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交接之际正是疾病高发的时期,市二院的输ye大厅里几乎没有空余的床位。家属的聊天声,病人的咳嗽声夹杂着小孩子的哭闹声,虽然大家都尽量压低了声量,可还是让原本宽敞的大厅里显得多少有些哄闹。
“这是最后一瓶了,你就安安生生在这儿呆着吧。”方焱抱臂站在输ye床旁边,捂着zhui打了个哈欠,“你就折腾吧,宿醉街头,手机钱包家门钥匙,连带着外tao都能让人给顺走了!你也真是本事了!”
靠在皮质靠背上的张楠抬头看看药瓶里的透明药水,对好友的数落不置一词。
“嘿,说你呢!别给我装没听见!我认识你不是一天两天了,头一回知道你还有这么豪放的一面呢!在中央广场上睡了yi_ye?这么不靠谱的事情真不像是你办出来的!”
“我认识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是头一回知道你这么啰嗦。”张楠的声音哑的厉害,说完就开始咳嗽。
“喂喂!你自己当心着点,都回血了!”方焱一眼看到塑胶管里的粉色,快手抓住他随着身子颤抖的手,“嫌我啰嗦还来找我!我可是撂下我那一班的学生来替你垫药钱的!”
“咳咳,知道了。行了,没事了你就回学校吧。”
“用完就赶人?你这样不太好吧。”方焱蹙蹙眉,一手扶住输ye架子,“你那些银行卡证件啥的都没挂失呢吧?”
“嗯你别管了。复读班的孩子时间宝贵,我可耽误不起。”
方焱大概也看出张楠今天情绪不高,叹了口气,“得得,不想听我啰嗦,你就等着维鹏敲打你吧!为一个咽炎进了两次医院了,迟早有一天急Xi_ng也要被你给整成慢Xi_ng的,你就等着遭罪吧!”
用力清了几下嗓子,张楠对这个话痨实在无计可施了,早知道就不找他了。可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中央广场的长椅上,身无分文,头昏沉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找谁,只好就近去了方焱的宿舍。好在这个带复读班的物理老师习惯早起,敲了几下门就起来了。借了他的浴室洗漱,又被他发现自己高烧,这才被扯到医院来。
方焱的手机响了一阵,他接起来,“喂,方焱。嗯又开年级会?又是什么事儿A!行行,等会儿就回去,撑死半个小时到!”
他有些不耐的挂上电话
,转头对张楠说,“这下我真的得走了,年级里要开会,可能是市里统考的事情。诶,你晚饭怎么解决A?等输完就差不多了吧,去我家我给你下面条?”
“面条?我这种病人应该喝粥吧。”
“得了吧你,还有你挑拣的余地?这也就是我,要是从前,你有得吃么?要我说你天生就是劳碌命,明明家里上面四个老姐,在家里洗_yi做饭铁定轮不到你,结果遇上那个克星一样的家伙,这才几年,你可真是可以去考家政资格证了!不是我说你,那家伙——”
“那就别说了。”张楠一句话堵上方焱继续聒噪的zhui,他瞪了张楠一眼。
“我走了,给你留两百块钱吧,输完水自己打车回我那儿,发着烧别到处蹿了,我晚点儿给你找个开锁的去。”
“嗯”张楠点点头,朝他摆摆手,闭上眼把头歪到一边去了。
耳朵里听到方焱走远的声音,张楠抬起没有扎针的那只手,压在自己头顶上。宿醉加上高热,还有脑子里关于昨夜不清不楚的回忆在打转,张楠现在头疼的厉害。他五指死死扣住脑壳,可是也是对那种跳针一样的头疼无计可施。
昨天,趁着酒劲说了不少话,扯到了自己的理想,但是具体是些什么现在也记不清了。半瓶酒呢,又喝得急,脑袋真的就不清醒了。记忆最后断掉,是在那家伙愤愤的转身上车的时候。自己的外tao,大概是被他穿走了。
唉,其实有些事情早说开,或许结果会比现在好吧
“没热的了,你渴了就稍微凑He一下。”
凉凉的东西被塞进手里,张楠猛地睁开眼,看到去而复返的方焱,还有手里的矿泉水。
“喂,我说,你能不能也像照顾别人那样照顾照顾你自己?”不等张楠答话,方焱挠挠头,挥了手,“行了,这回真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在人群里消失,张楠才又闭上眼睛。
任致鑫很讨厌医院里的_gan觉,虽然自己生病的时候宁愿打针也不选吃药,可是张楠带他去的社区诊所明显要比这里乱哄哄的气氛好多了。
手里除了装着棕色外tao的提袋,还有门口花店买的花束,毕竟昨天晚上的事情,是自己理亏。
走近那个倚靠在皮质靠背上微闭双眼的男人,定定看了他好一晌,任致鑫才确定他是睡着了。旁边输ye_On the bed_的小姑娘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把任致鑫当成陪护的家属,让了位子给他。略一踌躇,他也便坐下了。
花还在手里捧着,因为发现这里当真没有放这种东西的地方。中午那会儿往他们公司打电话,结果听说他请了病假,任致鑫还有些没反应过来。那同事还挺热心,又过了一阵子回了电话报上一个医院名字。一听说人在医院里,任致鑫心里的愧疚就更添了几分,在医院门口,怎么都觉得空手来不He适,这才买了束花。可谁想到是在这种连躺平的地方都没有的大厅里。
张楠睡得挺沉,一个人半躺着输ye,身边也没个人陪着。大概也是累得很了,就这样无知无觉的睡熟了。
他的眼睛似乎并没有闭紧,但是呼xi匀长,明显是睡着的样子。身上的酒味儿也被药水的味道掩去了,换了件并不大He身的粗线毛_yi,shen蓝色的棉_fu搭在身上,领子遮住的下巴上隐约可见冒出的青色胡茬。
多久没这么看看他了,自己迷上游戏以后?还是更早以前?
刚在一起那会儿,满脑子不切实际的*漫想法。自己故意找借口去他寝室借宿,然后窝在他怀里,他略低的体温自然没法缓解夏日的炎热,那时候自己却管那个叫那是爱情的温度。寝室里自然什么出格的都不能做,于是睡前借着月光盯着他的脸看,早起凭着晨光对着他的脸瞅。
这些在后来的婚后生活里被自己嗤之以鼻的小儿nv
情怀,那时候倒是乐此不疲。
他们没毕业就扯了证的,从最开始的艰难,到后来的安逸,其实任致鑫一直都_gan到很满足,也觉得就会这样继续下去。明明离婚前不久两人还有肌肤之亲,否则自己肚子里的种是谁播的?时至今日他都搞不懂两人的婚姻怎么会走到末路。
也许,真的和昨天晚上张楠酒后说的那番话有关?
那么当初为什么不说呢,婚都离了再提,意义能有多大?
盯着张楠看的双眼有些出神,任致鑫也说不上自己再面对这人时是什么样的心情。虽然也曾经争吵,口不择言的伤害对方,可是分别之后,心里再怎么样都没办法_gan觉到那种终于结束了的释然解neng。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