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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剩下的时间,秒秒如年。

按宁舒的指点,把手机放回发现它的地方,我不知道自己如何走过漫长一路,回到办公室。

仿佛什么都定好了,犹如电视剧大结局将临,一个豁出去的决定之后,命运轨迹就已划定。

只是未知道,我和安燃这出,到底是喜剧,还是悲剧。

独坐在办公室里,林信忽然推门而入,吓得我在椅中差点弹起来。

林信看看我,「怎么魂不守舍的?」

我生恐他看出端倪,不敢做声。

他打量我一番,又安We_i道,「君悦,放松点,说到底,你还是何家人呢,这些风风雨雨,命里带来的,不妨等闲视之。」

他不是当局者,说得轻松,哪知道我的心情。

给我千年道行,都不可能对安燃的安危等闲视之。

「你说的也对,」我顺着林信的意,shenshen呼一口气,「我是太紧张了,」

林信问:「要不要一道走?」

我抬头,露出不解的表情。

林信摇头,「你没注意时间吗?晚上了,要不要一道走?」

我摆手,表示不要。

林信沉默一下,自嘲道,「也对,今时不同往日,你我不能称兄道弟了。」

这一瞬,又勾起我大哥的事来。

彼此都不语。

气氛尴尬,我低下头,有些担忧地偷偷看手表,只看一眼,立即移开目光。

林信比从前能干太多,我不想被他发现自己另有计划。

「你不是要走吗?」我问。

林信点点头,复杂地瞅我一眼。

临走前,他又转回来,吓得我以为他发现了什么。

但,不是。

「君悦,」林信问,「你是不是因为那个小孩子,不想回别墅见安燃。」

我愕然,然后问,「林信,是不是我的不痛快,可以使你更有满足_gan?」

已经够烦了,他还要字里行间,带出那个成宫亮?

林信笑了,「你吃醋的样子真有趣。」

笑了后,清冷地说,「安老大早就应该这样做。」

我问,「什么?」

林信不回答。

他还是那么可恶。

来的时候,不请自来,去的时候,也不理会我的发问,我行我素到了极点,对我打个再见的手势,扬长而去。

林信走后,就轮到阿旗。

他一进门,我就知道是问我何时回家的,赶在他开门前说,「今天晚点回去。」

我对阿旗说,「反正回去也是闲着,不如挑今天留下,等天大黑了,看看赌场人流高峰时是怎样一个情况。」

我叹一声,「让自己累一点,也许还可以睡一觉。」

阿旗明了地点头,「的确。君悦少爷是应该好好睡一下了。」

我睡眠极差,这一段时间,更是几乎睁眼上末,睁眼到天亮,一晚上都胡思乱想。

这些,阿旗都是知道的。

我说要留在办公室安静一下,阿旗答应下来,出门继续做他的事。

偶尔不放心,上来办公

室看看,我都好好待在里面。

阿旗来回数次后,和宁舒约定的时间到了。

等阿旗再次的看视一结束,我立即离开办公室,和办公室门外的一个保镖说,「我下去赌场看看。」

领着两个保镖坐电梯下去。

宁舒说我看起来是老大,其实和囚犯差不多。

这一句,我是比较赞同的。

所以这次会面,除了我本人点头外,还不得不倚靠宁舒的帮忙。

「我去一下洗手间,你们在外面等着。」

进了洗手间,两个保镖都在门外等候,他们同时也会拦着不许其它人Jin_qu。

我独自在洗手间里警惕地绕了一圈,再按照宁舒曾在电话里所说的,打开其中一格中的水槽。

宁舒办事,真有独到之处。

水槽里放着被隔水胶膜包起来的一团东西。

我捞出来,打开,发现是一tao时下流行的休闲装,一个超薄型手机。

还有一个小胶袋,里面装着两簇假胡须,夹在一张纸中。

我把纸张抽出来。

若不是心情紧张,真的会哑然失笑。

上面详细写着假胡须的使用方法,教我如何粘贴,还叮嘱被人怀疑时,千万不要不经意地用手碰假胡须,否则容易被人揭穿。

另外还有一句解释——准备两簇,是因为担心我首次使用,不小心出错?所以留一簇备用。

笔迹苍劲有力。

也许是宁舒亲笔。

不禁_gan叹,这个人若想得到什么,就会很用心思,事事都想得周到。

林信说他不容易对付,看来是真的。

我换上那tao_yi_fu,再装上假胡须,He纸条上的指点,贴起来很简单方便。对镜一看,顿时对自己可以隐没在赌场人群中大有信心。

可笑的是,心里却明白,这一程,其实是送羊入虎口。

我不在乎羊,我只在乎虎子。

不入虎*,焉得虎子。

出到洗手间门外,两个保镖已经不见踪影,估计已经被宁舒安排进来的人给弄走了。

不能怪保镖们能力不足,猝不及防,里应外He,输了也是情有可原。

一个穿着蓝衬_yi的年轻男人走过来,笑着说,「君悦少爷,宁老板派我来接你。车已经准备好了,请跟我来。」

他把手一摆,做个请的手势。

我早就决意此行,这时却禁不住怯了一下,脚下仿佛长了钉子?挪不动脚。

宁舒是否可以信任,他究竟会不会放过安燃,这些,我都不能确定。

一步踏出,惟一可以确定的,只有我,从此再不是只属于安燃的君悦。

不管安燃最终是否平安,我想,他都不会要我了。

恍惚间,过去一幕掠过眼前。

我仿佛还听得到自己的哭叫,对着安燃哭喊,「我不要你!我不要你!」

安燃抱着我,说,「你不可以不要。」

他说,「我只能是你的。」

我回忆着,眼角有点*润。

奇怪自己竟能把那一个片断记得如此清晰,给我纸和笔,甚至能画出来,一笔一画,栩栩如生。

那蓝衬_yi的男人见我不动,也不催促,矜持地看看手表,说,「宁老板吩咐了,要是君悦少爷忽然不想动身,就算了,不要紧的。」

我苦笑,「宁老板倒是很

体贴。」

挪了脚。

跟着他,像普通客人一样,穿过走廊,从扶手电梯下到大堂,再到停车场,车已经准备好了,半新的银色宝马,和我身上的_yi_fu一样,不会引人注意。

坐上车,好比进了囚笼,我知道自己看似客人,其实不过是个交换的货品。短短时间nei,阿旗应该还在忙于工作,没有发现我的失踪,轿车顺利地离开了娱乐中心,开上一条我不熟悉的路。

夜幕已经降临。

我从车窗看出去,看不到那些美丽的街灯。

它们在另一头,通往家的方向,通往有安燃的地方。

一缕凄凉,轻如飞烟。

蓝衬_yi坐在驾驶座上,不时从倒后镜偷看我一举一动。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

我本以为是他的,仔细一听,才发现声音来自自己的口袋。

那是和_yi_fu一起放在洗手间的超薄手机,款式很漂亮,可能是极新的款式。

我拿起来,听见宁舒的声音,「出来了?」

「是。」

「在车上?」

「是。」我问,「要和你的人说话吗?」

「不用。」

此刻,不知宁舒在话筒另一边,脸上是什么表情。

至少会有点惬意。

他沉默了一下,说,「君悦,我知道你并不希望事情这样发展。」

我说,「目前发展的确不如人意,否则我也不用把希望全放在宁老板身上。」

宁舒大笑,「我知道你的小脑子在想什么。你是忍辱负重,顾全大局的英雄,我是仗势欺人的恶霸,对不对?」

「不敢。我只是在想,今晚过后,宁老板会在安燃面前多么意气风发。」我冷冷说,「不过,安燃不会在意的。」

我说,「我很了解安燃,他对不在意的东西,向来_gan觉很淡。宁老板,他很可能连脸色都不会稍变。」

宁舒发出他独有的豪爽的大笑,对我说,「君悦,你真应该听听自己说这话的口气,活生生的正话反说,你恨不得安燃嫉妒到发狂。」

他笑了好一阵,好像这事很有趣。

「太爱一个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末了,宁舒不再笑,沉声说,「别怕,君悦。等你来了,我会帮你。我会把安燃留在你身上的,一点一点抹走。」

他说,「我做事,向来很有耐Xi_ng。」

笃定的语气。

「你会变成只属于宁舒的何君悦。」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郑重,一个字,就像一块无菱角的巨大的石头,压在你心上,一块一块,往上迭,不出血,可是喘不过气。

宁舒挂了电话,我脊背还在发寒。

半晌,我对开车的蓝衬_yi说,「开开窗,我要呼xi一下新鲜空气。」

他应该听清楚了,可偏偏装作没听见,依旧开他的轿车。

我索Xi_ng自己去按车窗控制钮,发现_geng本无用,再拉车门把手,纹丝不动。

大概所有的自动控制权限,都锁定在驾驶座那边。

这时,蓝衬_yi才不疾不徐地抬眼看看倒后镜中的我,说,「君悦少爷,很快就到了,等一下你就可以下车疏松。」

我不满,「停车。」

倒后镜中,清楚地看见他zhui角逸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那嘲讽我不自量力的笑意,迅速消去。

我说,「宁老板不是有话,如果我不愿动身,可以不去吗?」

「是的,」他说,「在娱乐中心时,君悦少爷如果不愿意,宁老板叫我不要勉强。」

言下之意,傻子也明白。

出了娱乐中心?何君悦就只能任人宰割。

我shenxi

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别慌张,本应如此,宁舒若这时还给我机会反悔,那才真的叫人想不通。

只是想不到宁舒一通电话,可以令原来准备接受现实的我,变得如此不安。

车窗外夜色越来越沉,人烟稀少,看起来已不像在市区。

我故作从荣,问,「宁舒的别墅到底在哪?怎么还不到?」

蓝衬_yi说,「机场。」

我一惊,「怎么是机场?」

他说,「宁老板的吩咐,就是机场。」

我僵硬了。

这哪里是什么今晚单独见一次面?

宁舒要的,从来不是yi_ye缠绵。

我拿起手机,指头在上面凌乱地点拨,找到刚刚的来电显示,拨通电话。

电话通了,很久都没有人接。

车窗外面漆黑一片,不时有远处一点灯光极速倒退着掠过,我隐约觉得车在加速。

心跳得比车速还快。

「停车!」我探身过去,伸手掰他控制方向盘的手。

我不要!我后悔了!

也许何君悦身上永远都缺乏牺牲的毅力,也许那些什么为了安燃,可以牺牲一切的诺言,都是假的。

我_geng本不堪重负。

「停车!停车!」我竭力想从后座挤过去,B蓝衬_yi停车。

我可以不要这躯壳,但我,不能忍受安燃被抹去。

从我的身上,被宁舒,把安燃抹去。

我知道,假如我落入宁舒之手,他会做到。

怎么可以想象,何君悦,不再一心一意地,只爱安燃?

「住手,君悦少爷,这样很危险。」

「我要停车!」

蓝衬_yi被我从后面探来的手抓得发狠,猛地一抬肘。

这一后肘是恶意而为,力气极大,撞在颈上大动脉旁,若不是当时轿车晃了晃影响他的动作,我可能巳被击晕了。

不过仅是如此,我也一阵头晕眼花。

他一手把着方向盘,腾出另一手,狠狠往后一推,把我推得跌坐在座椅上,再按下按钮,升起隔开前后座的防弹玻璃。

这人,显然是宁舒门下好手。

这车,也显然经过一番j心改装。

我抓车门,擂玻璃,在这狭小的囚室中努力挣扎。

徒劳无功。

「放松点,就快到了。」蓝衬_yi通过车里的扩音器对我说。

我吃了一惊,从车窗看出主,前方黑沉沉的夜幕下凸显一片光芒,光芒萦绕着圆形的建筑物,这样低矮巨大的建筑,很有点像小型机场。

来不及了。

我隐约_gan到,只要一上飞机,就是我和安燃的永别。

更急得几乎晕死过去。

焦切之中,触到脚下一个硬物,我捡上来,原来是刚才丢到一边的手机。脑中灵光一闪,怎么连这个都忘了?

轿车离那建筑物越来越近,我拿起电话,匆忙拨打安燃的电话。

号码拨出,电话却没通。

滴!滴!

手机发出异常的错误警告声。我拿到眼下一看,屏幕上出现两行字。

非本机指定号码,限制拨出。

解锁请输入限制密码。

宁舒!

我又恨又恼,把手机哐地砸在玻璃上。防弹玻璃没有被打碎,相反,由

于砸的力道过大,手机撞在玻璃上反弹回来,砸得我眼角一阵生疼。

正想举手揉痛处,骤然一投不可抵挡的惯Xi_ng力冲来,带着我滚落到车厢一角。

连续的好几次冲撞,一次比一次剧烈。

额头和膝盖不断磕碰到车nei硬处,全身作疼。

好一会,我意识到,有其它人在阻拦轿车,也许是故意侧撞!

我j神一振,在左右摇晃的车身中勉强爬起来,观察情况。

蓝衬_yi表情紧张,似乎无暇理会我,双手紧紧把在方向盘上。

车窗外果然有其它轿车靠近,而且带着敌意,意图左右包抄,B我所在的轿车停下来。

我集中目力,努力看了片刻,对着窗外大叫起来,「林信!林信!我在这!」

隔音的狭小车厢,叫声震得自己耳膜隐隐发痛。

我却压抑不住自己得救似的xing_fen,用劲了力气对着林信打手势。

林信在这边,那另一边的,应该是阿旗了。

三辆车都在比拼速度。

这部看起来半新的普通宝马,不知装了什么要命的引擎,开起来马力十足,以林信从小到大的疯狂飚车技术,和阿旗两车连手,似乎也无法立即截停这车。

只能_gan叹宁舒那边,真的有几个好手。

这蓝衬_yi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轿车越开越快,为了摆neng林信和阿旗,时常极速摇摆,我在车厢中几乎无法站稳,一次一次被甩得撞上车门。

散发着淡淡光芒的圆形建筑物离我们越来越近,我贴着窗边偷空一瞥,真的是一个小型飞机场。

看来宁舒为了避人耳目,特意选择了这么偏僻的小机场。

我暗暗心惊。

在这时,轿车仿佛撞上了什么,骤然停下。巨大的冲力,使我直接撞在隔开前后座的防弹玻璃上。

很痛。

shen_y着,抬起眼,才惊愕地发现蓝衬_yi伏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他坐在前排,承受的冲撞力比后座更大。

这改装过的轿车,似乎为了某种原因,把遭到撞击时的安全气囊去掉了。

令轿车停下来的,是林信。

似乎他也知道轿车一旦jin_ru前方建筑物,麻烦就大了,拼命似的,在巅峰急速后扭转车头,超到轿车前面,打横挡住轿车。

两台硬生生撞到了一块。

砰砰!砰!

阿旗赶过来,拿枪对着车门一阵乱Sh_e。

他用了特殊弹头,轿车改装过的车锁,一会就被他打烂了。

「君悦少爷!」他打开车门,把我从车里扯出来。

我问,「林信呢?」

但愿林信的车也是改装过的。

我边问边用目光寻找,松了一口气,林信正从已经撞到半凹的车身里艰难地爬出来。半边脸上都是血,身上也很多血迹,不知道伤了哪里。

林信一爬出来,瞧见我们就大叫,「还不快走?杀过来了!」

我心脏噗通一跳,这才知道刚才一口气松得未免太早。

汽车引擎声越来越大,在前方,应该有不少车辆正在迅速接近。

宁舒的人过来接应了!

阿旗沉声说,「上车!」把我往他的车方向推。

林信用最快的速度向我们靠近。

我在前阿旗在后,一起跑向车门,没走两步,身后一阵巨力涌来,顿时被阿旗扑倒在地。

尚未明白过来,耳边掠过尖锐劲风。

簌簌簌簌!

一梭子弹打过来,在眼前穿入水泥地里,飞溅一阵轻尘。

「退回来!」林信扯大的嗓门传来。

阿旗拼命扯着我,要我伏着身子

往后退。

两台已经撞成废铁的车子,成了我们惟一的屏障。

要到达惟一的逃生工具,却必须冒着被子弹穿出几个孔的危险,越过一片空地。

人人都说何君悦出身黑道,但很惭愧,真正的枪林弹雨,我一次也没经历过。

听着耳边子弹不断穿梭,仿佛置身于陌生的修罗场。

连手脚该怎么放都不知道。

我问阿旗,「就你们两个?其它人呢?」

阿旗见我抬起头,吓了一跳,用力把我的头按到最低,「很快就到。」

我追问,「你们通知安燃了吗?」

林信被漫天乱飞的子弹压得无法动弹,Yin冷着脸不断瞅空子还击,闻言忽然发起毛来,冲我吼一句,「都什么时候了?还只会问东问西,我要是安老大,不用宁舒抢,直接把你送给他!」

我也在生死关头,还要被他骂到狗血淋头,顿时气恼起来,拦着他举枪,问他,「你们到底有没有通知安燃?」

啪!

脸上立即中了林信一记耳光。

他力度之大,几乎把我打得翻在地上。

林信怒极了,一个耳光刮过,对方攻势更强,他眼角也不扫我一下,迅速换了一匣子弹,集中j神对抗外敌。

阿旗把我拉起来,要我紧靠在车身后,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我,「君悦少爷,这次我不帮你。再三和你说不要招惹宁舒,这次玩出火来了。安老大也不是神,他怎么可能永远都洞察无**」

说教由于敌人靠近的脚步声而中断,阿旗看到什么,猛地把我往边上一带,快得几乎让我脚都立不住。

耳边响起风声,忽然一阵火辣辣的疼。

我Mo一下耳朵,**的,放下手一看,指尖粘着血,大概是擦伤了。

「没事。」我对神色紧张的阿旗说了一句,tui下便曲了曲。

林信正在我身边疯了似的打枪,截住来敌,此时手急眼快一把扶住我,「是不是头昏?」

原来他一直都在注意我。

我点点头。

林信怒容更甚,「宁舒这狗崽子,子弹里面有古怪!」

阿旗一边开枪,一边回头商量,「林信,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我们必须到车上去。」

「不行!」林信毫不客气地反对,「那块空地你我过得去,君悦过不去。他脚都软了。」

我说,「我可以。」

才说三个字,又是一阵天摇地晃。

子弹里面到底掺了什么药?

可恶!

对方人数众多,在不远处呼喊奔跑,曲线变化着位置,*小包围圈。

不时听到有人叫,「何君悦出来!何君悦出来!」

也有人喊话,「宁老板说了,何君悦出来,不伤你!」

我听得胆战心惊,兼且怒气直冒,探出头骂,「做梦!叫宁舒发他的春秋大梦!」

几梭子弹从耳边掠过。

林信大掌伸来,把我猛然按下去。

瞧他的神色,似乎又要给我来一耳光。

对方有活抓的打算,*小的包围圈,却没有开始B得紧。

可情况越来越不妙。

阿旗换了子弹后说,「我这里只有两匣了。林信,你有多少?」

林信沉默着,说,「后备弹用光了,就手上的。」

「林信

,」阿旗瞅一眼不远处的车,「没办法了,一定要过去。」

「再熬一会,我们的人就快到了。」

「来不及了!」

阿旗拉起我,准备穿过没有掩护的那片小空地。

恰恰就在我迈开脚那一刻,突如其来的刺耳引擎声_Zhen_D耳膜。

一辆双座小型车,以前所未见的速度,破开包围圈,撞入敌我双方阵中,猛一个转弯急刹。

车轮在地面划出尖锐声音,气势B人地停住。

车门打开,一身紧身_fu的敏儿从里面探出头,大声叫,「君悦过来!上车!」

事情发生在顷刻之中,林信和阿旗以为敌人侵入,差点扣下扳机,发觉了敏儿,骇然把枪口T往别处。

林信当机立断,把我往敏儿处一推,「上车!」

我抓着他的袖子,「要走一起走!」

对我的建议,林信简直不屑,把我一把推开,返回掩护后和阿旗并肩作战。

阿旗冲着敏儿喊,「带君悦少爷先走!我们掩护,兄弟们很快就到了!」

我还想开口,敏儿一把抓了我。

她体态玲珑,力气实在可怕,抓着我就如抓一只小_chicken_,二话不说塞进车里,砰一下关上车门,将差点Sh_e入车厢的几梭子弹挡在车门上。

脚一踩油门,不起眼的小型车骤然启动,速度快得惊人。

我几乎一个跟头从座位上倒栽下来。

叫骂声纷纷传来,夹杂着奔跑和汽车启动声,猛然地,响起爆炸般的巨大声音。

我回头去看。

_geng本就是爆炸。

不知哪一辆意图追赶我们的车,被林信或阿旗打爆了油箱。

火光熊熊,滚滚黑烟和夜幕凝成一片,却恰好阻碍了其它人对我们的追击。

敏儿把车速开到最高。

原来她也是飚车高手,这外形不错的小型车应该是她常飙的,开起来像迎风展翅的鸟儿,快得惊人,过了一段直道,簌忽右拐,转入旁道。

我惊魂未定,回头看去,火光都没有了。

夜空漆黑,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说,「快点通知安燃,林信阿旗他们危险。」

敏儿冷笑,「等你现在才通知?尸骨都寒了。」

我默然。

敏儿揶揄起我来,从来都是意犹未尽的,撇着zhui说,「担心什么?富贵有命,生死由天,他们都是混这一道的,早该看透了。」

我想起阿旗说兄弟们很快就到,心底暗暗祈祷千万及时赶到。

我奇怪地问敏儿,「你不是在国外吗?怎么会忽然出现?」

「刚下私人飞机。」敏儿边看着前方路标指示,边反问,「你刚才没看见那附近有个飞机场?」

我恍然。

她一定是接到消息,打电话狂骂我一顿后,就立即上了飞机。

没想到她和宁舒,使用了同一个偏僻机场。

难道这是黑道专用的?

「倒是你,」敏儿问,「怎么会在这里和宁舒的人撞上了?」

我担心林信他们,心不在焉,她问了两三次,我才勉强说了大概,不耐烦地问,「有手机吗?打个电话过去问一下情况也好。」

敏儿却被其它的xi引了注意力,问我,「你真的为了安燃,答应和宁舒交易?」

我点头,_gan叹着说,「幸亏林信赶过来,不然这次真的糟了。」

车厢骤然沉默下来。

气氛压抑得将近诡异。

我奇怪,「怎么了?」

敏儿脸色复杂,半日才吐出一句,「我还以为你有点改进,肯为安燃做点事了。」

这话其实只说了半截,未出口的下一截,我

能猜到。

她必定正不屑我的中途反悔。

我一阵难受。

也许她不屑得有道理。

我爱安燃,抛了body头颅,也是等闲。

就是,抛不下这心。

安燃在我身上留下的一切,都是我的。

怎容忍宁舒将其抹去一分一毫?

这些都没必要和敏儿说,她不会明白,只会鄙夷。

我低下头,用指尖在大tui处轻轻摩挲,西装ku料下的肌肤,烙着一个安字。

当日我哭的真惨,现在才知道,这其实是恩赐的铭刻。

一生一世,都会留在我身上。

天可怜见,我和安燃,原来还能有一个小小的一生一世。

小车开得很快,一路穿越我不认识的街道,两旁灯光渐渐璀璨,像是从郊外入了市区。

我忍不住问,「我们去哪里?」

敏儿反问,「有没有兴趣到我家坐坐?」

现在什么时候了,哪来的兴趣。

我摇头。

敏儿从鼻子里轻轻哼一声,「也由不得你。」

脚下加油,车开得简直要飘起来。

她这人个Xi_ng古怪,动不动就又打又骂,实在刁钻,偏偏刚刚才救了我,却不好恶言相向。

我皱着眉,看着小车一路直开,竟上了山路。

几乎到了路的尽头,终于看见一栋高大豪气的别墅。

敏儿停了车,「就是这里。」

没有人来开门,她自己在地毯下取了钥匙开门,三层别墅,似乎是专供她一人闲时消遣用的,实在有些可惜了。

这地段千金难求,可见敏儿家大富且贵。

也对,她这般人物,总得有些来头。

我跟着她入门,客厅大灯一开,迎面就是一幅高墙,上面挂着一幅油画,画中人器宇轩昂,神色高傲,穿着一身挂满襟章的军_fu。

敏儿随意一指,介绍了一句,「我爸。」

我半晌没说话。

好大的来历。

虽然和官场上的人没怎么打交道,不过偶尔也看新闻,本国军政第一号人物,不就是这位?

若在古代,敏儿可以算得上公主级别。

怪不得连宁舒都要给她面子。

「坐。」

别墅里没其它人,公主殿下也要自己动手。敏儿去厨_F_,熟门熟路的泡了两杯咖啡,端一杯给我,坐在沙发对面,打量我。

我说,「现在我可以打电话了吧?」

「给谁?」敏儿问,「安燃?」

我点头,说,「也要问一下林信阿旗的消息。」

敏儿忽然发出一声叹息,「君悦,你这人,其实也有心肠不错的时候。」

我微愕。

得敏儿夸奖,可不是易事,她那伶牙俐齿,从来都只是伤人的利器。

我等着她下一句峰回路转,回马枪刺我一记狠的。

敏儿却没说别的,只把唇微微抿起,盯着我,上上下下打量。

我问,「敏儿,你干什么?」

她问我,「君悦,你知道我为什么赶回来吗?」

她告诉我,「我一听见安燃又回到你身边,简直控制不住情绪,打越洋电话痛骂你一顿后,还是无法平复。我对自己说,这人是个祸害,为了安燃,再不能让他活着。所以我赶赴机场,立

下决心,这次一定要杀了你。」

这番话nei容惊天动地,语气却很平静。

我都不知应该露出何种表情,呆呆看着她。

敏儿失笑,「谁知道一下飞机,却鬼使神差的,成了你的救星。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我闷了半天,才开口,「敏儿,我到底对你做过什么?」

敏儿说,「说真的,你没对我做过什么,我们其实无冤无仇。我只是为安燃不值。」

她抬起浓密的睫毛,瞅我一眼,轻轻说,「君悦,你就好像一棵附在安燃身上的毒蔓,每时每刻都在xi食他的j气神,让他痛苦不堪。我真的,真的很为他心疼。」

她问我,「你知不知道心疼起来的时候会有多疼?眼睁睁看着心爱的男人,要把自己就这样毁了,你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我动了动唇,她用冷洌的笑声截住我,说,「你以为你知道?可笑,何君悦,真可笑。你这么自私,任Xi_ng,顽固,无知,你怎会知道安燃的_gan觉?」

「够了,」我站起来,「我该走了。」

管她是哪国公主。

她不是安燃,没有折磨我的资格。

敏儿并未阻拦,居然点头,「对,你该走了。」

她矜持地放下咖啡杯,以一个极优美的姿势站起来,掏出枪,对着我扣动扳机。

一切发生得太快,简直迅雷不及掩耳。

我知道她恨我,但猜不到她动起手来神色不变,云淡风轻得宛如手中只是一把玩具枪,毫不犹豫,掏出就打。

电光火石间,何家人的本能终于救了我一命,看见黑色枪口那瞬,在大脑尚未反应前,body已经潜意识地往侧边一倾。

枪口迸出火花。

我眼前光芒簌闪簌逝,醒过神来,已经倒在厚厚的地毯上。

一阵强烈的剧痛,从下腹猛窜上来,重重撞在敏_gan的_gan应神经上。

我痛得蜷起来,低头看见鲜血从身上涌出。

伸手去捂,更痛得大口抽气。

血从指间渗出来。

眼前出现一双漂亮的高跟鞋。

我抬头,敏儿就在面前,居高临下,乌黑的枪口对着我。

「君悦,」敏儿哀伤地看着我,「安燃离你而去那日,我以为他可以重获新生,那一刻,我对你敌意全消。没想到,安燃始终还是摆neng不了你。他竟然又回来了。」

我未曾中过枪伤。

伤口很痛,比什么都痛,像有东西在r里绞着,不停的绞。

额头都是冷汗。

我ChuanXi,「敏儿,你不明白,我爱安燃,我很爱安燃。他如果肯回来,我以后都会对他好。」

「你爱他?很好。」敏儿说,「爱安燃最好的方法,就是你自己消失,没有了何君悦,安燃不会继续痛苦,不用每天每夜,那么不安,绝望**孤单。他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他可以很好的活下去,比任何人都活得痛快。」

「敏儿!」看见她手腕紧了紧,我知道她又要扣扳机,用尽力气昂起头叫着她的名字。

枪伤太痛,我整个下腹痛到麻了。

大脑一片空白,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

再也见不到安燃了。

安燃,安燃的眼,安燃的唇,安燃笔直的鼻梁,我都要见不到了。

「敏儿,敏儿!」我艰难地说,「杀我之前,让我打个电话。」

敏儿扣动扳机的动作,微微凝滞了一下。

我恳求,「至少,至少让我和安燃告别。」

我急切地看着她。

哀求地看着她。

敏儿的眼神,十分哀伤。

她静静站在那里,我几乎以为她会答应,她要取我

的命,而我要求的,不过如此区区一通电话。

敏儿却叹了一口气。

「君悦,」她低声说,「你就放过安燃吧。」

她重新抬起枪口。

我一口气猛然提不起来,闭起双眼。

此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_Zhen_D耳膜,「敏儿,不要开枪。」

熟悉,悦耳。

他一开口,_F_中仿佛万籁俱静。

我听见,敏儿忽然抽了一口气,连呼xi都停了。

不但她,我也一样。

安燃,是安燃。

我连欢呼都忘了,半挨在沙发脚上,扭过头,怔怔朝门边看去。

安燃站在那里。

不再一丝不苟,_yi冠楚楚,身上的白色休闲_fu沾了大片黑灰,东一块西一块,彷佛赶来之前,在哪里经历了一场大战。

他也ChuanXi着,很轻,X_io_ng口紧张地一起一伏,像剧烈运动后,B着自己恢复平静。

「敏儿,不要开枪。」

安燃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句。

他盯着敏儿手中的枪,说得很沉着,很温和。

敏儿问,「为什么?」

她说,「安燃,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何君悦不过是你一段孽缘,他死了,你就摆neng了。世上有这么多好lover,为什么你就只挑这一个?」

敏儿越说,神色越是凄惶。

她说,「安燃,你还不明白吗?你花的那些心思,一点用处也没有。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长进。」

「我明白,」安燃轻轻说,「你说的,我都明白。」

安燃说完,唇角慢慢扬起,淡淡地苦笑。

他的笑容很好看。

我在一旁,看着他的微笑,如在梦中,痴人一般。

他其实很紧张。

我从下往上的视线,可以瞧见他藏在大tui侧的双拳,攥得极紧。

但纵使如此,他的微笑,却依然是最英俊的。

他的声音,也是最温柔的。

敏儿握着枪的手,在微微发抖。

敏儿几乎是哀求地对安燃说,「他不会变的,安燃。你醒醒吧,不管你怎么做,他还是那个何君悦,还是一无是处,冥顽不灵。你信我,就信这一次,他不会改的。」

「敏儿,」安燃平静地说,「君悦从来就是一无是处的,他从来就是冥顽不灵的,我没奢望过他会改。」

敏儿原本还算能压得住的情绪,仿佛被什么触到了临界点,猛然哭出来。

「你骗我,」她啜泣着摇头,「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

她说了无数个你骗我。

han_zhao眼泪对安燃说,「你花了无数心思,你给他上课,你B他干这许多许多?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现在和我说,你从没奢望过他改?安燃,你骗我。」

安燃说,「我没骗你。」

安燃用一种轻柔,安抚般的语气,「我说过,君悦是不可救药的,你记得吗?」

我记得。

安燃真的说过。

我那么那么多缺点,一堆一堆,不可胜数。

十二字评价中,其中四字,就是——不可救药。

记忆那么可贵,点点滴滴都是甘露,我忽然发现自己拥有过很多幸福,都存在这身躯shen处,中了一枪,这些幸福竟如鲜血般,从伤处涌了出来。

敏儿说,「我不信。」

安燃说,「你不信,因为你不懂。」

敏儿说,「对,我也不懂。你不要他改,那你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安燃笑了。

他低声说,「我要他明白。」

五个字,藏了太多苦心,说得宛如叹息。

敏儿问,「明白什么?」

安燃看我一眼。

从他出现在门口开始,他一直,一直都盯着敏儿手中的枪。

此刻,他终于看了我一眼。

刺透了肌肤的,凝视着。

像是看一眼,目光就无法挪动了,就那样,蛛丝一样,缠在我身上,脸上,眸中。

「我只想君悦能够明白。」

安燃看着我。

shenshen的,看着我。

他说,「要他明白,我为什么会变成另一个安燃。」

他仿佛看进我灵魂shen处。

低沉的,缓缓地说,「明白安燃变成另一个人时,也曾经抗拒过,挣扎过。」

「明白当安燃不再遵守对君悦立下的誓言时,安燃也很痛苦。」

「可是,尽管如此,安燃还是不能失去君悦。」

安燃对我,苦笑着说,「君悦,每次你对我说,我不是你的安燃,我就好像死了一次。」

我终于领会什么是心疼到极点。

恸哭起来。

「安燃,对不起,」我模模糊糊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安燃说,「别说对不起,我不需要道歉。」

他说,「我只要你明白,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不能不要我。」

他对我说,「安燃是何君悦的,一生一世,只能是何君悦的。你明白吗?」

世上再没有这么动听的情话,就算听在死前一刻,也足以含笑而终。

我哭得不可自制,眼泪滴在鲜血里面。

「我明白。」

我当然明白。

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不由我不明白。

我知道他是如何一步步变到面目全非,从光明正大跌入黑暗,如何的痛彻心扉。

我知道他有多么惊惶不安,当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安燃。

我经历过,在决定对证人下手时,那痛不Y_u生的恐惧,害怕被安燃发现的心虚,惶惶不可终日,时时刻刻,我只怕安燃闻到我手上的血腥味。

这是绝望般的痛苦。

他说的对。

不管他是怎样的安燃,我是他的唯一。

就如他,是我的唯一。

「敏儿,」安燃迈动脚步,走向客厅,「你明白了吗?」

他以一种令人安心的放心前进,走得异常沉着。

一边走,一边对敏儿说话,轻柔的,很轻柔的说话,仿佛在安We_i心爱的lover。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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