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上一刻,被包围得水泄不通的柳霄还与他的一众拥趸言笑晏晏,期间不忘刻意与我亲近,以增加nv徒们对我的嫉妒与厌恶。
下一刻,人鸟散尽,柳霄转眼间换上一副*翳的表情,嫌恶地拍了拍方才被nv徒碰过的_yi袖,冷漠神态与之前判若两人。
随后,柳霄扫了一眼食盒里nv徒j心蒸制的糕点,鄙弃了一句真丑,便抬眼对我笑道:「一群蠢货,有心思准备这些无聊之事,不如多费点时间j进剑法。你说是不是呢,我最勤奋的季尤师妹?」
我无意谴责柳霄糟蹋她人心意,更不会替nv徒们向这个*阳两面的男人打抱不平,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柳霄,受死吧!」
我一剑向柳霄刺去。
柳霄倒身疾退,两袖在风中飘卷,脚不沾地,却将地面疏散的落叶划出一道笔直的焦痕,而我的剑距离他鼻尖只有一指之遥,却始终伤不到他。
他纵身跃起,片刻间落在了我挥出去的剑上,他挑衅地看着我:「季尤师妹,看样子今天又是我赢了。」
我怒不可遏,剑锋一转又向他刺去,他已无心恋战,满面嘲讽地翩然而去。
我恨恨地望着他的背影,立誓终有一天要将柳霄打败,成为天He剑派最强的弟子,下一任的掌门。
一
掌门说,我是五十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段家六名子nv,他一眼相中被挤在角落里最不起眼的我。说我_geng骨j奇,要收我入天He剑派。
天He剑派,武林中威名赫赫的三大剑派之一。
掌门牵着我的手走的时候,我偷偷回头望了一眼段家的人,各人脸上的表情都不相同,有攀龙托凤后的喜悦,有怏怏不_fu的嫉恨,也有不可置信的呆滞——天He掌门怎么看中了这个低贱庶nv?
我紧紧握着掌门的手,仿佛抓住一_geng水中浮木,救命稻草。
我知道自己的机遇来了,我日夜于段家备受欺凌的命运,将在这一刻发生巨变。
我对掌门,对天He剑派心怀_gan恩。因此,我比一般人都更加勤奋刻苦。希望有一天能凭借自己的实力为天He剑派锦上添花。
每日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我已在竹林里练剑。除了一日三餐的片刻休憩,我要么跟着门派里的习教习武,要么和师兄弟们对练。夙兴夜寐,丝毫不懈。
有一回天降大雨,我还一个人在竹林里练剑,回屋后高烧不退,掌门吩咐我躺_On the bed_三日。三日后我再跟着习教习武,发现课业已经落下一节,愈发觉得天He剑法博大jshen,暗恼自己错过了许多。
虽然后来我拼命追上,再次超越同龄人掌握了剑法,但是此后我便下定决心,务必要保重body,以免耽误学剑。
我的天赋和努力,众人都看在眼里。
日益j进的剑法早已掩盖过低贱的出生,我不再是没爹疼没娘爱的弱nv,而是学徒们都不敢轻视的新秀。
师伯师叔们也对我赞赏有加,说我是可造之材,未来可期。
就连掌门看向我的目光,也像是在委以重任。
即便如此,我也没有骄矜,依然秉持初心,追寻大道。
直到,柳霄出现了。
二
柳霄,是柳家嫡子,也是柳氏心法的唯一传人。
柳氏心法闻名遐迩,威力shen不可测,在江湖中也是不容小觑的存在。
据说柳霄幼时体弱,因此拜入天He剑派,学习兵刃之术强身健体。
全因柳氏父M_不愿与儿子自小分离,又因其身子骨弱,掌门体谅,同意柳霄留在柳家教养,每月派一名习教上门督促剑法,柳霄还能同时学习柳氏心法。
长到十三岁时,柳霄才入住天He剑派。
那一年,我十二岁。
我远远地望着他,便心生警戒。
柳霄出生名门,又一表人才,想与他亲近之人不在少数。
我看见他还未换上学徒_fu,尚是锦_yi华冠,端的是世家公子的贵气模样,从容周旋于人群之中,与谁都客客气气。但我总觉得他不似外表那般和善,只是他眼底的雾气掩饰了他的本x。
我的猜测很快就应验。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师兄中有一名叫鄂浩,武功平平,嫉妒心强,惯爱带着两三名学徒欺软怕硬。
曾经掌门多夸了我两句,他就看我不顺眼,没少给我使绊子。平日里恶语相向,比武捉弄,不在话下。
直至我剑法大有长进,比武之时砍断他一截青丝,他才吓得屁滚Niao流,不敢再招惹于我。
如今十分惹眼的柳霄,成为鄂浩下一个洗礼的目标。
鄂浩将柳霄约至后山竹林,打着比武的名号讨教剑法,实则是想以强欺弱。
柳霄不仅年龄小了鄂浩几岁,还一直住在柳家,修剑进度自然比同龄人慢了许多,更别说是鄂浩的对手。
然而他们都错了。
鄂浩与柳霄面对而立,鄂浩先发制人,冲柳霄奔去,他刚一挥剑,只听哐当一声,一把长剑neng手而出。
柳霄打飞了鄂浩的剑。
柳霄漫不经心地收剑,面上的轻蔑嘲讽毫不收敛。
见此情形,鄂浩身后的三名跟班,也不顾人多欺少,将柳霄团团围住,一齐攻去。四人缠斗在一起。
「住手!」
惠忌师伯的断喝从远处传来,缠斗之人纷纷顿住,鄂浩暗叫不好,若被发现私下武斗,尤其他们还是师兄,定受重罚。
鄂浩一行人赶忙迎上惠忌师伯,笑容可掬:「师伯您怎么来了?我们正在切磋武艺呢。」
「混账!」惠忌怒发冲冠,「把师弟伤成这样,也叫切磋!」
鄂浩茫然,回头向身后的柳霄望去。
只见不知何时,其中一名师兄的剑刺入了柳霄的肩膀,血流不止。
柳霄在榻上修养了半个月,再出屋时学徒们纷纷围着他嘘寒问暖。当柳霄问起鄂浩,才知道鄂浩等人因故意伤害同门,已被逐出天He剑派。
学徒们只道鄂浩是咎由自取,柳霄倒是颇为惋惜,说那不过是一场切磋,刀剑无眼罢了,对鄂浩的惩罚未免过重。学徒们从此赞叹柳霄心善,高风亮节。
只有我知道事情的真相。
鄂浩与柳霄在竹林比武那日,偏巧我也在竹林练剑,目睹了整个过程。
柳霄虽是以一敌三,却丝毫不落下风,反而应付自如,像个耍猴的戏耍鄂浩等人。
他_geng本不可能中剑。
我分明瞧见,是柳霄自己故意不避来剑,生生让剑刺入肩膀,紧接着惠忌赶到,柳霄昏倒,鄂浩等人百口莫辩。
可我在意的不是柳霄心机shen沉、睚眦必报,而是他的剑法灵动飘逸,j准迅猛,一招一式之间绝无拖泥带水。若我与他比剑,恐也不是对手。
我如往常于竹林练剑,脑海中却全是柳霄的身影。
他_yi冠楚楚,见人遇事都落落大方,立马引得学徒们想与之交好。相比之下,我初来天He剑派时x格生怯,出生低贱又一袭旧_yi,故而频频遭人冷落。直至我展露出高人一等的剑法,才有了和普通学徒们平等对话的权力。
可柳霄一来天He剑派,就轻松赢得了所有人的瞩目。我心底相形见绌,油然而生一种不甘。
忽而风起云涌,我如夜枭猛然睁开双目,凝视前方,恣意舞剑,仿佛天地间只我一人。
我使出浑身解数,依然觉得慢了许多,脑海中不断忆起那日柳霄的剑姿,越发心焦,B迫自己要快,再快!
竹林窸窣,落叶回旋。
我怒吼一声,用力向前挥去,剑锋化气,横劈一排翠竹。
「师妹好剑法。」
我闻声回头,眼中戾气未消,怕是能看杀一人。
只见柳霄从竹子上平稳地飞跃下来,迎着烈日阳光,缓步踱出*翳竹林。
发带束青丝,广袖长衫,风神疏朗,完全不见半点城府。
「初次见面,师妹为何凶神恶煞地盯着我?」
我已知此人的真面目,不yu多作纠缠,怕招惹祸端,于是收剑转身准备离去。
「师妹如此匆忙离去,莫不是要替鄂浩师兄说情,将那日之事禀报掌门?」
果然,此人今日主动找上来,是为了旁敲侧击那日之事。他一定也发现了我当时在场。
我回身讥讽:「怎么,怕了?」
「天He剑法短粗犷,我本就不喜。若非家父与天He掌门私交甚好,我_geng本不会拜入天He。」柳霄无所谓般望向我,「如今你要把事情说出去,最严重的惩罚不过是逐我出师门,我乐意还来不及。」
我勃然大怒:「黄口小儿,竟敢对我派不敬!」
柳霄好笑地看着我:「段季尤,你比我还小吧。」
我微一眯眼:「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这有何难。」柳霄耸肩,「稍一打听,便知有一位资质奇佳的段姓师妹日夜于竹林练剑,勤奋得很。师妹,你可是咱们门派的小名人呢。」
我不以为然地轻哼一声:「那好,你记住这个名字。终有一天,你会输在这个名字主人的剑下!」
柳霄大笑三声,自信满满地对上我的眼睛,像是在接受我的挑战:「季尤师妹,我拭目以待。」
三
我本就不想多管闲事,自然没有把真相公之于众。
况且我有私心,我要留着柳霄,日后才能在同等条件下,打败他。
与柳霄对战的机会很快就来了,再过一个月,便是掌门择徒之日。
天He剑派的掌门每三年收徒一次,年龄相仿者互相对战,掌门从中只选择一名中意的学徒。
其他没有被选中的学徒要么拜师伯师叔为师,要么再等三年。
修剑时间当然是越早越好,我可不能再等三年。况且只有掌门的亲传弟子,才能够修炼天He剑派的核心剑法。之前学徒们修习的,不过是天He剑派的基础剑法。所以大家心知肚明,唯有成为掌门的亲传弟子,才有成为下一任掌门的资格。而我断然不能错过此次机会。
我比往常愈发勤勉,甚至废寝忘食,累到回屋后倒头就睡,若还有j力换_yi_fu,便会发现换下的_yi_fu*得足以拧出一盆水来。
虽然我专注修剑,但还是察觉出了身边的异样。
无论是在段府还是刚来天He剑派的时候,卑贱的出生都让我尝遍人情冷暖。即便后来我剑法初成,有不少学徒开始向我示好,我也不会和他们过分亲近。我不怪罪任何人,但同时也不相信任何人。因此我总是孤身一人。
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每当我经过某处,nv学徒们便会对着我指指点点,午膳打饭见了我也会纷纷避开,学徒对练遇上我,nv学徒们都会更加卖力。
我本不知其中缘故,直到一日,三名nv学徒拦住我的去路,为首的粉_yi少nv对我趾高气昂喋喋不休,大体意思是让我识相点,远离万人仰慕的柳霄。
我这才了然。因我曾对柳霄下过战书,柳霄便多留意我一些。平日碰面他都会主动打招呼,学徒对练也会第一个找我,甚至习教布置了新剑招,柳霄也会到竹林与我钻研。
这本是学徒之间正常的探讨,落到nv学徒们的眼里却成了柳霄对我不一样。
我_gan到好笑,如此关键的时刻,竟然还要为无聊之事分心。我不想减损自己的口碑,只好安抚她们,说了些我与柳霄不过再寻常的师兄妹云云,她们才将信将疑地离去。
我刚松一口气,就听柳霄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本以为我连日叨扰,已经让我们的关系亲近许多,没想到季尤师妹还认为我们只是普通的师兄妹。」
我没工夫搭理柳霄的T侃,我只关心一件事:「三日后的掌门选徒,你会参加吧?」
「你希望我参加?」柳霄一脸玩味,「我不参加,你被选中的机会不是更大?」
我瞪着他,咬牙切齿:「你以为你赢得了我?」
柳霄扬起下巴:「至少,我不会输。」
电光石火间,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暗暗较劲。
参加收徒选拔的人很多,但是都不超过十五六岁。
毕竟年纪再大点,就已经错过最佳的练剑时机,即使在比武中胜出,考虑到将来的发展,掌门也不会选择。
想到这一层,我不禁握了握yao间的剑。
选拔的机制很简单,一对一比武。这对于我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很快,我连续打败了三名学徒。我率先望向看台上的掌门,他欣慰地朝我点了点头。我满心欢喜。
而后我又望向柳霄,随即脸色一沉,他已经打败了五名学徒。
柳霄冲我笑了笑,我不睬。
金锣腾空,群徒激昂。
经过一段时间的筛选,最终只剩下两名学徒。不出所料,一个是我,一个是柳霄。
「季尤师妹,果然最后能与你一战的,只有我了。」
我亮出银剑,目光犀利:「废话少说!看剑!」
我基础扎实,运用剑法得心应手,面对厌恶的柳霄,更是招招致命。
而柳霄临危不惧,次次都能恰好避开我所有的攻击,可我出手紧密,丝毫不给他反击的空隙,因此在比武一开始他落于下风。
但很快,他熟悉了我的剑招之后,下一次迎接我的攻击,就会更加熟练,争取到更多时间,渐渐地,柳霄开始反击,但我也能顽强抵挡。
一时之间,我们竟然打得不分上下。
看台上的掌门和师伯师叔们,以及围观的学徒们,纷纷看入迷了。
也不知比了多久,天色突变,乌云漫天,雨淅淅沥沥地落下。
我能察觉到柳霄出剑的速度比之前慢了一点儿。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这一点儿就足够我钻空子。
我持之以恒日以继夜地练剑,体力早已远超他人,比持久力和耐力,我不会输。
而柳霄就不同了,他自小体弱,虽有练剑天赋,但也撑不住长久地对战。
我已等不急要赢过柳霄,于是打定主意破釜沉舟使出致命一击。
然而就在我旋身刺去时,柳霄突然抬头,对我一笑,我心下大骇,中计了!
柳霄是佯装体力不支,故意引我孤注一掷。可此刻收剑,我已经来不及。
柳霄的剑,搁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怒目抬头,只见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雨水顺着他光洁的下巴滑落,他的目光shen不可测,隐隐有雾气。
「你输了。」他说。
比武之后,大雨滂沱。
所有人都回屋避雨,只有我,在竹林舞了yi_ye的剑,直至neng力昏迷。
再醒来时,柳霄已经是掌门的第二任亲传弟子。我听说,掌门当着所有人的面夸赞他——不愧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三大剑派学徒交流会,我主动向掌门提出了交换申请,掌门同意。
一来,天He剑法的基础招式我已经全部学完,我需要学习新的nei容才能有所提升。
二来,我不想见到柳霄。
这是我入天He剑派之后,第一次下山。
我背着行囊,眼神坚定,头也不回地前往镜心剑派。
四
三年后。
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连脉青山,巍峨*。
一处山脚下,天He剑派的弟子气势汹汹地围着一名玄_yi少年。
双方唇枪*战,似乎是在为某事争论不休。
少年们血气方刚,一言不He便出剑乱斗起来。
饶是以一敌十,玄_yi少年仍显得游刃有余,这样下去,岂非显得天He剑派不堪一击?
刚至此地的红_yi少nv拍马飞身上前,接下了玄_yi少年砍下的一剑。玄_yi少年迅速反应过来对付起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然而他很快败下阵。
玄_yi少年倒也不恼,沉吟片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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