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沸第一时间就拨了回去,打通了,但一直无人接听。
到后面打的次数多了,对方甚至还会主动挂他的电话。
林沸懵bī了,用力敲了一行字发过去:你谁啊?
很久都没收到回复。
林沸感觉自己被耍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垃圾短信他以前也收到过,目的就是为了吓人,一般打个电话过去对方就不敢接了。
他真是有病还一直等着对方回复。
离开医院后,林沸直接回了学校。
402宿舍只有寝室长张礼磊一人在,正拿着衣架在阳台晒着衣服哼歌,看到他回来,嘴里的调猛地蹿到天上。
林沸把路上买的水果放下,往阳台瞥了眼,提醒他:“绿色裤衩快掉了。”
张礼磊连忙把衣架往上提了提,咂嘴叹气:“听说你昨天生病了?怎么都不吱声啊……”
林沸一本正经:“平时都没怎么生过病,开始也没反应过来,大意了。”
张礼磊翻了个白眼,开始和他闲聊,扯了会儿淡又突然神经兮兮地凑近道:“对了,昨晚隔壁系那个来了!”
“哪个?”
“你仇家。”
“……”
“熄灯后来的,那时候大家都准备睡了,他莫名其妙敲门进来看了眼就又走了,妈的一句话都没说!开始还以为他走错了,后来过了半小时又他妈来了……”
林沸不是很感兴趣:“哦,查寝啊?”
“谁大半夜查寝啊?再说他又不是学生会的,查得着吗?就是当时看着挺吓人的……喂,你是不是哪儿又得罪他了?”
林沸冤枉:“我见了他都绕着走,惹不起!再说你怎么就知道跟我有关?”
“除了你,我们宿舍其他人可跟他不熟。”
“我跟他也不怎么熟。”
“但有仇!”
这个倒是无法反驳,林沸往椅靠一仰,没再说话。
下午还有课,林沸睡了儿午觉,到点就和张礼磊他们去了教室。
上楼后,老远就看到了廊道里有个熟悉的身影。
林沸原本咧着的嘴收了收,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程之骄正和一位教授说话,神色淡淡,眼角余光往林沸那边瞄了下,两秒后迅速收回。
张礼磊凑到林沸身边,话里带笑:“牛bī大发了,知道咱们系美女多,就成天跑咱们这儿招蜂引蝶呢!”
程之骄相貌出挑,放哪儿都是万里挑一的好看,尽管平时给人感觉总有点傲,可不少人都好这一口,只要往那一站就能很快引起关注。
不是花蝴蝶,是金凤凰。
廊道有些女生故意放慢脚步往那边偷看。
张礼磊说的对,确实招蜂引蝶了,程之骄和他们并不在同一个系,但平时在他们教学楼出现的次数却是不少。
林沸说:“他爸当年也是从这个学校出来的,和一些老教授都比较熟,过来看看人不挺正常。再说了,人家爹都捐了几栋楼,想溜达溜达还要搞外貌歧视?”
张礼磊摇手指:“你不懂,八成就是看上咱们系的哪个大美女了!咱们也是惨,还没来得及内部消化,这外敌就入侵了,敌方凶猛,没法防守啊!”
“……”
·
意外接到盛星的电话时,林沸下午的课已经结束了。
对方说晚上要来C大找他,给了具体时间和地点就又挂了电话。
虽说语气不太好,但林沸还是高兴得不行。
盛星愿意主动来找他,多半是也想和好了。
夜里八点,林沸在校区南门等了半小时对方才来。
一瞧人影,林沸就扑过去拍他肩膀:“你怎么才来啊,饿死了,咱们去吃附近那家新开的日料……”
“我不是来跟你吃饭的。”盛星语气僵硬打断他的话,随后将背上的背包取下递给他,“林沸,我来还你这个的。”
林沸一顿,还没接,包已经被人硬塞到了手上。
里面是高三毕业时他给盛星的单反。
那时候盛星突然对摄影感兴趣,准备攒钱买单反相机。林沸听说后,直接从家里找了一部单反给他,说等他以后成为牛bī的摄影师再自己买部贵的送他。
第二天,盛星就跑过来把东西还他,说那是十几万的单反,不能收。
单反是林沸以前生日某个长辈送的,他也用不上,好说歹说了半天,最后以借他练习的名义才终于让人重新把相机拿走了。
月初的时候,两人还约好这周末回塬城,顺便给他爷爷拍几张照。
校门口,盛星不顾林沸瞪着自己的眼神,又把对方送的摄影类书籍塞过去:“这周末我就不回塬城了,以后回去应该也不会去你家,你要真想给你爷爷拍照,就随便请个摄影师吧。”
林沸咬着牙,没说话。
盛星说了声再见,转身要走。
“这到底什么意思啊?”林沸气得把那堆书往他的方向扔,“咱们朋友彻底没得做了对吧?”
路边偶尔有人来往,盛星停住脚步,低着头说是。
林沸觉得他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心火焚烧,忍不住爆了脏口:“就因为刘凌那事儿?那他妈是我做的吗?!”
“林沸,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咱们本就不适合当朋友……学校还有事,先走了。”
“……”
校门口。
林沸一动不动地站了十来分钟,直到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声音,他才过去将那些书捡起来扔进垃圾桶。
转身间忽然注意到了什么,他迅速退后一步,眯眼往校门一旁的花坛后看去。
程之骄坐在那里,手上拿着本书翻来翻去,半边身体被绿植遮挡,只隐约能看到高挺的鼻梁和轻抿的唇。
林沸:……
牛bī,晚上能在这看书,眼睛一定会发光吧?
想到对方可能看了自己的笑话还在那装,林沸就一肚子火。
可这火又不能真往人家身上发。
他对这人多少有些yīn影。
“哐当”一声,不知是谁在花坛附近的铁架上狠狠踢了一脚。
程之骄的视线扫过去时,林沸已经气鼓鼓地走了。
……
晚上回宿舍时,林沸在自己桌子上看到了一件外套,用gān净的布袋装着。
是他喝醉后丢的那件!
张礼磊解释:“不知道谁放门口的,我看是你的衣服就拎进来了。”
林沸诧异之余也没多想,同班同系认得他的同学不少,也有不少人见他穿过那件外套,可能在哪儿捡到就给送到宿舍门口了。
他拿着外套准备收进柜子里,手摸到领口时却是一怔。
领口的一个小设计和他那件不一样!
那件外套是他爷爷买的,他很不喜欢领口处那个jī肋的设计,但又不想把爷爷买的东西扔着落灰,就找人把那里改了改,不仔细看其实是看不出来的。
林沸将衣服翻来覆去地看了十来分钟,最后确定这的确不是他的外套。
尽管款式尺寸一摸一样,但仔细看,这件比他的稍微新一些,更别提领口那里的问题了。
林沸立马把衣服装好放到门口。
张礼磊瞥了眼:“这是gān嘛?”
“你拿错了,不是我的。如果是失主临时放这儿的,明天看到估计就自己拿回去了……”
“好吧……”
夜里洗漱后,林沸疲惫地走到阳台chuī风。
今天窗外的月亮很圆,和昨天一样。
他打开手机看了看,农历十六,周四。
后天就该回去看爷爷了。
不带盛星。
绝jiāo就绝jiāo,又不欠他的!
正愤愤想着,一阵凉风忽地chuī来,林沸猛地打了个哆嗦。
再睁眼,眼前的阳台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明明差不多的男寝阳台结构,里面的布置和物品却和402截然不同。
阳台侧面有个镜子,镜子里能映出整个阳台。
却没映出他!
而他本来站着的位置则多了一盆吊兰。
林沸:“???”
什么意思?他变成吊兰了?
正懵着,就见一个不该出现在402宿舍的人迈着一双长腿走过来。
灯光下,程之骄拿着一沓书放在旁边的台子上。
由于距离很近,林沸很快就认出那都是晚上他扔进垃圾桶的摄影书。
青年拿起一把剪刀,满脸yīn霾地盯着那堆书,手用力,一下一下,利落地将书剪成碎片,毫不留情。
他嗓音沉郁地念着: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林沸:“???”
……这谁?!
接下来,林沸就这么近距离被“qiáng行”围观程之骄幼稚又神经病的剪书活动,看了足足半小时。
直到最后,他听到那道带着戾气的嗓音忽然很低很低地说:“他很讨厌,你不要理他,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