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允微微愣了一下,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沉默良久,那人方才说道:“我是这里的老板,我叫成陨,你是要找工作吗?”
迟允点点头,有些拘谨,这样的混乱放纵他不大习惯。
“你不喜欢这里?”成陨靠近迟允的耳边,大声问道。在节奏感十足的音乐声中倒也不显得怎样突兀。
迟允摇摇头,“只是、只是有些不习惯!”
成陨笑了,上下打量着迟允,“你不常来夜店吧,soul是家gay吧,你知道吗?”
迟允一愣,摇摇头,心中却是一阵心虚。
“你是gay吧?”成陨看着迟允突然问道,脸上带着Ji_an诈的笑意。
迟允吓了一跳,他是不喜欢女生,从他见到薛谪夜开始就一直一直爱着他。
成陨看他有些被吓到,立刻打哈哈道:“我是gay啊,这里来的人都是gay没有什么好怕的,在这里像我们这样的人都是正常人。”
成陨拍拍迟允的肩,迟允这才看清楚这个辗转在迷乱的灯光与觥筹交错间人,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衬衫,浑身次散发着洁白却诡异的气质。
“你叫什么名字?”成陨问道,“我们招你了,要好好干。”
“我叫迟允,迟到的迟,允诺的允。”迟允对成陨的印象很好,也就卸下心防,友好的交谈道。
“我叫成陨,你叫迟允,真是绝配啊。”成陨打趣道,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本来我是想招男公关的,看你的样子怕是做不来,就做个端茶打水的侍应生吧,工资会低些。不然你想做男公关也可以。”
“不、不,我就做侍应生就可以,工资没关系的。”迟允听他这么说,连忙解释道。
成陨看到迟允的反应不由得哈哈大笑,真是个单纯的家伙,虽然看起来年纪有些大了,但皮肤还不错,看上去嫩嫩滑滑的,连自己都想Mo一把。
“逗你呢,明天就可以上班了,工作时间是晚上七点到的二天六点,所以你白天要睡好知道吗?”
“嗯,谢谢你!”迟允狠狠的点头,他很珍惜他第一份工作。
“好,那我们谈工资,月薪六百,如果能让客人买这几个牌子的酒,我会给你提成。”成陨将一张写有几种酒名的纸张,递到迟允手上,“回家看看吧,记住这几种酒的名字,在适时的时候可以向客人推荐。”
迟允接过纸张,苦笑一声,现在他只能做这种推销拿回扣的工作了吗?
“工作无贵J_ia_n,而且我并不是Ji_an商,这些酒水都没有问题,只是厂家促销的手段而已。”成陨微微笑着说道,让迟允有种被撞破心中想法的尴尬。
不知是怎样走出soul的,街道上的寂寥同soul的光影交错形成鲜明的对比,迟允回到他出租的小屋——一间在贫民区的小而黑暗的房间,没有电、没有厕所、只通了水,有一张睡上去就会咯吱响的小床。
迟允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杯冷水,这里不能安煤气管,他没有办法烧热水。身上的钱早就为了付房租与押金用光。肚子空空如也,胃有些难受,迟允一杯又一杯的灌着水,想要借此消除些许饥饿感。
躺在床上,胃开始抽搐疼痛,迟允咬着牙,想要忍下那种剧烈的疼痛,却终是办不到。
他开始幻想,幻想着薛谪夜的拥抱,幻想着他怀抱里的温暖。
好暖,好暖,暖到迟允都要哭出来。迟允
按着肚子,额上微微冒出薄汗,他不知道此刻的眼泪是因为痛或是心痛。
他从不曾拥有任何一个怀抱,不管是薛谪夜的抑或是父亲的。
第二天起来已是下午,迟允带着泛白的脸色出了门,筒子楼下是一条黑暗Ch_ao湿,充斥着垃圾特有的腐烂臭味的小巷。迟允每每走过时,都会有一种Y_u呕的冲动。
到街道对面的便利店买了个面包,没有水,有些难以下咽。可腹中的饥饿终究还是战胜了吞咽的不适,很快的那个面包就被迟允消灭掉了。当然,也消灭掉了口袋里的最后一点钱。
薛谪夜不曾对他吝啬。或许说他对任何和他有过关系的人都不曾吝啬。只是迟允总是觉得,他不该接受薛谪夜的慷慨,毕竟,他不是卖身。
他不是卖身。
迟允苦笑,他曾经以为自己是替身,是迟墨的替代品。可当他站在镜子面前,他不止一次的发现,他同迟墨,没有一点相像。
“你和小墨哪里像了?做替身也是要有资格的!”
这是薛谪夜对他妄想的唯一评价,冷漠直接却又一针见血。
踏出那道门时,迟允就已经发现,他不爱他,永不爱他。或者,对他还会有些厌恶和鄙夷。他用三年时间和全部爱意,换回的,仅此而已。
“来了,你倒是很早。”进入soul成陨一边擦拭着酒杯一边微笑着招呼。
“没有什么事,就提早来了。”迟允有些虚弱地回以一笑,他从未见过同成陨一样爱笑的人,好像对任何人都可以这样毫无保留的微笑。
“脸色不太好,不舒服?”成陨见他脸色苍白,不由问道。
迟允摇摇头,轻轻笑了笑,说:“没事。”
总不能告诉成陨自己饿到胃痛吧。迟允开始帮着成陨整理吧台,成陨也只是安静的看着他做着这些事,没有阻止。
一般来说,他是不会轻易让人靠近吧台的。只是眼前这个人很容易让他想起自己的一个故交,只是那个故交比迟允还要怯懦可怜。
他和冯雨日现在应该过得很幸福吧……
没有到营业时间,soul显得异常的冷清,没有了光与影的交错,没有了那种疯狂的音乐的宣Xie,倒有些意外的宁静。
成陨转到DJ台上,翻了一张碟,那张碟的封面有些古老陈旧,像是一种拆封的记忆。
悠扬的音乐声响起,很轻缓、很怀旧,并不像是一间很Ch_ao很时尚的酒吧会放的音乐,倒有些像中古宫廷酒会上奏出的交响。
“什么歌?”迟允喃喃,这首歌有种引人落泪的力量,每一段都让他想起同薛谪夜的种种。记忆有些模糊,仿佛已经很久远了。
“Carlos cardel的只差一步。”成陨侧头听着音乐,没有看迟允,那双眼中却是明显的沉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