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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卿吓傻了,伏在沙上一动不敢动。

他听到了马匹惊慌的嘶鸣,以及盗匪们粗鲁的咒骂。他们都被厉渊这个突然出现的煞星惊住了,愣了片刻才想到要拔刀应战。

随后便是惨叫,各种各样的惨叫,直到第五还是第六声惨叫响起时,谢卿才

想起要捂住耳朵。

他缩着身子,双目紧闭,将耳朵捂得死死的,那些惨叫却仍旧扒开了他的指缝往里钻。

厉渊厉不厉害?能不能对付这么多人?他一概不知。

直娘贼,要是知道要跟着大胡子风餐露宿、喊打喊杀过日子,当初还不如死赖在谢春楼,也好过如今朝不保夕。

谢卿颤抖着,连呼吸稍稍用力些都不敢,怕被不是厉渊的人发现。

他维持着一个动作,仿佛过了有一辈子那么久,每寸血肉骨头都像是要变成石头,敲一敲就能碎。

眼皮子上落下微光,他睁开眼,发现天色竟然已经微微将亮,呈一种半明未明的状态。

厉渊死了吗?

谢卿活动了下僵硬的手脚,跌跌撞撞爬上沙丘去查看另一边的情形。待他小心探头,一眼便被那修罗炼狱般的场景吓得面无人色。

马匹早已受惊逃跑,巨石旁,昨日他们烤火的位置,此时被一大片血污浸染,四周零落着没有生息的人体,晨风一吹,满满血腥气扑鼻而来。

在这一圈断肢残躯中央,一个高大的身影裹着被鲜血浸透的薄衫,弯腰手起刀落,麻利地割下了脚下一具尸体的人头。鲜血溅在他脸上,与之前的融为一体。他原本深褐色的头发在清晨的阳光下呈现一种泥泞的红,浓密的胡子也结成化不开的血块。

千里追凶,以一敌十,激战一夜。

他直起身,像是累极,抬头望向天空,后仰着身体,忽地高举那枚人头,发出一声极长的啸叫。利刃划破了他的前襟,强壮的x_io_ng肌透过破口l_uo露出来,散发着浓浓的雄xi_ng气息。

谢卿愣愣看着这幕,瞳仁微微收缩,视线聚焦在那枚还在滴血的人头时,与那双微微开启的双眼对个正着。他心中一悸,再也忍不住,撑在沙地上大吐特吐起来。

他这样一吐,厉渊想不发现他都难。

“呕……唔呕……”他胆汁都要吐出来了,身上一阵阵冒冷汗,许是受惊过度,又或者一夜没吃没睡的关系。

正吐着,厉渊带着满身血气来到他面前,将一只水壶丢在了地上。他一把抓过就往嘴里灌,头顶上方传来厉渊冷漠如初的声音。

“九郎……”

这么多年了,这还是谢卿头一次听人叫他的原名。

叫“九郎”,不是因为排行第九,只是他娘生他的那日,正好是初九罢了。

他以为一辈子自己就只能是“卿卿”了,想不到还能做回“九郎”。

他怔怔然望着厉渊,眼眶没来由因为这简单的两个字涌起热ch_ao。

厉渊道:“胡大牙已死,我们现在可以回去祭奠你姐姐了。”

谢卿闻言诧异道:“回去?”

那颗人头已被厉渊用布包好,只是还在不停往下渗血,叫谢卿都不敢将视线放在上面。

“不错,回巫州。”厉渊将手伸给他,“回灵犀村。”

然而首要的不是赶路,是清理厉渊身上的血污。他这个样子别说回巫州,就是想平平安安进个村镇都是要被人报官的。

厉渊用斗篷遮盖身上的血渍,正午太阳一晒,那味道令谢卿退避三舍。

还好到了下午,两人运气不错,找到了一片沙漠绿洲。绿洲中央是一潭波光粼粼的湖水,不少骆驼商队正在湖边饮水休息,见到他们两个陌生人靠近,都不约而同警觉地看过来。

厉渊不y_u引起注意,斗篷遮得严严实实,带着谢卿转到另一边去了。

两人分头洗澡,隔得不算远,当中都叫树挡着,谁也看不到谁。

谢卿几日没有好好洗澡,只觉得自己头发耳朵里都是沙子,连说话都仿佛有沙沙声。他整个沉进水里,像鱼儿一

般畅快地游泳,足足玩了一炷香时间才从水里上岸。

他穿好衣服,湿着头发去找厉渊,边走边道:“姐夫,我饿了……”抚开一截树枝,眼前柳暗花明,他一下子脚步定住,哑了声音。

厉渊穿着靴裤,l_uo着上身,正蹲在湖边用一把锋利的匕首刮胡子。他对着谢卿的半边脸已经刮干净了,露出光滑紧致的下颚轮廓,整个人都像是不一样了。

谢卿原本估mo着他可能有三四十了,如今这样看来,不过二十多的样子。

厉渊侧着脸,下巴昂起,视线向下,手上动作又稳又快,不一会儿连另一边都刮好了。

他将匕首放在水里漂洗两下,站起身,然后也看到了谢卿。

他可能许久没刮胡子了,动作快是快,却稍欠细致,下巴有一处刮破了,渗出些血丝。

谢卿一直觉得对方的眼睛很好看,是汉人长不出的样子,如今才发现,原来他整张脸都很好看。鼻梁高挺,双唇很薄,嘴角微微下垂,是不太笑的模样。湿发比干法时头发更卷曲几分,有一缕落在额间,顷刻柔化了他寒铁般的气质。

“姐夫,你长得真好看。”谢卿不遗余力地拍着马屁,步伐轻快地走上前,忽地伸手去mo厉渊的下巴。

厉渊条件反sh_e地往后仰了仰身子,但还是被他指尖碰到了下巴某处,他一把攥住他的手,瞪他一眼:“做什么?”

“你这里出血了。”谢卿挣了挣,“轻点,我手都要断了!”

厉渊去看他的指尖,果然沾着一点红痕。

他松开他,走向自己的包袱,如同前之前一样,从里面掏出一张馍馍递给了谢卿。

“又是馍呀?”谢卿有些嫌弃地接过了,脸都垮了下来。

他在谢春楼好歹还能三不五时吃上口肉,跟着厉渊这些天,都快忘了荤腥的滋味了。

厉渊望着他,转身握着自己的匕首,脱掉靴子挽起裤腿又进了水里。

谢卿好奇地探头看过去,就见厉渊专注地观察着水下的什么东西,身形微偻,整个静止在那里。忽然,他手里匕首猛地戳刺下去,迅如闪电,再举起来时,匕首上已经串了一条还在扑腾的活鱼。

谢卿喜不自胜,为终于能摆脱这愁人的馍馍而欢欣不已。他主动拾了柴火,架起火堆。

最后厉渊抓了两条鱼交给他烤,他一边烤着,一边嘴里还唱起了艳情的小调。

厉渊在此期间不知道上哪儿去了,他翻动着烤鱼,扫了周围一圈都没找见。等鱼烤的差不多了,厉渊也回来了,将一小包东西丢在了他身旁。

谢卿奇怪地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根根烘干的牛肉条,不太多,也就四五根。

“这是……”鱼就算了,这肉条又是对方怎么变出来的?

厉渊道:“问之前看到的那支商队买的。”

原来他方才是为我讨肉去了……

谢卿心里骤然生出些喜滋滋的甜意,瞬间将厉渊的冷漠凶悍都忘了个精光。

“姐夫你真好。”他笑嘻嘻挨到坐着的厉渊身旁,刚想靠,厉渊就让他坐过去点,他身形一僵,只好噘着嘴又挪了回去。

今日这一餐,是谢

卿这些时日以来吃过的最好的一餐了。他一手抓着烤鱼的树枝,一手拿着根肉条,大快朵颐着,嘴里塞得鼓鼓囊囊。

“姐夫,你是哪里人啊?”

除了姓名,厉渊的一切都是谜。他是怎么到了灵犀村,又是怎么和她姐姐成的亲,他的武功是哪里来的,他为什么长得不像中原人?趁着氛围正好,谢卿就想探听一二。

“长安人士。”

谢卿一惊:“长安?可你不像汉人啊。”

厉渊道:“我娘是粟特人。”

哦,原来是个杂种。

谢卿又问:“那你怎么又会跑到巫州认识我姐姐的?”

一个在关内,一个在江南,离得可有些远。不过栗特人向来擅经商,难道是做生意做到那里去的?

“我自小爹娘离世,成年后便离开长安一路做些皮草买卖,独来独往,四海漂泊。三年前在巫州境内遇到一伙儿匪徒,将我追杀至悬崖,我跳崖侥幸生还,顺着水流漂到了灵犀村,被秀兰所救。之后与她日久生情,拜堂成亲。”他徐徐道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没多久她怀了身孕,我离开村子卖货,再后来……你都知道了。”

谢卿后面的都明白,但前面的怎么想怎么不对。以厉渊这以一当十的架势,竟然还会怕山匪?是什么样的匪徒这般厉害,能将他重伤落崖?

谢秀兰或许没有见识过厉渊的身手,他说什么也就是什么了,不会怀疑,但谢卿已经领教过他的厉害,就无论如何不能相信他的话了。

他必定是信不过我,才会对我有所隐瞒,说不准……他以前自己就是个大盗。谢卿面上一如寻常,内心却是腹诽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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