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约好的去见贺诚英父母的日子,吃过早餐后,王青和贺诚英一块,一边收拾些带过去的手礼,一边闲话。
贺诚英扭头看了眼楼梯,轻声问王青,“钟蕴同事们,都送了他什么新婚贺礼?”
王青看他轻声的样子,忍不住一笑,“都是些常见的,先生要看,哪天儿得空一样样看去。”贺诚英忙摆摆手,“我不看,我看了,他更得说我是他长辈了。你好好的放到一楼房间里,他乐意看就看,不乐意就不看。”
王青掰着指
头数了数,压低声音,“差了十三岁,他可能有点怕你呢。”说起年龄差,贺诚英在王青面前站定,脸上透出些紧张,有些严肃,“我看着老不老?”
王青自然笑着摇头,“先生要是顾忌这个,怕是一辈子要问无数回这个问题。”贺诚英点点头,“也是。我上楼去看看。”
贺诚英推门而入,入眼是坐在窗边地毯上的钟蕴,背对他,身旁的矮柜开着。
钟蕴扭头看见他,忙把怀里的礼盒一藏,一点慌乱的痕迹没藏好,在眼角露出马脚,问道:“要走了吗?”
贺诚英看着打开的矮柜,猜到他怀里是什么,明知故问:“拿得什么?”钟蕴猜他知道了,干脆把礼盒当着他的面,塞进矮柜里,转过身来,仰着头,“你自己看。”
贺诚英摇摇头,笑着把桌上的颈环拿在手上,向钟蕴走过来,“说起来,那算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听泽同说,你出钱买的?”指腹揉了两下钟蕴后颈的腺体,把颈环戴上。
钟蕴比不得他,说起贺泽同来自若如常,脸上有些淡淡的恼意,“你怎么不把他放在衣帽间的表柜里,放在这里做什么。”
贺诚英淡淡说,“打算以后常戴。”
钟蕴一听,果然着急,“不行。”他看着打进房间起,脸上始终挂着笑意的贺诚英,觉得他故意把这块手表的由来扯到台面上说。他明明知道,他当初送他的时候,俩人是什么身份,“你一次也不许戴。”
贺诚英商人的嘴脸立刻展露无遗,下巴搁在钟蕴肩上,温柔的讨要,“那你今年内得补送一块给我,给我常戴。”
钟蕴身体一绷,继而放松下来,点了点头,“嗯。”
贺诚英在钟蕴之前,有过一段婚姻,贺泽同的出世,就是他和前妻十八岁时惹出的意外。后来这段婚姻的结束,也因二人Xi_ng格不合,协议离婚。
离婚后,贺父贺母对贺诚英感情生活的关注,已经投入很少,没料想,到了三十八岁,贺诚英竟然会又生出结婚的念头,而且十分坚决。
自然,他们不清楚钟蕴曾和贺泽同的关系。婚前,他们见过一次钟蕴,初次印象是一个冷静少话的ga,有一点点的谨慎,礼貌上挑不出一点儿错处。
这一次两人来,是婚后以一体的身份来,无论是贺父贺母,还是钟蕴,心境自然又很不同。
下车前,贺诚英为了安抚他,抓过钟蕴的手,紧紧握了两下,“他们只是两个退休的企业家,难道还比我这个在位的还可怕吗?”
钟蕴忍不住一笑,稍稍从紧张的情绪中抽身,“不一样。”贺诚英知道一时肯定不能让他消除紧张,脸上牵出个温和的轻笑,“那你可以跟着我,我在哪里,你就在我身边。”
钟蕴不置可否,但下车后,仍是牵着他的手。
贺父贺母住的是独栋的别墅,前头有一个不大的院子,后边是花园,全是贺母种的花树。时节逢秋,大有些花叶的萧疏之美。
两人跟着阿姨走进去,正碰上夫妻俩在后院修剪枯枝回来,贺诚英笑着打了个招呼,“爸,妈。”钟蕴紧跟其后,只是声音轻了些,“爸,妈。”
“诶。”贺萬舟和妻子陈秋珍异口同声应,脸上挂着笑,陈秋珍低头看了眼自己和丈夫的穿着,不太好意思,对钟蕴说,“我和他爸上楼换个衣服。”
贺诚英扫了眼玻璃外的花园,对钟蕴说,“要不要去后边走走?”钟蕴点头,神色松缓下来。
花园中的花树钟蕴不全认得,地上的枯叶,都被家里阿姨扫净,满目看去,杏翠交杂,错落有致。
贺诚英和他慢慢围着院子走了一圈,“还好吧?”
“嗯。”钟蕴扭头看去,隔着玻璃门,客厅里已经坐着换好衣服下楼的贺父贺母,他拉了拉贺诚英的手,两人走了进去。
两个阿姨在厨房准备午饭,他俩自然和贺萬舟、陈秋珍闲话家常。话头主要还是在钟蕴身上,贺诚英作为他们的儿子,已经了解的够清楚了。
钟蕴已经工作几年,说话做事也算圆满,偶尔有些不好答的,贺诚英在旁补充,也就尽善尽美了。
吃过午饭,俩人待到了下午三点多钟,才驱车离开。这会儿,钟蕴完全不紧张了,又单独和夫妻俩说了些话,才上了车。
贺诚英给他系好安全带,倒不急着坐直,只笑着仰头看他。钟蕴低头,给他盯得撇开眼睛,“做什么,定定看着。”
“他们指定给你塞红包了,老土,这夫妻俩。”
钟蕴跟他结婚不过几天,对这层法律上认定了的AO关系,还认识得模模糊糊,听他这样说,就把红包拿出来,当着贺诚英的面看。不看不要紧,看完,把俩红包放贺诚英怀里了,一副受之有过的无措样子,“是卡。”
贺诚英低头,“那是给你的,给我做什么。”
“我……”
“你拿着随便干什么都好,拿来晚上请干爸干妈吃饭,或者?”贺诚英扭头,“赶快买个新手表,送我。”
钟蕴听他又提手表,半是笑半是恼,踢他一脚,“你那么多手表,一直记着我的。”贺诚英也笑,笑收了后,神色略显认真,抓过钟蕴的手,“就这样,自在点,我可不要在你面前做长辈。”
“除非,你和我一块做。”是句俏皮话,但话里白头偕老的意思,让钟蕴脸热,去捂贺诚英的嘴。
贺诚英盯着他,慢慢的,眼里有了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