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琅一抬头,便见一个黑影掠过屋顶。
他神色一厉,纵身追了上去。
那黑影也发现了他,似乎有些惊讶,以至身形一顿,险些被顾琅抽刀砍伤。
那人一身夜行衣,连脸都蒙着,顾琅却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他忽然想起了jiāo给孙放的那盏河灯。孙放说河灯都要写字的,硬是把笔塞给了他。
他踌躇良久,也不知该写什么,最后只留下了“慕容”二字。
那黑衣人转身又要跑,顾琅纵身一挡,与他打了起来。但那人似乎不想打,躲来躲去,一心只想跑。
顾琅步步紧bī,刀起刀落间还不忘去扯他脸上的黑布。那人退了又退,险险地躲过顾琅一次又一次伸抓过来的手。
可退着退着,就退到了屋顶边,黑衣人脚下一滑,差点掉下去。他急忙稳住身形,可再抬头时,顾琅已欺身靠近,眨眼之间,一把扯下了他脸上的黑布。
顾琅刚拽下黑布,脸都还没看见,那人就猛地抓住了他的双手,一把将他压在了屋顶上,并顺势把脸埋在他颈间。
顾琅:“……”这是什么招式?
顾琅手脚被压制,还要抬头去撞人,却被那人一口咬住了脖颈。
“唔……放开!”顾琅气坏了,双手双脚剧烈挣扎,眼看就要挣脱了,却忽然被什么小石头般的东西打中了,瞬间晕了过去。
见他不动了,压在他身上的人才缓缓抬了起脸,赫然是被顾琅拔过坟头草的慕容衍。
一个公公模样的人轻轻落在屋顶上,一脸慈祥地对慕容衍笑道:“殿下继续,老奴什么都没看到。”
慕容衍无奈道:“陈公公,您看热闹也看太久了。”他怕被顾琅看出端倪,架也不敢打,偏偏这老人家还不嫌事大,躲在一旁看热闹,久久不肯出手。
陈公公笑眯眯道:“殿下恕罪,老奴年纪大了,腿脚比较慢。”
慕容衍懒得跟他扯,转头把昏迷的顾琅抱入怀中,问道:“今夜怎是他当值?”
“本是他同屋的吴六守夜,”陈公公道,“但吴六白日里喝醉了,他们就换了……”
他话还没说完,慕容衍眉头一紧,“同屋?他与别人一道住?”
陈公公:“……东宫的护卫,都是两人一屋的。”
慕容衍眉头越皱越深,陈公公急忙道:“老奴明日便吩咐,把那吴六调走。”
慕容衍抱着顾琅站起来,“他住在何处?”
*
次日清晨,顾琅陡然惊醒,却发现自己躺在chuáng上,一如往常。
同屋的吴六正在收拾东西,见他醒了,兴冲冲地告诉他,自己被调去守御书房了。
顾琅点了点头,又不解道:“我……是如何回来的?”
“啊?什么?”吴六云里雾里,“你不是自己回来的吗?我一觉醒来你就在这儿了。”
顾琅:“宫里没出什么事?”
吴六:“没有啊,能出什么事?”
顾琅沉吟道:“可我昨夜在太子寝殿附近见到一黑衣人……”
吴六震惊道:“黑衣人?然后呢?”
顾琅微一摇头,“有人偷袭,之后我便不知了。”
“可你现在没事啊,还好好地躺在这里,宫里也没听说出什么事啊。”吴六想了想道,“你不会是做梦了吧?我昨夜也做梦了,梦见一个九头的鬼在掐我脖子,吓死我了,醒来才发现是我自己掐的……”
脖子?顾琅抬手去摸颈间,果然摸到一个牙印。
然后,吴六就见顾琅沉着脸去洗脖子了。
*
吴六走后,顾琅房中又搬入了另一个护卫。
那人相貌平平,一双眼却神采奕奕,甚是好看。
“我是吴六的兄长,”他对顾琅道,声音有些沙哑,“我叫吴七。”
顾琅:“……”吴六的兄长,不该叫吴五,或者吴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