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醒来的前三天,意识都不很清楚。
他断断续续把昏迷前的记忆组织起来,知道自己杀了人。他知道那是什么人,便毫无恐慌愧疚。唯一觉得忐忑的是当时顾鸣在场,他看见他杀了人。沈言笃定顾鸣不会因此而畏惧疏远他,但也清楚这势必会造成某些不可磨灭的坏影响,即便是跟他解释清楚原由,也不见得就能弥补。
第四天,沈言知道那一枪打偏了。
人没死,在接受治疗,治好了再执行死刑。沈言暗暗嘲笑这种làng费资源的人道主义,更为没能亲手了结而遗憾不忿。他是抱着必死之心去的,就算重回到当时情景,他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不过事与愿违本就是常态,好在结果没差,也有额外的好处。
他没有杀人,所以顾鸣就没看见他杀人。
第五天,沈言终于反应过来顾鸣一直不在。
他猜想是因为那天把他丢下车,所以生气了。肯定是生气的,换了他也生气,肯定特别生气。沈言知道自己犯了十分严重的错误,所幸现在是个重伤员,趁机耍赖,顾鸣很容易就会心软。
当然,前提是他肯来。
已经六天了,顾鸣仍未露面。
沈言意识到情况棘手,终于沉不住气开口问_M_M,“顾鸣去哪儿了?”
这是他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就连他自己也是说完才发现,这几天他都还游离在现实世界之外。他能够清楚的接收得到所有外界信息,却没有丝毫反馈和jiāo流的意愿。这和以往的状况不同,以往,他对旁人他物几乎都是没有_gan知的。
家人们并不知道个中差异,沈言也不觉得能够解释清楚。既然解释不清楚,就略过不提。
沈心悠说顾鸣近来状况不好,她怕他看见沈言之前那样会更难受、就还没什么都没告诉他。
“_M_M现在打电话给他吧,或者你自己打过去?”
沈言沉默良久,“我再想想。”他知道顾鸣伤心了,不是生气,是伤心。他很愧疚,他得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去哄顾鸣。
第七天,警方来录口供。
来人中有一位竟有些眼熟,四十来岁,一级警督的警衔,照理来讲是不会来管这类工作。
沈言本能警惕、挑能挑的说了,身份所限,他不能都说真话。
“签个字。”
录完口供,警督从笔录警员手中拿过口供递给沈言,笔落在签名栏上敲了敲却没松手。沈言抬眼看去,警督以口型说了句话,才把笔让给他。沈言毫无反应埋头写字,大半天后才想起那位警督原来是爸爸的同僚好友。小时候经常见的,依稀还能看到点他年轻时的样子。沈言立刻体会到那句无声陈词的分量,情绪难抑激动,险些就要落泪。
他最终还是没哭,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哭了。他很高兴,也觉得前所未有的轻快。
因为那句话说的是:结案了。
到了第八天。
顾鸣仍旧被噩梦惊醒,他捂住耳朵奋力撇开枪声,好一阵才镇定下来。拖着他下沉的旋涡已在退去,但他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真正摆neng影响。
不到6点,窗外还是黑压压的天。左右不可能再睡得着,顾鸣就起来_have a bath_挑_yi_fu,想尽可能把自己收拾得好看些再去医院。他在_yi帽间里纠结辗转,莫名的心虚紧张:是瘦得有些过了,脸色也不好,都不帅了。
——
“我真是你初恋A?”
“是。”
“你当时喜欢我什么A?”
“帅,心地好,还有趣。”
——
顾鸣想起几句甜蜜的对话,一筹莫展的坐到地板上环顾,目光落到那一柜“进组装备”上。
演员在剧组都是穿戏_fu居多,自己带去的_yi物大都图个舒适方便。顾鸣最不喜欢、也最不擅长收行李,每回进组前都要为带什么_yi_fu这种事伤透脑筋。沈言搬来后就陆续帮他收拾出这么一块专门区域,按季节气候、薄厚nei外、或单件或成tao叠好装在透明袋里,还贴着照片说明、都不必拆开来看。可即便是整理得这样清楚明白,顾鸣也再没自己打包过行李。
顾鸣叹了口气笑起来,笑自己是缺觉缺傻了。
_geng本就无所谓穿什么的,他什么样子他没见过?
最终也还是平常穿着,走出_yi帽间时,刚好就碰上Lisa起chuáng从_F_间里出来。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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