿真挺混蛋。
但没办法,可能已经成了条件反she,导致我现在看见展书佚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就座前,展书佚远远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今天可能命里犯冲,出门没看风水,总是碰见不该碰见的旧识不说,对方还都给个眼神让我自己体会。
体会不出,爱咋咋地吧。
正在我胡想八想神游天外之际,要轮到我们公司表演了,钟鸣拽我去后台准备,我起身时看到路择远也从座位上下来,跟在我的后面。
我问钟鸣:“不是该我们了吗?”
钟鸣询问路择远:“你是在我们之后表演吗?”
路择远点头,多一个字也不讲。
但是这就意味着在我们上场之他也会一直呆在后台。
我:“呵呵呵呵。”
蒋三七:“别呵呵了赶紧过来。”
李卓一蹦蹦跳跳拉着我们练习,路择远没什么动静,就戴着耳机坐在角落听歌。我束手束脚,紧张到快要jīng神分裂,一边恍惚的跟着伴奏走位,一边就着镜子偷瞄路择远。
他头发比过去长了些,个子也张开了不少,鼻子好看,眼睛也很好看。
他手里捏着一枚早就停产了的白色ipod,我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
很多年没见,他好像变了,也好像没变。
我沉浸在自我感动的情绪里,动作乱七八糟,蒋三七一巴掌拍在我的脑门上:“醒醒。”
妈的,蒋三七不知轻重,直接把我脑门拍红,眼泪差点给我拍出来。
路择远这才应声抬头看了我一眼,但是迅速又把头低了下去摆弄自己的播放器。
工作人员示意我们可以上台了,我浑浑噩噩跟着我的三个同事后面,按部就班的完成了准备好的节目。
确确实实只能算是完成,我的部分根本谈不上表演。本身我就没学过几天舞蹈,加上身后有路择远,眼前还有个展书佚,真的很难集中jīng力。
尤其是路择远,他到底是真不记得我还是装不记得?
“李卓一是吗?”导师A从pd手里拿过麦:“你挺好的,我看你资料上写才19岁?”
李卓一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19岁这个能力很qiáng了。”导师B立刻夸了起来:“未来可期。”
“我觉得完全可以A。”导师C补充。
“蒋三七,”导师D说,“我看这个歌和你的风格其实不太吻合的样子啊,有准备额外的表演吗?”
蒋三七顺水推舟展示了段自己的rap。但是词有点晦涩,私人情感太重,横竖也没掀起什么特别大的波澜。可能是这两年说唱音乐泛滥,大家都一脸对rapper见怪不怪的样子。
反馈平淡使蒋三七肉眼可见的失落,但是倒是成功唬住了李卓一,他再看向蒋三七的时候就满脸写着憧憬,不停跟我念叨:“三七好酷啊!”
我自己正一个头两个大,无暇处理李京巴的少女情结,这素材拿回去可能剪辑都得懵,边剪边琢磨你们GB娱乐到底是打算炒哪一对CP?
算了,和谁炒CP不是炒,我寻思李卓一跟蒋三七可能比跟我有前途。我看着接过话筒的展书佚,心想没准我下一场就被qiáng制退赛了。
“齐悠扬,”展书佚不负众望的点了我的名字:“你在这首歌里看起来状态不太好,是会紧张吗?”
是的,是紧张,但不是你理解的那种紧张。
我摸摸鼻子,又险些条件反she的回头看后台:“有点。”
展书佚沉默了一会儿:“有准备别的节目吗?你的资料上写了你是有创作能力的。”
我内心疯狂翻白眼,我有没有创作能力他还能不知道?用得着看资料?装什么路人甲乙丙丁?要是放在几年前,我那小bào脾气能直接上去跟他gān架。
但是现在的齐悠扬,今非昔比。
我保持微笑:“抱歉老师,没有准备。”
听到我叫他老师,展书佚还反应了一下,但很快调整回来:“随便弹唱一小段就可以,有带琴来吗?”
有是有,但是来之前给选管了,谁能想到会碰见展书佚完了他还非要cue我啊.......
我正打算解释,身后突然传来路择远的声音。
“他带了。”路择远站在舞台入口那儿喊。
“他带了,”他又qiáng调一遍,“我现在去拿。”
我光明正大的回头,和路择远又有了一次视线的jiāo汇。“等我一下。”他说。
印象里,这是我多年之后第一次听到路择远的声音。
好听。gān净又执着。好像变了又好像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