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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因崔拂雪空降到他生命里的时候姿态高远了一些,岑折叶一时间是敬而远之。

晴雨崖一别,他提溜着汪盛去jiāo给前来接应的赵祁手下。到了约定的湖州城外晓月亭,赵祁的手下在,崔拂雪也在。

岑折叶到底是听说过这位少令主的,更兼崔拂雪与他师叔秦惟一家有亲,在他寄住余姚秦家的时候听秦桑桑说过一些崔拂雪的事。但秦桑桑对这位远房表哥的看法是“我们不熟”,言语间多有保留。待见到真人,再想起秦桑桑身上的娇骄二气,不用多猜便知二人定是不和。

武林盟掌令之人尚是崔逢,岑折叶也不觉得自己近来有什么不轨之处要惹来武林盟纠风,再者他压根没把自己当中原武林的人,所以对崔拂雪的出现一脸莫名。

崔拂雪掠过他,直接对前来的官兵头领说道:“赵祁何在?”

众人听他直呼上官之名皆怒而拔刀,崔拂雪见状蹙眉道:“他人呢?”

那位头领识得他,摆手示意手下收回兵刃,恭敬道:“回崔公子,钱塘溃堤,大人在督办修缮。”

崔拂雪冷哼一声:“好一个大仁大义为国为民的赵大人!你去回报,叫他亲来提犯!”说着他身边一位随从递上一个匣子,崔拂雪便道,“此匣你呈与你们赵大人。”

那头领唯唯诺诺,带着匣子和人走了。

岑折叶十分不解,对崔拂雪说道:“老贼身上臭臭的,我可不想和他多呆。敢问崔少令,你为何将他们吓走了?”

崔拂雪端详着他的神色,随后缓缓道:“赵祁没和你说过汪盛盗走了弗朗士的火枪?”

岑折叶摇摇头,崔拂雪拂袖道:“若非我在,你身上至少得炸出一个血窟窿。”

岑折叶连连称是,崔拂雪拦住他:“不是要你谢我。我要说的是汪盛遭贬,朝中无人想让他活着到琼州扫驿站,赵祁更是。他父亲被汪盛片剐而死,杀父之仇不同戴天。但此人虚伪,心中欲念太盛。汪盛党羽甚多,虽拔除七八,但仍有人蛰伏在庙堂之上。他这才想到你这位嫉恶如仇的侠士……”说到侠士二字,岑折叶明显能感觉到崔拂雪的讥诮意味。

“最可恶的是,他明明得报弗朗士火枪遭窃,却对你隐瞒。他心里盼的最好是你与汪盛同归于尽。”崔拂雪嗤了一声,“负心多是读书人,这些文官腹中曲折回绕,想的都是自己的官声仕途,你可不要被人当枪使。江湖事江湖了,死生不论。但若涉官场,凭你这鲁直性情,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何况,你根本躲不了这远洋渡来的火枪。”

崔拂雪乜了他一眼:“你再与那阉贼多相处几日罢。”说着便在扈从簇拥下踱步离开了。

岑折叶望着他行动间翻起的广袖,回想他这一番夹枪带棒的话,心道这人性子虽傲,心地倒不算坏。

后来汪盛的事了,岑折叶也与赵祁很有默契地归为陌路,同崔拂雪的来往倒多了起来。

主要是他出入哪里,十有八九能碰上这位少令主。时间长了岑折叶忍不住找了个机会,咬咬牙在金陵秦淮上包了条最小的歌船,把崔拂雪请了上去。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他从前听潘莘说过,男人议事不能gān巴巴地谈,得要点调剂,要么女人要么酒,要么女人和酒。岑折叶想依崔拂雪的出身,女人和酒单一样都显得寒碜,需双管齐下。

夜里崔拂雪受邀前来。一众歌船在秦淮dàng波,乐声丝丝缕缕地萦绕在碎金粼粼的河面上。

这条载着岑崔二人和两位歌女并一位船夫的小船不断给往来穿梭的大船让道。岑折叶刚想说话,“砰”,船头一震;刚想说话,“砰”,船尾一震;再想说话,“砰”,和身旁坐着的歌女撞到一起。

随这条船谋生的两位女儿家相貌平平,曲子弹得相当凑合,嗓子也是勉为其难。岑折叶为表敬意,乐呵呵地就着姑娘的素手喝了两杯酒,把人家惹得满面羞红眸中含情。这一撞她更是嘤咛一声直接倒在了岑折叶怀里。可还没来得及躲在这位俏郎君的怀里撒撒娇,她就被一只大手格出了岑折叶的怀抱,抬头一瞧是另一位美貌郎君。

崔拂雪提声道:“停船靠岸。”

船夫还愣着,岑折叶便问道:“你怎么啦?可是晕船?不会吧?”且不说崔拂雪是江南人士,以往二人共渡一船也没见他有任何不适啊。

崔拂雪闻言摇摇头:“让船夫先靠岸吧。”

等船泊到岸边,崔拂雪掏出两颗圆润的南珠分发给两位歌女:“你们自去玩吧。”

两位歌女含情脉脉不舍得离开,崔拂雪不等船夫落锚,提起二女飞到了岸上,把怔愣的二人径直安到了地上,随即飞身凌波立到了船头。

船夫被吓呆了,忙不选道: “我自己下船,自己下船。”

崔拂雪点点头,船夫颤巍巍地把船停稳当,然后三步并两步跨到了岸边,头都不回把木桩上的牵绳甩了出去。

正在这时面前飞来一物,直直地扎在木桩上,他听得那位气质冷清的公子说道:“与你主家说,这船我买了。”

船夫揉揉眼睛,上前奋力拨出那物,金灿灿的,一咬有些软,便喜上眉梢连连拜谢。

趴在船舷内侧张望的岑折叶暗暗羡慕:有钱真好。

等崔拂雪回身他才想起来,忙道:“船夫都没了,这船怎么办?”

崔拂雪笑笑,朝他招手道:“出来。“

岑折叶弓着腰跨出略显bī仄的船舱,顿时清风扑面而来,他心中一喜:“还是外头畅快!”

崔拂雪立在船头摇动船橹,橹声欸乃歌亦欸乃。几料的小船排开层层涟漪,在来往熙攘的秦淮河中悠悠dàngdàng。

岑折叶取出船上的“阮咸”横抱在怀中,屈腿盘坐起手弹拨,声如珠玉落盘般圆润醇厚。

崔拂雪侧过身子与他两两相望,听他启唇唱道:“白日落西山,还去来;日从东方出,团团 jī子huáng。”这是宋人沈攸之作的《西乌夜飞》,是思归之歌。

崔拂雪先是微笑倾听,待歌声飘远他停住手,侧过身对岑折叶道:“你想回昆仑山中吗?”岑折叶毫无所察,犹在抱着阮咸奏乐,合目沉醉自得其乐。

崔拂雪便静静地凝视着他微微歪头嘴角上扬的悠然模样。

这人真是叫人怎么也看不厌。

崔拂雪放下船橹坐到他身边,岑折叶睁开眼笑道:“拂雪,你会不会唱歌?

崔拂雪摇头,岑折叶点点头:“好吧,既然你对我请的歌者不满意,那只能我自己来了! ”他想了想道:“我只会那几首,如今是七月,那我就唱一曲《七月歌》吧!”

他说着又拨起弦,侧着头同崔拂雪相视一笑唱道:“织女游河边,牵牛顾自叹。一会复周年。折杨柳,揽结长命草,同心不相负。”

他歌声清越,在一众女儿家的软糯嗓音中格外突出,唱完便听到有其他船的人起哄道:“小郎君,来我们船上,赏银加倍!

岑折叶放下阮咸跃起扬声道:“对不住了兄台!我非乐人,今天只是起兴唱给友人听凑个趣罢了!”

那条船上的人听了回说:“什么友人?怕是情妹妹吧!”

情妹妹崔拂雪猛地站起身来,飞也似的摇橹远离了这些无聊的人。

漂dàng了许久,岑折叶尽了兴,终于能说正事了,便与崔拂雪并坐在船头,一人一盅对饮。

崔拂雪也很好奇他想说什么,便听他踌躇了半天说道:“我自小长在山野,都没有见过几个人,人情世故不大通,有时还需要你来提点几句。你若想招我进武林盟做个小头目,怕是不能的。”

崔拂雪一惊,忍不住问道:“你说什么?” 岑折叶吸了一口气道: “我们相识也一年多了,你若有心考察,我看还是作罢吧。我做不来的。”

崔拂雪理了理,心里咯噔一下,双眸定在岑折叶的面上,思付了半天说道:“其实我想找你做的,不是小头目。”

“令主? ”岑折叶接道,“不会吧? “

崔拂雪垂下眼眸:“我并不想承爷爷衣钵做什么令主,对主持江湖大局亦无兴趣。所以我一直在寻觅才智武功人品心性俱是上乘的后起之秀,待jiāo与爷爷悉心栽培后必堪当此任。”

岑折叶睁大了双目,随即狠狠地拍了拍崔拂雪的肩膀热烈道:“果然是我投契的兄弟!这般潇洒!这武林之主说不当就不当!”但他转念一想又不对,“我也不当!”

崔拂雪微微点头,低低道:“我晓得。 ”

岑折叶是江上清风山间明月一般的人物,怎么愿意又怎么能被他束缚在他自己都想摆脱的桎梏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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