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汗颜,这货真幼稚。
被向晋飞请了顿饭的后果就是,这货不知收敛得寸进尺,变本加厉地往我收件箱塞垃圾短信。
我忍无可忍,终于有一天按照那天说的,狠狠回了个:小飞。外加三个感叹号。
世界安静了,消停了。
第二天开机,立即有个新消息提示,又是他。
点开:o(▽)o
“……”我无语,竟然恼羞成怒给我发乱码。
没过多久,我好像渐渐习惯了他这种怪异的爱好,也失去了最初对删除信息的热衷。或许这孩子人前太过完美,压力过大,只能宣xie在无聊的手机上,至于宣xie对象为什么是我,我已然无力追究。
倒是今天,我收到他一条“很有内容”的信息:大叔,今天我不去上班,你帮我请个假。
一分钟后,手机又震 :大叔,你下班后可不可以来h大帮我个忙?
再过了好一会儿,他第三条信息从天而降:我请你吃饭。
身子一哆嗦,连忙拒绝。我怕了他请我吃饭,从高毅到现在,我最该得到的教训应当是:被食物诱惑答应任何小孩的要求都是极端不理智的!
我如约来到大名鼎鼎的h大,h大有个著名的湖,他把我约在那个地方,我也好找。
我到达时,天色已经暗了。那家伙背对着我,伫立在湖边,伴着荷塘月色来了个朱自清他爹式的背影,我突然产生一种y_u望:想把他一脚踢下去的y_u望。
可谁能想得到,这家伙似乎有所感应,一个回眸把我以一个愚蠢的助跑姿势定格在青春校园的小路上。
他看见我的样子,一怔,嘴角浮现出一丝极浅的笑容:“你在做什么?”
我当场随机应变,晃晃胳膊甩甩腿,边点头边赞扬道:“大学环境真好,挺适合运动的。”
“哦。”他走近我,然后站定,左脚跨出微曲,气定神闲地压了压腿。
我瞪大眼睛盯着他,优等生果然是不可理喻的生物。
向晋飞说是不打算住学校宿舍了,找人帮忙把东西搬到车上。找我来搬东西,显然丝毫没有体谅到我身带缺陷的苦衷,但我听他这么一说后,心情莫名变得轻快起来。
我左手帮他提着一大袋子的杂物,再看看他自己,浑身上下除了嘴外每一处闲着。
没走几步,迎面走来两个女大学生,在离我们有几米远的地方就生生止住脚步,隔那么远我能听见女生兴奋的声音,踩着小碎步,她们瞬间移动到我们面前。
那两个女生顺着向晋飞的身边看到我,难以掩饰地惊讶了一下,随即僵硬地扭转视线,缠上了向晋飞。
“学长好!”
“你好。”
“学长,我们在大一招新会上见过的。”
“是吗”向晋飞似乎是不大记得了。
“学长上次的篮球比赛也有去看哦。”
“学长手里提着什么?看上去很很沉呀。”
“搬宿舍。”
“我们帮你吧,学长一个人肯定提不过来。”
“是啊是啊,多一个人就多两只手,我们两个怎么说也四只手了,学长给我吧。”说着就作势去抢向晋飞手里的行李箱。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在一边冷眼旁观,只想把他这些破台灯文件夹什么的
统统都扔到湖里,甩手走人。
向晋飞礼貌地拒绝了她们,和那两个女生保持着距离,一副“我是校草我装|逼”的表情。两个小女生全然不被向晋飞的冷淡所唬退,坚持要帮助他。
向晋飞终于有点不耐烦了,往四下看看,像是在寻找我。
我没有理会他,但能感觉到他直直注视了我一分钟,然后听见他严肃的声音:“我有事,先走了。”
他抛下几个学妹,向我走过来,一扭头,看见我面无表情的脸。
他一怔,方才的高冷面庞破开一道裂缝:“大叔,你怎么了?”
“没事,走吧。”我淡淡道。
他神情露出一分慌乱,在原地顿了顿。我一人往前走,他没过多久快步追上来,一把夺走我手里的袋子,毫不客气往我肩上挂了只硕大的书包:“大叔,你好像很轻松,帮我背这个吧。”
我被突如其来的重量一压,差点摔一跤。
向晋飞抓住我的手臂,假模假式地扶着我,不知廉耻道:“里面装了些课本。”
我不怒反笑,那点烦闷鬼使神差被他一句话打发了,他是真敢折腾我。
我把他乱七八糟的那些东西随便扔在他租房的床上,跟他道别时,我第一次从这家伙脸上读出“冷淡”以外的另一种东西。他颇有点“得意洋洋”地告诉我:“大叔,其实有时候你挺孩子气的。”
所以说,向晋飞这孩子真不讨长辈欢心。
像我这种刚刚年过而立的成熟男人,在他心目中就是一个——孩子气的老gay。
作者有话要说:
一天的工作刚刚开始,白处突然把我叫了去。
我感觉到背后sh_e来一道目光,没有理会,往外走。
白处正安然坐在他那张转椅上,见我进来后虚渺地一笑。
“白处早,有什么事交代我么?”
“小魏啊,年中报表完成地差不多了吧?”
“是,”我点点头,“已经在收尾了。”
“很好。”白处双手放松地交叉在桌上,说起别的事,“你们科的财务总监刚刚提了处长,现在位子空出来,单位打算在九月初选一个能力出色的顶上去。”
“白处的意思是?”我心跳地有点快。
“等年中报表做完,你去参加九月初的竞聘,到时候准备好演讲稿,上面的意思差不多定了就是你了。”
我着实愣了愣,随即点头道谢:“谢谢白处!”
七月已经过去,近两个月办公室里都在忙年中报表,到现在,正值最后的收尾工作。
这样一个多月过去,报表基本已经成型,一般情况下,不会再出任何差错。按这个道理,财务总监的位子百分之九十已经是我的了。
我心里确实有几分高兴,倒不是因为升职之类的。从接受打击调整到如今,我一边庆幸着自己是个左撇子,一边放弃了一手建立的公司,付出超乎常人的努力从底层做起。
才不到一年的时间,虽然也有以前的资历帮了大忙,但获得这样的消息无疑对我是个巨大的认可。
我还愿意继续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或许只为了“认可”这两个字吧。
好心情以至于我一整天对向晋飞都态度良好,他做的那些蠢事,比如深更半夜给我发乱码什么的我都当做恶作剧,慷慨不计较。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态度转变得诡异,一向严谨的向晋飞今天居然连续出了两个错。
对于会计来说,一个小数点都是至关重要的。我认真严肃地指责了他,他没一点受教的样子,直白地紧盯着我。
“大叔。”他打断我。
“怎么了?”
“大叔你别笑了。”他嫌
弃的表情,“慎得慌。”
这货抓紧机会就鄙视我,我不理他,道:“还有多少没做完?”
“都做完了,还差你早晨给我的印刷部员工工资分录没看。”
“行。”我看了看表,关电脑。
“你去做什么?”
“你慢慢看吧,我下班了。”
向晋飞骄傲的脸一顿,盯着我:“我还没下班呢。”
他真当我是他保姆。“你看你的,我走我的。”
“那我遇着不懂的怎么办?”他还任xi_ng起来。
“有问题给我发短信。”我想了想,又说,“你没事的话去修修手机吧,成天给我传乱码。”
“乱码?”他一脸不解。
我点头。
他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什么怪物,刚才那点盛气凌人的气势全被傻笑替代了。
“好了好了,你自己看吧,我回家去。”我极其腻味他的yin晴不定,伸出手盖上他的头顶,扑棱扑棱给他揉了个乱七八糟。
向晋飞突然不说话了,猛地偏过头去,给我看他发红的耳尖。
我笑笑,拿起公文包,刚走出几步,被他一把抓住了胳膊。
“大叔,我可以明天再看,你带我参观你家。”
我当然是不情愿的,但仔细想想今晚要做的事,事到如今,我何必那么矫情,犹豫了一会儿,便答应了他:“成,我们先去吃个饭。”
近日来十分难得的八点前准时回到家,招呼向晋飞坐下后,我开了电脑,点击大型音乐网站,刷着首页。
向晋飞拿了杯水,坐过来:“大叔,你还喜欢听歌?”
我嗯了一声,过两分钟刷一次。
终于画面一换,放上一名歌手的新曲首播。页面被大片的红与黑占据,一个男歌手妖娆地倚在繁琐雕花的柱子上,邪魅地睨着屏幕前的我。
那个长相美艳的男歌手,用他独具魅力的嗓音忧郁地唱着。
“世界将我抛弃
你是我厚颜无耻的底气
我怕有一天
终将脱离这一世
亲手将你毁去”
最终的画面定格男歌手洗尽铅华,挑着一抹不甘笑意死去的鬼魅画面。
这就是高毅想让我看到的,这就是他对一切的解释。爱我爱到毁了我?呵,他果然变态。
我早知我不应该去看,但他分手时千叮万嘱我要记住的日子,我以前觉得无足轻重的恋爱纪念日,这次偏偏深刻入我脑中,每日每夜打一次警钟,迫使我在这一天、这一个时刻点开了他亲自导演的m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