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天地神佛,有大愿矣!
头顶的佛光,能触到苍穹的顶端;肃立的双足,则接着最下方的白庙。这一座佛像,何其高、何其大?
手掌一出,便将半个天空遮挡!
山呼海啸声中,是几无穷尽的磅礴力量,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像极了地力*华,却又好像不是。
纯粹到了极点,也令人心颤到了极点!
一层叠着一层,一重裹着一重,神秘且幽暗,直接依着这佛掌的形状,凝结成了一枚巨大的手掌印!
暗金色的光芒,顿时流转,却带着一种完全不同于慈悲佛x的森然杀意!
古老的丛林,在它的面前,变成了一丛野草;广阔的废墟,在它面前,成了一堆碎渣;无垠的原野,在它的面前,变成了一片窄小的瓦瓯!
毁天,灭地!
看似极缓,实则迅猛!
几乎只一个闪念的瞬间,这一掌便横越了重重的虚空,穿过了广阔的废墟,飞掠了纵横的沟壑,来到了阵前!
就在其不远处的见愁,几乎立刻就_gan觉到了那种压倒x的力量。
即便不回头,她也知道,在这一掌面前,她与一颗砂砾尘土无异!只要这一掌的掌风轻轻一扫,她便会化作一片渺小的虚无**
可是,十九洲就在眼前A!
束手就擒?
引颈受戮?
怎么可以!!!
那一瞬间,见愁竟强行将那种毛骨悚然的_gan觉,死命地压下,一双眼隐约有些发红,却紧紧地锁定在石珠之上!
越来越清晰**
越来越清晰!
直到完全出现!
是“她”的身影,也是“我”的身影!
她还在阵外,可“她”却在阵中,在真正的*阳交界之地!
就是这一刻!
纵身一投,便是绝处逢生!
她的身影,瞬间从这虚空之中消失。如同一脉流水,一道和风,一缕电光,化作了一道模糊的虚影,竟然尽数没入了那一具躯壳中!
好像一幅灰暗的画,忽然被点染上鲜明的色彩;又像是一尊呆板的塑像,被注入了无穷的生机**
那原本悬浮在石珠前、悬浮在释天造化阵中的躯壳,竟然“活”了!
月白的长袍,满布翻覆的绣纹,却纤尘不染;
乌黑的长发,如瀑的青丝,倾泻而下,在狂风里飘摇;
雪似的肌肤,焕发了全新的光彩,莹润清透;
j致的五官,则在那一双清幽冷静的双眸睁开的刹那,变得耀眼夺目!
身与魂的融He!
只在片刻之间!
这一刻的_gan觉,玄奥到了极点,好像历尽万劫,又死而复生。在虚无的魂魄,重新填进空着的躯壳的瞬间,那些久违了的_gan觉,都一一地重新归来**
真正的温度。
真正的味道。
真正的触_gan。
真正的**
力量!
“噼噼*!”
玄黑色的黑风纹路,瞬间出现在她每一_geng骨骼上,细小的雷电在血r之中流窜游走!
凝聚在神魂中的魂力与灵力,则瞬间朝着全身的经脉奔跑!
但凡她的躯壳弱上那么几分,只怕这一刻都难逃爆体而亡的命运!
因为**
这一刻,她神魂的实力,竟然已经与原本在十九洲的实力,相差仿佛!
强大的力量,需要强大的body来容纳。
幸而见愁的r身,本就经过千锤百炼,在《人器》炼体上的进境极快,在突破金丹之时便已经到达了第六层雷电淬体。
这一刻,即便是她神魂中有这样庞大的力量释放,也依旧被body安然地容纳。
那是一种令人忍不住要长啸一声的畅快!
左三千小会,空海劫云中,她突破筑基,结成金丹;jin_ru青峰庵隐界之时,她才将境界稳固**
那一路上,历经千般奇诡之事,更与谢不臣有数场恶斗。
其后,便是一战惨胜,坠落极域!
细细算来,她真正的实力约莫堪堪到金丹中期。
可此时此刻,body与魂魄融He,修为与修为融He!
那种几乎要被她忘却的_gan觉,竟然再一次地,出现在了她的_gan知中**
这一刻,她凌立于虚空之中;
这一刻,她置身在万万里恶土之外;
这一刻,她放空于无尽的混沌与时空的乱流中**
眼前的一切,身周的一切,一切一切在动的人,一切一切在发生的事,竟然都变得缓慢起来**
包括那依旧在不断旋转,不断变大的石珠;
包括那迎面袭来,似乎眨眼就要灭顶的佛掌!
见愁无法判断——
是她所处之处,时间走得更快,还是除她以外的世界,时间都静止。
只有眉心祖窍,那一种充溢而饱*的_gan觉**
“刷!”
脚下的虚空之中,那太久太久没有看见过的斗盘,终于重新亮了起来!
每一跟坤线,都如此清晰;
每一颗道子,都如此璀璨;
每一枚道印,都似在星河里旋转!
拥挤的灵力,从地面,从她的body,尽数奔涌,向着眉心,又眨眼之间,化作了一点一点星尘似的微光,洒落在整个斗盘上。
就像是呼xi一样自然。
坤线xi收着它们的力量,如同血脉输送血ye一般,将之输送到了天元。
那一枚原本小小的金丹,忽然就开始变大**
连着久已未曾朝外扩张的斗盘,也朝着周围伸开了它的触角!
两丈四!
两丈五!
两丈六!
两丈七!
两丈八!
**
金丹中期,金丹后期,金丹巅峰大圆满!
一切,都不过瞬息!
那种一层一层往上飞跃和突破的_gan觉,实在是美妙到了极点,以至于几乎已经到了极限、触摸到穹顶的那一刻,见愁也完全不愿意停下来!
极域之中如此长时间的魂魄修炼,几乎赋予她元婴期修士的一些特质。
而在这一刻**
在明明已经触摸到金丹期极限和穹顶的一刻,她竟隐隐约约有一种还可以突破的_gan觉,只是偏偏隔了模糊的一层,无法触到最关键的那一点!
这是一种极端焦躁的_gan觉**
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
“轰隆!”
狂风刮面!
那大愿地藏菩萨的佛掌,顷刻间又进了一层,恐怖的掌力压迫着见愁与其中间的一层空间,竟然产生了暗黑色的空间裂缝!
近乎令人窒息的威能!
仿佛千形万象都将在这样的一掌之中消没踪迹,飞灰不剩!
尽管body里是饱*得近乎要炸裂的力量,尽管就差那么一线,可_geng本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她思考,留给她突破!
必须活着,才能回到十九洲,回到崖山!
万般的生死危局之下,见愁紧咬着牙关,竟然强行将自己从那种不断突破的可怕境界之中拔除出来,抬手便是一声近乎嘶哑的高喝!
“斧来——”
那一瞬间,远在十八层地狱之上,八方城中!
竟然亮起了一阵滔天的血光!
一枚璀璨鲜Yan的shen红色道印,竟然从八方阎殿的某一个角落里,迅速地升起,又不断的放大,将这一枚印符的形态,照耀整个苍穹!
一道shen黑色的巨大的斧影,便从悬浮在虚空的第一阎殿之中,激j而出!
眨眼,又似烧红了一般,化作浓郁的shen红**
仿佛间,竟然一轮红日!
从八方城的上空,一斩而下!
轰隆隆!
穿破了极域地表的恶土,纵贯了整个十八层地狱!
从贫瘠的恶土之中冒出,从缥缈的虚空之中冒出,从那压抑的苍穹之中冒出!那一片夺目的红光,那一轮耀眼的红日,那一道狰狞的斧影!
竟如同天外坠落一般,朝着那顶天立地的地藏菩萨佛像,拦yao斩去!
那是何等神来一笔?
又是何等震慑人心的一幕?!
曾记得,十甲子前,那一道魁梧的身影,也挥舞着这样的一柄巨斧,可与整个极域为敌!
杀得千魂哭,万鬼号!
这一刻,极域nei外,已尽数失去了言语。
唯有那庞大的地藏菩萨虚影眼底,或者说,秦广王的那一双眼底,出现了一抹森然的寒意,还有滔天的杀机!
“斧同主不同,凭你,也敢?!”
_geng本没有朝自己身后多看上哪怕一眼!
巨大的大愿地藏菩萨,那一只已经朝外推出的右掌,依旧浩浩**向前,直要将见愁毙于掌下;那一只依旧保持半He十状的左掌,却似早有预_gan一般,直直向身侧用力一握!
“嘭!”
巨大的红日斧影,撞了过来!
可只来得及切开了佛像虚影的一侧,便再也不能行进分毫!
秦广王这一掌,一握,竟然从一片恐怖的红日斧影之中,死死抓住了鬼斧本器!
撞击时,巨大的冲击力,朝着四周漫散开一圈shen红的波纹,涤*着以大愿地藏菩萨为中心的三百里地面,尽数化作齑粉,朝下方塌陷了数十丈!
而在光芒尽散之后,巨大金色佛影左臂左掌上的金光,只是隐约地淡去了一层!
见愁只觉得心底骇然,头皮发麻,即便能_gan觉到与鬼斧之间的联系,可其器身却被那佛像,或者说秦广王的化身,握在掌中!
纹丝不动!
她原是要借鬼斧,行这出其不意的一击,既打断秦广王术法的施为,为自己争取逃命的时间,同时将与自己分离已久的鬼斧召回,再趁机回到十九洲**
可她万万没有料想——
极域八方城,第一殿阎君**
一握之力,竟恐怖如斯!
红日一斩,固然是给佛像留下了创伤,也似乎让那不断往前推进的右掌滞缓了片刻,可_geng本就没能将鬼斧召回!
见愁心底,一时恨极!
可这滞缓一瞬间的佳机便在眼前,又岂容她错过?
斗盘上坤线一亮,道子一闪,便是如潮的灵力朝着她飞速聚拢!
先前因身魂融He而消失的帝江风雷翼,再次出现在了她的背部,只轻轻一振,便再一次带着她身形如闪电一般地腾挪!
刹那间,已经横穿过这一片*阳交界处,到达了另一头释天造化阵的边缘!
这里,已经完全不在极域范围中。
眼前只有寂灭的虚空,身周只有翻搅出风云的灰色混沌之气,脚下只有断裂的极域恶土的截面,或者还有**
那一道道模糊着时间和空间的乱流,给人一种危险与安心并存的矛盾之_gan**
尽管背后依旧有那一掌夺命之危,可只要kua越过这最后的一小段,就可以彻底穿越整个释天造化阵,回到十九洲的领域之中**
只有这最后的一小段!
那一刻,见愁几乎毫不犹豫,就要化作一段电光,穿梭逃命而去!
可也就是在这一刻**
天地间,心魂间,忽然都被同一种声音_Fill_!
“轰隆**”
“轰隆**”
是旋转的声音,是膨*的声音!
在极域平铺而去的万万里恶土之外,置身于那一片混乱的混沌之气中,就好像置身在尚未形成的宇宙的荒野里!
是那一颗原本仅有寸许的石珠!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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