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鱼一边流泪一边往机场里面走。
泪眼迷蒙中,他在光洁的玻璃门反光那里看见周瀚海背对着他的身影,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看不清表情, 像一只被遗弃的大型犬一般。
余鱼知道自己狠狠伤了对方了, 小海这个名字, 本就是周瀚海的逆鳞,这两年nei,除了在新年的那次,余鱼从不曾在对方面前提起过,但这一次,他利用这个名字在对方心口上狠狠的捅了一刀。
他知道这样很残忍,可他别无选择。
——只有这样,周瀚海才会真正放下, 他还能是那个高高在上,永远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
至于那个残忍的伤口——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终有一天他会慢慢忘记这样的疼痛, 他这样的人,还会有很多的人去真心爱他,最后替他连疤痕都抚平了去。
不多一个自己。
这样对双方再好不过了,可想到这里, 余鱼痛苦至极, 哭得不能自己。
他也管不了别人探究的目光了,此刻,除了他的周瀚海, 他谁也不关心了。
太痛了。
等待,安检,候机。
在上飞机的最后一刻,余鱼收到了周瀚海发来的微信。
“【sea】:小鱼,回来。”
余鱼指尖停留片刻,最终点开了那个蓝色大海的头像,删除了他。再也忍耐不住,他不顾往来路人或惊诧或怜悯或探究的目光,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
余鱼回到了父M_在的Z城。
一年的时间说慢也慢,说快也很快,安顺会计师事务所在汉城派驻的审计小组任务完成了,郝大志与肖静早已经从江北分部回到了Z城。
肖静最终没有辞职,仍旧还在安顺苟着,因为她发现,去大城市,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份华丽。
而郝大志呢,也依旧是每天嚷嚷着跳槽,当然,也依旧还是停留在口头上,三个人中,没想到是最不可能辞职的余鱼第一个提出了辞职。
六月份就要考试了,他跟父M_商量过了,准备辞了安顺的工作,好好准备考试。
对于他辞职,余爸余_M自然没有话要说,毕竟,重新看到儿子走进高考的考场,亦是他们为人父M_的梦。
只是,显然余鱼的状态不对。
他像是被霜打蔫了的茄子一样,每天就是默默地看书,默默地吃饭。
在家里还没有半个月,人就以r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
余爸余_M原以为临近考试,压力大,可余鱼并不像是压力大的模样。想到自己儿子已经好久没有躲起来打电话了,他们便想到了原因。
余秀梅虽咋咋呼呼的,但也不敢问余鱼到底怎么回事,虽然最后她还是忍不住鼓足勇气问了一句,小鱼,你是失恋了么?
余鱼突然就哭出来了。
他们这个省心、懂事、乖巧的儿子,第一次在他们面前这样的失态。
余爸余_M只是叹着气,从此不再说及这个话题。
从来没有失眠的余鱼失眠了,整夜整夜的失眠,偶尔有时_gan觉睡着了,迷迷糊糊地翻个身子,想抱住那个温暖的好闻的高大body,做一个飞翔于广袤的森林的梦,但手伸过去,便扑了个空。
这种失落_gan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之后就这么睁着眼睛到天亮。
他想,那人还好么?是不是也像他这样躺在chuáng上,心里一片荒芜。
余鱼_gan觉枕头冰冰凉凉,才知道自己流泪了。
这些最没用,最没用的眼泪。
六月天很快来临了。
今年台风肆nüè的厉害,yīn沉沉了两天,到了高考当天,居然难得放晴了,余鱼悄悄地去了A城三天,去参加那一场举国闻名的考试。
考完最后一门英语,余鱼望着考场外明晃晃的日头,_gan觉脚步都是虚浮的。
他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Z城。
余爸余_M瞧着他的脸色平静,看不出考的好坏,但也不敢就这么问他,只是打着哈哈:“考完就行了,咱们小鱼可以好好放松放松了。”
余鱼只是扯了扯zhui角。
他去了安顺会计师事务所,见到了他的老板,然后正式递jiāo了辞职信。
老板坐在茶几边上一边用烧好的水壶烫着茶具,一边看着余鱼的辞职信,居然笑起来:“咱这是小公司,用不了这么正式。”
他把辞职信丢在一边,撕开一小包茶叶,然后一整tao冲泡茶叶的流程下来,最后递给余鱼一杯茶水:“尝下,这个是白毫银针,早chūn第一波绿芽,好着呢。”
余鱼心里一颤,白毫银针,也是周瀚海最喜爱的茶叶,余鱼不会忘记它的气息。
轻抿一口,熟悉的淡淡的茶香弥漫在口腔里面,沁人心脾,心开始朦朦胧胧起来,突然听见老板问他:
“将来有什么打算?”
余鱼不打算对眼前的人隐瞒:“准备再回校园念念书。”
老板笑了笑:“我是不是该跟你说一句学历不是唯一呢,毕竟你可是改变了我既定看法的人呢。”
余鱼低了头抿了抿唇:“它是我的一个梦。”
老板会心点了点头,又给他斟了茶:“我倒是没想到你选这一条道,还以为你会被汉城财审部门挖走的。”
余鱼心里一跳,老板见他神色不对,解释道:“当然就算真被挖走也无可厚非,人往高处走嘛,你确实有这个资本,可比所里其他人好太多了。”
余鱼颇为不好意思:“只是做好我的分nei罢了。”
“光这个做好分nei已经比大部分人qiáng了,”老板笑道,
“不过没被汉城挖去倒也没什么不好,尤其这骨子眼,若是碰上些什么紧要关节,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余鱼听他这话不对:
“汉城**怎么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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