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转身推门出了对局室。
目前自由时对他有利,因此他可以多做思考,再来布局。
叶笙松了口气,似乎这一手起了很大作用,他用子一向讲究,没有效率的子从来不用,因此速度上会慢一些,但是棋形却极好。
他有些懒散地向后倒进rou_ruan的沙发靠背里,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季寒秋回来之后的事情。
下过一天棋,又喝了些酒,叶笙开始有些困顿,季寒秋回来时,屋里没开灯,他扭开开关,这才发现叶笙正躺在沙发上闭着眼。
“要是困了,早点洗洗睡吧。”季寒秋笑着说,随手neng下大_yi。
“寒秋,”叶笙叫他名字,他声音有些哑,听得季寒秋心头痒痒,“你会想念你的父M_吗?”
叶笙是闭着眼睛问的,他不大想看季寒秋此刻的表情。
“会,”季寒秋回答,他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依旧沉稳,“他们过世得早,我那时候还不大懂事,现在也就过年过节才会伤_gan那么几天,平常的时候,我一直都很挂念我**。”
季寒秋坐在叶笙旁边,缓缓说着。
“什么时
候,我也去看看你**吧,我还从没见过她。”
“好,等咱们回去,请你到家里吃饭。”季寒秋笑笑回答,听起来似乎很高兴。
叶笙撑起上半身,扭头看他,灯光下,季寒秋眉目俊朗,目光柔和,脸上还带着些许笑意。叶笙不想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心里对季寒秋充满同情,不过此刻看到季寒秋的样子,他才觉得季寒秋其实也很孤单寂寞。
那种样子,并不是他经常有的状态。
叶笙思绪一下跑到很多年之前,他见过季寒秋各种样子,唯独没有寂寞。
十五岁定段赛那年,他看到的季初段,是冷淡孤傲的。
十七岁,他看到的季天元,是淡定自持的。
十八岁,他看到的季棋圣,是成熟沉稳大气的。
后来,相熟之后,他眼中的季寒秋,偶尔会使坏心思,偶尔会和他开玩笑,他会关心师弟,会照顾师父,会孝顺祖M_。
叶笙突然发现,他看到过季寒秋所有的样子,包括此时的寂寞,包括所有的正面负面情绪。
他看到的季寒秋,是一个完整的人,而不是棋圣那个名号。
十年,足够一个人,认识另一个人,无论外在,还是灵魂。
叶笙自问他看到过季寒秋的灵魂,却也不知道,季寒秋还有没有其他样子,等着展示给他。
我突然有些期待,叶笙自己对自己说,心中落下肯定的答案。
叶笙回过神来,发现才刚刚过了五分钟,季寒秋不知道在哪里思考棋局,而他叶笙却在想着不找边际的事情。
他在心里狠狠数落自己几句,又把心思放回到对局上。
以他的判断,目前盘面大概六目左右,对于黑棋稍稍有些不利,就是不知道季寒秋还有什么后手了。
季寒秋当然还有后手,如果没有,他还真是愧对世界排名第一这个排位。
自从他十六岁得到棋圣头衔,同年赢得世界大赛冠军,他就一直盘踞围棋世界排名榜首,七年来,从未有人能把他刷下顶尖位置。
叶笙的世界比赛成绩一向不错,虽然冠军没有,但是亚军季军很多,因此一直徘徊在三四位,不过今年,他表现尤为突出,不知道能不能把排名第二位的李仁宇刷下来。
两点半的时候,对局室的大门,缓缓打开。
季寒秋走了进来,他脚步沉稳,面容沉静,似乎已经想到对付叶笙的法子。
他坐下来,长舒一口气,捻起莹润的黑棋,黑163手,提。
妙手!季寒秋这一手中央拔花,一下子给黑棋打开了另一番局面,用法非常老道,说实话,叶笙也没有想到他会还留着这么狠的后手。
这一下子,就把盘面扩大到八目左右,白棋不利。
棋圣就是棋圣,第一就是第一,简简单单一手,反败为胜,不过转瞬功夫。
叶笙觉得手心一下子Ch_ao*粘腻起来,比赛到这个功夫,他终于开始沁出汗水,紧张_gan一点点涌上心头,压迫他原本坚定的意志。
我不能退*,叶笙小声告诉自己。
如果因为后半程被对手反扳而认输,他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季寒秋长考后的这手效率非常高,但他也相对耗时颇多,时间上来说,反而是叶笙有
利。
叶笙长考。
他盯着棋枰,细细看着每一路棋子,琢磨着自己原本预留的后手。
哪里才是最好的呢?哪里效率最高?他漫无目的地扫着十九道棋盘,搜寻者每一个制胜点。
这里不是,那里也不是。
叶笙觉得自己在荒无人烟的沙漠里爬行,没有目的,看不到重点,找不着出路。
头顶大大的太阳火力十足地烤着他,似乎想要蒸发掉他身上所有的汗水。
叶笙漫无目的地蹒跚前进,迷蒙的视野里,一株绿色的仙人掌映入眼帘。
黄沙里的一抹绿色,就好像是最美丽的讯号,昭示着生命的奇迹。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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