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龙在渊消失在众人眼前。一时之间,尽数呆立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下去看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完,龙笑海拂袖而去。众人旋即跟着离开,分作数队,找寻下崖之路。不过片刻,青石崖上围聚的人群便走了个干干净净。除了地上音乐可见的一滩黑血,竟无任何可见证刚才发生的事。
龙在渊从半空坠下,眼见头顶青空越来越远,心中澄明一片。神智恍惚间,仿佛看见自己短暂的一生。
几岁孩童,锦衣玉食,佣仆环拥。
稍微年长,送去书院念书,被冠以神童之名。
八岁母亲离世。父亲对其殷殷期望,教养甚严。
十五岁时,一同长大的堂弟终于不再出现,儿时玩伴个个疏远而去。
二十二岁,父亲身体越来越差,二叔越来越嚣张。他想力挽狂澜,阻止二叔,却成了旁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二叔看自己的眼光,越来越复杂,终于有一天,自己读懂了里面蕴含的情绪叫杀意。原本拥护自己的老人们,也渐渐离散。不知何时,自己已是孤身一人,苦苦支撑。
二十四岁,二叔作祟,纵马奔腾岂料马鞍脱离,从马背上摔下来。
一阵天旋地转之感,龙在渊禁不住全身一抖。旋即,仿佛从迷蒙中被抽离,他缓缓睁开眼睛。
回溯
抬眼看是熟悉的床幔,他心中惊诧,“难道我没死?又被抬回了龙府?”
缓缓用手趁着身体想坐起来,却不想只微微一动,脑壳便一阵钻心的疼,并伴随着天旋地转的眩晕感。抬手揉揉脑袋,却看见自己完好无损的右手。
“我不是坠崖了么?为何却一点事都没有?”再看看X_io_ng前,那里原本应该有的箭伤也不见了。心中正觉得奇怪,忽然听到外间隐隐的说话声。仔细一听,心中大惊。
“大夫,不知小儿……”见秦老夫子从里间出来,龙笑天立刻起身迎上去。他已是久病之躯,风烛残年,仅有一个儿子指望继承家业。还好龙在渊从小聪敏好学,更是练武奇才,年纪轻轻功夫已是不凡,颇令龙笑天老怀甚We_i。只是走镖途中突然坠马,伤到脑袋,至今未醒,让他久悬之心迟迟不得安宁。
“龙老爷,令公子坠马伤到头,内有淤血未散。以老夫之见,情况虽然凶险,若能醒过来,则好了大半。若是不能,则多有不妙。”秦老夫子在一旁坐下,早有下人奉上纸笔,埋头写下药方。
“大夫,照你这么说,在渊他岂不是吉凶难料?”一直候在一旁未出声的龙笑海突然插话问到。
秦老夫子手中之笔微微顿一顿,抬眼看了龙笑海一眼,又若无其事的低下头去。威远镖局总镖头和副镖头之间的微妙,他也有所耳闻。
“老夫开一个方子,先煎上几幅吃了。若令公子能苏醒,此事就好了大半,若是不能……唉……”
为什么已经被龙笑海杀害的父亲还活着?而两年前就过世的秦老夫子为何还在世?而他们所提到的坠马事件,分明是两年前的事,这又是为何?
恍惚间,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却又快得让他抓不住
此时,一丫鬟端了水盆走进里间。旋即听见丫鬟颤巍巍的声音。
“大少爷……大少爷醒了!”
一时间,众人推门一拥而入。龙笑天疾步几Y_u扑倒床前。
“在渊……你醒了……你感觉如何?”
床上之人没有说话,仅仅是瑟缩一下,又低下头去。片刻后,才缓缓抬起头,直愣愣的盯着龙笑天。
“ 在渊……你感觉如何?”见儿子不言语,龙笑天心中气急,双手握住对方肩膀Y_u摇。
“……”龙在渊身体一颤,彷如惊骇一般。接着微微扭动身体,出人意料的挣扎起来,边挣扎边哭喊出声。
“娘亲!我要娘亲!”
众人皆愣,愣眼看着龙在渊,只见他头发微乱,
泗涕横流,手脚扑腾,双手用力抹脸,直揉得脸颊通红。口中不停嚷嚷着“娘亲”。
“这……”从未见过儿子此等阵仗,龙笑天慌了手脚,“这究竟怎么回事?”
有身边小厮上前拉住龙在渊,却被一个一脚踢下床去。闹腾得凶了,连薄被枕头也踢下床来,吓得丫鬟四下尖叫躲避。
“老爷,大少爷好像傻了!”小厮费力从地上爬起,“快请大夫过来吧。”
“对,请大夫……”龙笑天终于回过神,“快去将秦老夫子请回来!”
秦老夫子刚出龙府,未走多远,便听得身后有人呼唤。回头但见龙府管家急匆匆跑至跟前。
“老夫子,快跟我再走一趟吧。我们大少爷醒了。”龙管家喘着气说道。
“哦,龙少爷醒了?”听得此言,秦老夫子立刻抱了药箱往回走去。
“可不是,您前脚走,少爷后脚就醒了。可是人不对劲啊,老爷急坏了,让您务必回来一趟。”
秦老夫子进得房间,但见满屋凌乱,丫鬟站得远远的,龙笑海坐在外间。见大夫到了,立刻跟着秦夫子进了里间。里间更是乱得不像样,桌椅翻倒,龙笑天一人坐在床前,长吁短叹。
“这……这是何故?”秦老夫子震惊之余,喃喃问道。
“老爷子,请您再给看看吧……”龙笑天三两步赶到秦夫子身前,一手擒了对方手腕,拉到床前。
秦夫子听了症状,又细细握了一把脉,半晌沉默不语。
“老爷子,这究竟是什么病啊?”龙笑天问道。
“……适才老夫说了,令公子的伤在脑袋里面。淤血阻塞,神志不清。如今醒了,却是没有Xi_ng命之忧,龙老爷不必过于忧心。”
“唉……老爷子您就不必与我打哑谜了。”龙笑天向床上看一眼,“犬子神智不清,口里嚷嚷的已是多年前旧事。慢说眼前众人,就连我也不认。一醒过来就扑腾瞎闹,笑海不得已点了他的睡穴,方才安静。这可如何是好?”
“龙老爷,这是失忆痴傻的症状。恕老夫直言,这病的病根还在脑子里,药石无用。老夫此前见过此类病人,多是头部受创所致。脑中淤血化尽,自然就好。只是少则半月,多则数年,时间不定。若说用药,老夫也只能开个活血化瘀的方子,只是究竟有无效用,却要看令公子的造化。”
“请问老夫子……”一直未曾开口的龙笑海突然插话,“按您所说,在渊能否清醒过来,却是未知之数?”
“唉……”秦夫子长叹一口气,“老夫实在无能为力。不过以公子脉象来说,身体并无大碍。方子照着喝上几幅,静静修养不要多打扰他。身体渐好之后,多在以往熟悉的地方活动,或许可刺激他早日清醒。”
龙笑天听得此言,垂头丧气的在床前矮凳上坐下。半晌才挥手,说道:“多谢老夫子……笑海,代我送秦老夫子。”
秦夫子做了个揖,跟着龙笑海往外走去。到了屋外,龙笑海一把拉住秦夫子问道:“老夫子,你可仔细说于我,家侄的病,可有法医?”
秦夫子摇摇头,也不言语。
龙笑海沉目思索片刻,嘴角勾笑。过后方才说道:“有劳夫子,请这边走。”
说完二人离去。
几日后,威远镖局少爷龙在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