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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陆三。」

他没有名字。自十岁那年开始,在芮家堡的暗西厂里,血腥搏杀十六余载,方才得到了「壹」字开头的编码。虽然他只是「壹」字头里的第六十三人,却并不代表他比上面的六十二名影卫弱了几分。只是他不想那么早早的出去送死,每年的搏击会上都留了那么一两手。

于是从他十六岁那年起,他就站在一群黑衣中,目送「壹」字头的其他兄弟们,出去送死……不,是保护堡主。这一送,就是又十年。他眼见着一批批的小娃子进门、喂蛊、洗脑……接着长大、拼命、杀人,先杀了自己的兄弟朋友、再出去杀了堡主的仇敌。

每年都有旧的、新的,十几二十几人从这里出去,然而再也不曾回来过。十年间,人数太多,他已统统不记得那些个长相,只是每个人都是一张淡漠的脸。

偶尔他会觉得,看多了会作噩梦的——不过前提是他若还能作梦的话。暗西厂里的几位总管都十分懂得如何把人训练成机器。如若他也和其他人一样,还在婴儿时期就进了厂子,恐怕现在也如其他人一般,麻木冷淡,或者早就死在某个荒地,被同伴们的化尸水化到连骨血毛发都找不到一根。

就算对以前的事情都已经模模糊糊,就算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记得,甚至下意识的会去遵循每一个命令,在夺取别人Xi_ng命的时候上到九十岁老人下到三岁孩子,他都能毫不手软的夺走Xi_ng命。他偶尔还是有一些清醒的意识的,在他所有的意识里面,最强烈的只有一点:忍下去、走出去、离开这里。

若是得了鞭子了、或者受了罚了,身上痛的时候,他往往就会记起这点。他往往还会记得,自己似乎是一个人,而并非工具。

因此他从十六岁开始的时候,便掩盖实力,努力保重自己的Xi_ng命,因为他知道,被正式选出去的那些人,直接作了死士的,死得很快。若是被选入了「黑衣十二骥」成了主人的贴身影卫的,那会死得更快。因为死士只要卖命,不用脑子,生死都靠硬抗。而影卫则更多的要去应付主人的各种刁难,保护主人的命,费脑子的事情更容易要命!

然而,他就算再拖,也还是「壹」字头的影卫,留厂十年已经是个太久的年数。最近江湖十分不太平,光是今年「贰」字头以上的都被挑了两拨。除去替补芮大堡主损耗的影卫,更多的布置在了芮家堡和各地分家。这导致还在厂内的高手,人数急速锐减。

直到有一日。

他那间小黑屋的铁门被人推开。

「壹陆三。」

他面无表情的缓缓抬眼,看

着门外拿着「提人令」的总管。心里知道再也躲不过去。

也罢,该来的总是要来。

「你随我来。」总管冷冷地道,不等他答应,便转身走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的站起来,将自己的被褥抚平了,仿佛有些留恋般地扫视不到五步见方的黑屋,什么也没有收拾,毫不犹豫地踏了出去。

训练场上的太阳很毒。

他与其他两个「壹」字头的已经在场上站了两个多时辰了。影子从西边开始,逐渐变短,接着直到看不到为止。

此时如果从远处看,就只能看到三个黑衣人,对着远处的看台,站在热浪之中,汗流浃背,一动不动,连表情都没差过分毫。

怪渗人的。

又过了一会儿,几个总管都走了出来,站在他们三人上首。接着他听到一阵脚步声响起,上了看台,衣襟摆动后便似乎坐了下来。

「属下等叩见堡主。」几个总管上前两步,抱拳半跪。

他与其他二人,连头也不敢抬起,双膝叩地,重重跪了下去,将头紧埋于双臂之间。从头到尾不曾发出半点儿声响。

看台上的人,似乎说了什么话。「壹」字头总管上前听了,半晌后回来,喝道:「壹肆柒、壹伍玖。你二人先。」

身边跪着的一男一女抱拳道:「是。」接着迅速起身,跃至场子中间。

他继续跪在毒辣的太阳下,一动不动。

训练场内接着便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偶尔还有兵器碰撞的声音。他跪在那里,仔细辨别着强弱差距。终于在某一次交错后,全场没了声音。

他在心里叹了一声。

壹肆柒胜。

「壹陆三。」总管唤道。

「是。」他起身应之,缓步走入了场子。那断了半边脖子,睁着茫然的眼睛的壹伍玖被人从他身边拖走的时候,流下了热气腾腾的一路血迹。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脸上的表情,就跟要去充当花肥的伍玖一模一样。

接着便对上了双手持着短金钩的肆柒。

她头发凌乱,X_io_ng脯急速起伏,肩膀处还被划开了口子,露出了里面白嫩的肌肤。若不是那一张死寂的表情,陆三恍惚时总会把她与外面的那些大姑娘们弄混。

「开。」总管一挥手。

两人便如箭一般的飞了出去,在空中急速碰撞,又瞬间分开,还未等落定地面,又一下子拼在一起。

几起几落之间,只见得金光缭乱。

「陆三!出刀!」耳边传来肆柒没什么起伏的声音。

他在急速交手中,缓缓抬眼看了她一下。

肆柒眼神一冷,挥手撒出十几枚飞刀,他在空中转身,那飞刀便险险从他身前擦过,最后两枚在他脸上划了一道血口。

「出刀!」肆柒的呼吸乱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以为你不动手,便能护得了我么?」她还是冷冷的声音。

壹陆三在远处落地,擦去脸颊上的血,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比匕首长不了多少的短刀。

在肆柒冲上去的那一刹那,陆三消失了,又一瞬间,他鬼魅一般的在肆柒身后出现,毫不犹豫地一刀插入了肆柒的心脏。短刀从肆柒的X_io_ng膛刺了出来。

壹陆三还是淡着那张脸,看着壹肆柒的挣扎减弱,最终软倒在训练场的白石子上。

看台上响起了几下不算热烈的掌声。

他转身,急忙跪了下去。他听见身后有人将肆柒拖出了场子,却不敢回头去看。只垂着脑袋,跪得笔直。

「肖大,你这厂子里的人,越来越有出息了。」声音由远及近,直到他的面前。

跪着的壹陆三看到了一双极奢华极漂亮的鞋。鞋子上的衣摆,殷

红色上缀着各式金银线丝绣出的花卉,刺得他睁不开眼。

「连排名陆三号的死士,武功都比我的黑衣十二骥高!」话音刚落,陆三的脖子就猛然被人扣住,一下子将他整个人都抬高了一尺。

白毒白毒的太阳,耀得他双眼发花,卡住脖子的手,几乎一丝余地都没有给他留。他艰难的咽动着喉咙,半晌才能看清头顶那个控制着他生死的主人。

真真是好一张富贵傲慢的脸。

旁地几个总管都吓得跪了下去,浑身发抖,不敢多说。期满是芮家堡的头等一大罪。更何况是隐藏武功这样的事情?芮大堡主不愧是芮大堡主,只消这一会儿,就看出了端倪。

壹陆三被卡得眼前发黑,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掐住他的主人却微微一笑,道:「你可有什么话要讲?」

他艰难的摇头。

「哼。」芮大堡主冷笑了,抬手将他甩了出去。

陆三撞到看台前的石狮子,吐出一口鲜血方才掉落在地。他不敢犹豫,立即跪好,爬回了芮大堡主脚下。

便是不曾抬头,他也能感觉到从上而下的那个主人盛怒下的目光。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压力突然撤去,接着他便听到主人发话:「拖下去,二百鞭,不准上药。没死就给我带到院子里去。让他顶十二骥的位置。」

跪着的总管连声答应,没等他有反应,已经有人拴了他。他站起来抬头看时,那穿着红衣的芮大堡主,早就走远。

待他低头又走了两步,看到地上那滩半干不干血迹。

心里没来由的一痛。

哎,肆柒……

窗外下着这闽南地区夏日特有的湿雨,不大不小、不急不躁。

「……江南衡家最近似有异动……江州三处分家陷落,疑似有关……」

「已是夏末秋至,属地内夏麦皆已收起……」

「金羽令再现江湖,少林玄慈大师召武林大会,邀诸家共议。」

芮铭靠在屋檐下的躺椅上,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雨,一点一滴的滑落,心不在焉地听着堡内几个阁主厂主的禀报。七日一报,来来去去都是那些个纷杂乱事,芮大堡主仿佛有些无聊一般。

诸位下首的阁主该说的都说完了,却一直没有听见堡主发话。几个人互看了一眼,肖冬青便出列道:「堡主,自上月您出巡遇袭以来,青衣十二骥只剩八骥。最近江湖不太平,芮家堡已是树大招风,金羽令又现,青衣十二骥怕是补齐了才好。」

芮铭没有说话。

肖冬青硬着头皮道:「属下知道这十二名青衣乃是陪伴堡主从小长大的,情同手足,但堡主的安危才是第一,还是尽量……」

「哦?」一直没有搭理人的芮大堡主笑了一声,回过头来,目光如炬地看着肖冬青问道:「那依肖阁主之见,我是该从何处补这跟了我十余年的兄弟呢?」

「时间仓促,属下斗胆请堡主从黑衣十二骥里挑选四名——」

「冬青。」芮铭打断肖冬青的话,眼神里暗了几分,「此事休要再提。」他站起来一挥衣袖,「如无他事,便散了吧。」

台下站的几位,就一愣神的工夫,芮铭已经走了出去,肖冬青连忙跟上妄图继续说服芮铭。

「堡主,这……」

芮铭却在走到转往内院回廊的时候,瞥到了远处堂前雨地里跪着的一个人,顿了一顿,转身走了过去,站在台阶之上。

雨打得不急,却一直未停过,算下来自昨夜起似乎都未曾停过。跪在台阶下青石板路上的人,黑衣短衫早就湿透,整个粘在身上,雨滴落下,在他身旁形成了一滩水洼,有血迹,顺着水流,从那人衣服里渗透。应是跪了极久的。

芮大堡主突然有了兴致。仔细打量起此人来。

年龄么,似乎是有些大的,约莫在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五官生得不算精致,看了却很舒服。跪在雨地里的身材也是极好,跪得笔直一丝不动。如果不是生人无近的冰冷气息,再加上一张毫无表情的脸,恐怕被当作哪家的公子哥儿也并非不可能。

「冬青,这是?」他问赶上来站在身后的肖冬青。

肖冬青低声问了一下左后,上前恭敬回话:「堡主,此人乃是前日里您去暗西厂里挑出来的影卫,受了二百鞭刑,未死,前来复命。编号是壹陆三。」

「壹陆三是吧?」芮大堡主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

「是,主人。」跪在地上的壹陆三听见了堡主的话,双手撑地,移前一步,接着便在雨地里深深拜了下去,头叩到青石板上,还发出声响。

芮大堡主脸上那抹笑更深了几分:「你怎个还能活了下来?难道那二百鞭掺了水吗?」

壹陆三没敢抬头:「不是。」

「不是?不是什么?」芮大堡主又问。

「……」台阶下没了回声。

一时间只有雨水哗啦啦落地的声音。

「堡主,暗西厂的影卫,除去『是』与『不是』,其他话是不能多说的。」肖冬青凑到芮大堡主耳边低声提醒道。

芮铭方才记起此事,失笑。

什么叫「不能多说」,根本是不准说罢?为了彻底洗脑,造出忠心不二的死士,暗西厂里出的人,在出来之前,都被禁止交流私谈,更是不允许多说一个字。那些管不住嘴巴的,早就消失了。

「准你说话。」芮铭用手指拂过微笑的唇角道。肖冬青看得分明,那是芮大堡主心情好的证据。

「谢主人。」跪着的壹陆三又重重的叩首。

带着血的代价的禁令,只消主子一抬手,就统统没有。足可见他们这群影卫是如何的低J_ia_n卑微。

壹陆三不能去想自己X_io_ng口那块子闷堵是从何而来,接着便用许久没有使用过的声音,沙哑又生疏的回答起主人的问题:「回主人的话……属下挨的鞭子,是赤龙钩,暗西厂刑罚……从无宽松。」

所谓赤龙钩,其实就是浸了红桐油的带倒刺的鞭子,一鞭子下去,普通人伤筋断骨。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位都愣了一愣,饶是芮大堡主也没想到挨了二百赤龙钩的人,第三天早晨就能爬的起来,还在雨地里跪了些许时辰。

「脱衣服。」芮大堡主突然道。

跪在雨里的壹陆三毫不犹豫,伸手便把上衣两下脱了下来。

「裤子。」芮大堡主又道。

跪地之人僵了一下,芮铭便微微皱起了眉头。然而还未等他发作,跪地的陆三已经开始解着腰带。

主人在上,他并不能站立脱下裤子,然而命令同在,亦由不得他有丝毫犹豫。他低垂的眼睛底下暗了暗,一用力,整条裤子就被他撕了下来。

此时跪在雨地里的人,浑身上下只有一条亵裤。雨打在他古铜色皮肤上,劈啪作响,那一身毫无赘肉的健硕身体,犹如一件上好古玉一样,透着些别样的优雅。

芮大堡主的眉头松开了,他抬脚走进了雨里。后面立即有下人撑了伞跟了上来。

壹陆三的背上腿上,密密麻麻一层一层,叠加了无数未曾愈合的鞭伤,大部分的伤都没有好,也果然没有用药,伤口在雨里往外渗着血。青红紫汇成一片,仿佛是哪家的染房倒了,颜色交杂在一起。

惨不忍睹。

芮铭看着这伤,渐渐想起了当时为什么要罚这奴才。

他脸上最后一丝笑纹消失了。

「你可知错?」他问。

跪地的壹陆三转过来叩首道:「属下知错。」

「何错?」芮铭挑了挑眉。

「期满罔上,心存侥幸,畏战惧死,十分之错。」壹陆三的表情还是那么淡漠,说着堡内一等一的大错的时候,连一丝害怕都没有,就跟块石头一般。

「那我饶了你的狗命,你是不是要感谢我?」

跪地的壹陆三又重重叩了一个响头:「谢主人不杀之恩。」

芮铭低头看着他,眼神漆黑漆黑的,也瞧不出情绪,过了一会儿道:「甚好。那你便在这儿跪着吧。」

「是,主人。」

恭敬有礼,应对分明。

芮铭甩袖,转身往内院走了一会儿,见那影卫还是木头一般纹丝不动地跪在雨地里,又有些不忍。

他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走回去道:「下去洗了澡、上了药、穿了衣物,再过来领罚。」

跪地之人情绪似乎轻微波动了一下,轻微的让芮铭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接着那人道:「多谢主人慈悲。」

芮铭MoMo鼻子,觉得滑稽。

慈悲?

芮大堡主走后,陆三在议事厅外跪了整整一夜。经历鞭刑没有休息,又在雨地里淋了许久,再在这石板地上跪了三四个时辰,陆三觉得自己浑身都跟沸水煮了一样,滚烫的快熟了。浑身无一处不在疼痛难受。只是旁人看了,却是一丝异样也看不出来的。

然而他却觉得运气还算不错。

若是还在厂子里,说不定这会儿还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待着,不能听不能语不能看。哪里比得上这外面的风景,不但能听见鸟雀叫声,远处偶有丫鬟侍卫走过,聊天的声音传来,都分外的好听……

陆三目不斜视、纹丝不动、面无表情地跪在那里,心里却在想着些有的没的。

说是领罚,壹陆三再见到芮铭已经是第二日早晨。

芮大堡主手里正拿着一个册子翻看,陆三不敢说话,进屋了便归于距离堡主最远一处。过了半晌,芮铭才放下手里的册子道:「你过来一些。」

壹陆三起身,走了几步,跪倒在芮铭案几前。

「属下叩见主人。」

芮铭点了点头道:「你可知我手里这是什么?」

「属下不知。」陆三头也不抬地回答。

芮铭失笑:「你看都未看,就怎么不知?」

陆三于是抬头迅速的扫了一眼芮铭桌上的册子,眼神几乎完美的没有抬高,又立即俯首下去道:「属下斗胆,主人手中的应是壹陆三的行录。」

所谓行录,就是档案,只是比档案更加详细。暗西厂的行录将此人的来龙去脉,练功明晰,擅长领域,弱点优点,搏击经历……——记录,仿佛是一本指南册一般,让主人能牢牢地把握住手里的影卫。说起来是暗西厂管理有方,可真个剖析下去,却是真真的把那些个影卫当成了物件工具,未当作人看。

「行录里记载道,你十六岁已是入了『壹』字头的,按理当年就可以直接录入黑衣十二骥,你却败了,只得了陆三的位置。」

「是,主人。」

「十年来,你在这陆三的位置上,竟然变都没变?」芮铭一笑,「若不是今年

壹字头只剩下十五人,只有三人是五年以上的老人,你是不是还能继续当你的壹陆三。」芮铭的语气倒也不算狠,不知怎的,听起来却有如刀剐一般的寒栗。

壹陆三重重叩头道:「属下贪生怕死,屡违厂训,请主人赠死。」

芮铭原以为他会求饶,没想到干干脆脆的承认,反而有些愣。他想到之前的鞭刑,叹气道:「罢了,该罚的已经罚了,揪着你这一处不放,反而显得当主人的小气。」

「多谢主人。」壹陆三又叩首道,声音平平淡淡、无气无落,一点也不似刚在鬼门关打了个来回的。

芮铭看着壹陆三,有些不爽的感觉,咳嗽一声道:「且说说,我选你出来是要干什么的?」

「属下斗胆,应是入黑衣十二骥,作主人的贴身影卫。」

黑衣十二骥这个位置相对于其他工作,确实有些特殊。黑衣影卫只有十二人,死则由暗西厂补入。一般乃是暗西厂壹字头中的精英,才可能被选中。而这筛选过程就更是残酷,不同于取得壹字头的排位赛,乃是以命相搏。如若选中,只能进不能退,退则死无葬身之地。

一旦入选,则区别于其他影卫,有对应的名字——赵大、钱二、孙三、李四、周五、吴六、郑七、梅八、冯九、陈十、褚十一、卫十二。姓名以入黑衣的时间为准,如有人死,则后位依次填补。

芮铭上次出堡,遭了伏击,不仅折损青衣四骥,还连带着折了黑衣一骥。损失不可谓不大。青衣因了从小的感情作祟,不肯添人,黑衣则是势必要补齐的。

毕竟无论是在谁的心目中,那些个影卫,不都是些消耗品吗?

芮铭从桌上拿起一块儿黄铜牌子,随手扔下案几道:「拿着,从今日起,你便是本堡主的黑衣影卫了。」

那牌子扔的地方,距离壹陆三不远不近,他非得往前挪动才能够得手。

壹陆三低垂着头,往前跪爬两步,将那黄铜牌子放在手里,牌子似是经了许多人的手,已经被磨得锃亮,有些磕磕碰碰的痕迹,里面黑黑的,仿佛是凝固的血,壹陆三不敢细看,翻过来,那牌子上面刻着三个字,他Mo了Mo。

「忘记影卫都不识字了。」芮铭的声音轻飘飘的从头顶传来,带了许多上位者的俯视,「上面写的是你的名字。卫十二。」

壹陆三只能把脊椎弯得更低,头埋得更深:「谢主人赠名。」声音里没有丝毫欣喜,仿佛泥雕木刻的一般。

芮铭似乎有些厌倦了,拿了本书看了,过了一会儿心不在焉地挥手:「你出去候着吧,一会儿赵大会来接你。」

「是,主人。」壹陆三……哦,该唤作卫十二了。卫十二从议事厅里恭敬的退行出来,在外面站着,默默等待来接他的赵大。

手里紧紧地攥着那块儿黄铜牌子,低垂的眼底里漆黑漆黑的,看不出情绪。

他其实是识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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