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甚至忘了去辨别李濂这话是不是玩笑。
他记起了史书里对亡国之君的种种羞rǔ,手掌在身侧紧握成拳。良久,他又想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r,李濂想对他做什么,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去,或许日后还会遇到在众人面前让他行奴仆之事。相比之下,这事也没那么难接受。
陈昭松开右手,手指勾住_yi带末端,轻轻一拉,_yi襟就在李濂面前敞开。他转过身准备把另一边的带子也解开,同时抛出了一句:“我去沐浴。”语气平淡,不带任何_gan情。
李濂没有丝毫怀疑的皱了下眉,抱怨道:“这么不待见我?我才刚一来你就要睡。”
他与陈昭相识多年,类似的玩笑话从前也说过不少次,因此他从没想过陈昭会当真。他只当陈昭是在不动声色地赶人。万般不情愿地站起来冲陈昭告别:“行吧,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原来他只是在开玩笑,陈昭一怔,却并没有松下一口气的_gan觉。他转过身也顺着李濂的话说道:“赶紧回去吧。你再晚些,我怕明天沈六娘就该来找我问罪了。”
这话一出口,他就发现李濂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露出了一个颇有些微妙的笑容来,冲他说:“你**唉,你可还真是不问世事A你。”话里有几分哭笑不得的意味在。
“怎么了?”陈昭见他这幅样子,疑惑地问了一句。又咂摸了一遍自己方才的话,自认为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六娘她**”李濂说到一半就低下头,废了好半天的劲才把后半句话补全,“她不在了。八月中的事了,你竟然还不知道。”
“什么?”陈昭一愣,他确实是直至今日才听说此事。李濂说的没错,他这些天被软禁在偏僻宫室中,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也就没想过打探外面的事。甚至新帝登基这么长时间,他都不知道皇后乃是追封的。
他见过李濂与发Q琴瑟和鸣的情形,能想象得到李濂如今心情。随口一句话便戳到了人的痛处,即便是无意,他心理也过意不去,于是小声冲李濂道歉:“抱歉,我实非有意。”
“没事的,你不用道歉。”李濂点点头,好似浑不在意地说出来,“八月初的时候,在博州,六娘被韩文远手下的人捉去当了人质,她为了不让我掣肘,直接在阵前当着我的面就自刎了。”李濂领着大军一路向京城进发,沿途州县莫不望风而靡,只有博州刺史韩文远死守城池、硬生生地阻了李濂近一个月。
陈昭在宫中接到前线战报时,并不知背后还牵扯了沈氏的事——可即便他当时知道了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在叛军聚集之时申斥韩文远不成?
陈昭直勾勾地盯着对面那人。他想说些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但实在不善于在言语上安慰人,何况真要论起来,沈六娘的死与他neng不开gān系。他突然向前走了两步,将李濂虚抱住,过了几息,在李濂后背上轻拍两下才放开。
“多谢。我真没事,不用这样担心我。”李濂收下他这份善意,冲他一笑。虽然在陈昭看来,这笑容里不免添了些惨淡。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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