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月,顾鸣都在做同一个梦。
梦里是那条灯光惨白的隧道,沈言摇摇yu坠的弓身举着枪,无论顾鸣如何喊他都不肯回应。顾鸣奋力朝他奔去,却才踏出几步就见他扣动扳机。
于是每每被枪声惊醒,梦境中的巨响便紧跟到现实世界里来纠缠,撕扯着心脏与神经,一遍遍、长久回dàng。
顾鸣终于对沈言nei心的恐惧有了切body会,他无法想象沈言是如何在这样的yīn影煎熬下活到今天。更何况他所体会到的,大概还不及沈言经受折磨的万分之一。他已经快疯了,只能依靠药物来勉qiáng维持睡眠。
噩梦反复不休,清醒时也并不好过。
沈言直到现在也没醒来,头上的伤问题不大,严重的是肋骨骨折和nei脏出血,情况虽没到最坏但也不容乐观。
沈心悠和Paul带着Lisa赶来国nei,顾鸣不能瞒他们,也实在瞒不住他们。除了急救当天的手术由院长担责,而后的治疗都需要亲属签字同意,顾鸣没这个资格。
沈言开枪打的那个人是个通缉犯,子弹she穿了肺叶,人没死,但也没几天好活。那是个重刑犯,贩毒杀人罪行累累。警方录不到沈言的口供,只能初步从顾鸣的陈词里推断应是“见义勇为”但“防卫过当”。事发当天是安娜找的律师,等沈心悠他们赶来就把相关事务都接手过去。
顾鸣对此没有过问,他知道不方便,也的确帮不上什么忙。他接了很多工作,忙得连医院都不能去。他不敢去,也不敢让自己停下来。因为只要他停下来,就会回想起那天的情形.——
震耳yu聋的枪声中,沈言倒下去,又缓慢而艰难的朝他回过头来。他的脸完全被鲜血覆盖了,那张英俊的、柔情的、令顾鸣着迷的脸孔,彻底陷进到血污之中。
顾鸣跪在他身边按住他头上还在冒血的伤口,反复对他说话,“是我。你看着我、你看着我,不许闭眼。我来了,你好好看着我。”
沈言便眼也不眨的看着他,仅是发出呜咽般的沉重急喘,却迅速的微弱下去。
顾鸣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圣诞节已经过了,新年也过了。
这期间顾鸣除了工作时候,就不大和人说话,更加没有笑容。但他差不多整天都在工作,便也没什么人察觉到他的异样。
除了安娜,除了齐以闲,除了从意大利远道赶来、却没见到他两次的家人。
顾鸣陷进到一个漩涡之中,昏天黑地无路可逃。
这漩涡是一句话,仅仅是一句话——我什么都做不了。
今天的工作是给人拍MV,并不算多有jiāo情的“友情出演”,歌手兼导演是早前录《somewhere》认识的夏扬。
寒天雪地漏夜赶工,状况频频的拍到尾声时候、场景又出现问题,不得不暂停拍摄紧急去做协T。夏洋跑来同顾鸣赔罪,坦言都是他没有经验才弄到这样辛苦窘迫。顾鸣云淡风轻安慰他慢慢来,说实在拍不了就之后再补,提前打个电话就行。夏扬_gan动得热泪盈眶,也教一众工作人员由衷_gan叹顾少果真是名不虚传的敬业好脾气、还难得这样有情意。齐以闲在旁看得揪心焦虑,他知道顾鸣是刻意在给自己找罪受,可安娜都劝不动的,他就更加没话可讲。好在是该做的不该做的这么些工作,也已是做到最后一单。不管这MV今天能不能拍完,安娜也已同齐以闲说死,哪怕是奥斯卡邀顾鸣去当评委也得推了押他回家休息几天。
再这么折腾下去,怕就要出大事。
回到休息室等消息,齐以闲倒了杯热姜茶塞到顾鸣手里,“要不吃点儿东西?我看得等一阵。”
顾鸣摇头,“闲哥我不饿。”
“你晚饭就没吃,都11点了。”
“减肥。”
“都他_M快瘦neng相了,减个屁!”齐以闲没忍住骂了脏话,说完又后悔,T整语气苦口婆心道,“喝粥怎么样,这么冷的天气喝粥最好,也请大家一起吃嘛。”
顾鸣点头。
“猪肝粥不要芹菜?”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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