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小乐原本以为宋羿天会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当成和朋友们茶余饭後的笑料。
——很讽刺不是吗,那个yin沉而不合群的班长竟然是一个偷男人衣服的变态。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班级门口,暗自做好了被全班人以异样的眼神打量的心理准备。
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没有人多看他一眼,也没有想象中的鄙夷眼神,钟小乐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盯著面前的桌面发愣,身後依稀传来宋羿天和朋友们打闹的笑声,却只字未提到那件球服。
钟小乐不知道自己此时是庆幸更多还是失落更大,但还是在心中暗自甜蜜地想著,这下对方能够记住自己了吧,只要能让他在宋羿天心中留下一席之地,无论是是好的坏的疯狂的,钟小乐愿意做出任何事。
抱着这种奋不顾身的念头,钟小乐从偷窥狂转职成了跟踪狂。
并没有那么夸张,但在一个月后,宋羿天的朋友们都察觉到他们总能看见一个yin沉的身影徘徊在他们附近百米处,那视线火热而黏腻,目标从来都是宋羿天,于是他们打趣他是不是最近惹到人了。
宋羿天只是淡漠地瞥了一眼那个躲在yin影下的身影,嗤之以鼻:“没事,一个变态而已,他没那胆子招我。”
说出这句话时,宋羿天俊朗的脸上带着轻微的讽刺和懒散,看得钟小乐心中更是痒得慌。
就在宋羿天微妙的纵容下,钟小乐跟得更紧凑了,虽然仅仅是站在远处,用火热的视线透过厚厚的镜片死死黏在宋羿天挺拔的身躯上。
被那如蛆附骨的视线弄得浑身不对劲,宋羿天有一天终於忍不住大步走到钟小乐面前,仗著自己比对方高了半个头的身高优势揪起钟小乐的衣领,他神色危险地发问:“喂,我哪里招你了?你到底想怎样,要打架老子奉陪,别成天跟着我。”
啊他碰到我了,他碰到我了!
钟小乐心
醉神迷地感受著对方火热的指尖轻轻触碰在他的脖颈上,带来一阵难以言喻战栗。
经受不住那火热的蛊惑,钟小乐伸出手握住对方结实的胳膊。
宋羿天不知为何心中感到一丝莫名地恶寒,他烦躁地甩开对方的手,冷哼道:“怎么,我们的班长大人哑巴了?”
“我叫钟小乐。”
“我管你叫什么,你以后别跟着我了。”宋羿天不耐地挥了挥手。
“钟小乐。”
“嗤──”宋羿天冷笑:“变态。”
说完,他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高一生涯里,宋羿天再也没和钟小乐说过半个字,甚至连眼神都不屑於给对方一个,把钟小乐彻底当背景布一般视若无睹,爱跟就跟。
钟小乐也风雨无阻一心一意地做着宋羿天的小尾巴,看著对方身边围绕著的男男女女换了一批又一批。
最为难熬的,并不是对方的漠视,而是暑假。
钟小乐顺从地待在学校上著暑期补习班,炎炎夏日让教室内的空气几乎要被点燃,无论是燥热的空气,还是头顶风扇吱呀吱呀地声音,都让他感到了煎熬。
宋羿天不在这里,或许是翘课了,总之除了补习的第一天,钟小乐再也没有见到自己心心念的那个人,就是放学了,也不知去哪里找寻。
他想他。
用中xi_ng笔在草稿纸上描绘出宋羿天好看的侧脸弧度,那是即使闭上眼都烂熟於心的轮廓。
他想他,想得胯下硬得发疼。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钟小乐春梦的主角永远只有宋羿天一人,在他十二岁那年梦见宋羿天赤l_uo而漂亮的上半身并遗精后,他就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喜欢宋羿天。
再就是,他是个基佬,天生的,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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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之后,宋羿天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他开始逃课,学会了抽烟,成为了一个让老师们头疼不已的不良少年。
即使如此,宋羿天身边依然围绕著很多人,在懵懂的青春期,宋羿天这种相貌出众,放荡不羁,又带了点儿小坏的少年,显得格外的吸引人,像是集万千费洛蒙於一身的发光体。
钟小乐把他的变化看在眼里,宋羿天真的变了,他并不在意宋羿天是否变成了所谓的不良少年,但对方原先开朗阳光的眉眼深处多出了一大片化不开的yin霾,似乎再也回不到之前那个没心没肺的少年。
钟小乐很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但是不敢,也没那资格。
钟小乐并不擅长言辞,这么多年下来,他超凡的智商并没有体现在任何有关人际交际上。这点从他和自己的男神在同一所小学中学乃至於高中,对话却不超过十句就能看出来。除了宋羿天,钟小乐甚至说不出五个以上班上其他人的名字。
就是这么一个yin郁的怂货,在一个上完补习课回家的夜晚,路过偏僻而寂静的小道遇到孤身一人靠坐在墙边的男神,他会干出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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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小乐ab选项在心中轮流涮了一遍,又认真考虑了一下后果,最终只是声音僵硬地开口说:“你没事吧?”
循着声音,宋羿天抬头就着路灯昏暗的光线看清了面前的人那很土的发型和更土的厚镜片,认出来是自己那条小尾巴,他随意地抬手打了个招呼。
“哟,变态,这种地方都跟来了你也挺厉害嘛。”
“你受伤了?”钟小乐只是紧张地推了推眼镜,看着对方身上几块被蹭破渗出斑斑血迹的伤处,估计是刚打完架,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嗤,显而易见的。”
两人之间陷入了沈默,钟小乐站在原地舍不得离开,最终还是宋羿天开口打破了这份尴尬。
“你也别
没事找事了,好孩子这个时候该回家”
“去我家吧。”
宋羿天疑惑地睁大眼睛:“啊?”
“去我家吧,我有医疗箱。”钟小乐努力遏制住自己声音里那些兴奋的颤抖:“我父母都不在家,只有我一个人。”
宋羿天盯着钟小乐那张波澜不惊的脸,轻轻地点头:“好啊。”
钟小乐提起来的一颗心终於稍微放了放,他伸出自己白皙的右手,有些期盼地朝著宋羿天。所幸对方没有拒绝,双手相握的一刻又是一阵心悸。
宋羿天看著面前这幢装潢高档的别墅,忍不住笑嘻嘻地吹了声口哨:“没想到你还是个富二代,深藏不露呢。”
钟小乐没有说话,默默地给对方拿了拖鞋,本想带宋羿天去自己的房间,但是忽然想起他那挂满宋羿天画像的墙壁,还有整整齐齐摞在书桌上偷偷收集的对方用过的文笔,丢弃的笔记本,喝过的水瓶,以及各种见不得光的“收藏品”。
临时换了方向,把人带到客厅的沙发上坐著,打开灯,找出医疗箱,想了想,又去给宋羿天拿了一听冰镇的汽水。
“嘿嘿,谢了。”
宋羿天毫不客气地软倒在别人家的沙发上咕咚咕咚喝著汽水,钟小乐看著对方小巧的喉结在蜜色的肌肤上上下涌动,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他打来一盆温水蹲在宋羿天身旁,用柔软的毛巾帮他把伤口处的灰尘和碎屑轻轻拂去,他的动作实在是过於小心,神情专注至极,闹得宋羿天有些别扭,他挠了挠头,语气不自然地说:“你用不着小心,我皮糙肉厚这点小伤放着就好。”
“没事,让我来。”
钟小乐紧抿著嘴唇,手法娴熟地帮对方消毒,上药,用防水疮口胶缠好,待一切收拾妥当了才起身,额头上早已泌出细密的汗珠。
“你学过这些?”宋羿天对钟小乐也放下了戒心,态度随意地开始找他说话。
“我妈是医生,所以经常见到这些。”
“你爸妈都不在你一个人怎么过的?”
“他们出差了,我自己做饭,周末有钟点工来。”
就这样一问一答,钟小乐紧张得手心直冒汗,鼻翼间翕动贪婪地嗅著对方的气息,这是他第一次和宋羿天如此接近。
宋羿天见对方这副神经紧绷的小模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黑亮的眼珠子一动,猛地伸手取下钟小乐那副老土的黑框眼镜,钟小乐一惊,眼前已经变得一片模糊,但一想到摘下自己眼镜的是宋羿天,就硬生生克制住抢夺的企图。
宋羿天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脸上,带来一股难言的痒意,然後刘海被拨开撂到头顶,他们的呼吸交融在一起,让空气也带起一丝甜美,不一会儿,宋羿天开口了。
“变态,你长得不错嘛。”
宋羿天歪着头打量了两下,放开钟小乐把眼镜还给他,笑得没心没肺:“你说你脑子又好使,家里有钱,长得也挺好,怎么就混的这么烂呢?”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兴趣也挺奇怪的,你以后不要总跟着我
了好不好。”
“钟小乐。”他干巴巴地重复了一遍。
“得了,变态多适合你。”宋羿天眼睛微微眯起,让五官多了几分稚气。
变态就变态吧,好歹是宋羿天给自己取的,权当昵称了,钟小乐毫无骨气地妥协了。
“很晚了,你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如果我不回去说不定更称他们的心。”宋羿天自嘲地说。
钟小乐不敢多问,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表情:“那你留下来?”
“唔你方便就行。”
“我去给你放洗澡水,睡衣先穿我爸的,内衣用我的行吗?”
“嗯,谢了。”
宋羿天跟着起身,此时才发现一年前还矮了自己半个头的钟小乐不知何时已经快要和他平齐了,心想着,这小子比自己小一两岁吧,发育得还真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