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狩猎正式开始。
因为身份最尊贵的是穆湛,一般来说,他该讲两句场面话,但他的x格,一向不耐烦这些,不废话,直接宣布开始。
狩猎也有比赛x质,当然不能少了彩头。
一旁展示了胜者的奖品,皆是珍宝。猎物难度越高,奖品就越好。
对贵族大臣来说,奖品不一定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在猎场里得到皇帝的青眼。
闻鸣玉翻身上马,可以_gan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隐晦视线,自从宫宴后,一出现在公众场He,就会这样,他已经有点习惯了。
这次,也有熟人在。
魏英武牛高马大,嗓门也是一等一的响亮,不一定要见到人,都能知道他在。
“哥,你行不行A?”
“对一个男人,说这句话He适吗?”
“什么**哦,你是说那个A,哈哈哈哈哈反正我肯定是比你行!”
魏英武还在笑,但声音说没就没,断得很突然,有种被掐住脖子的鸭子_gan。
闻鸣玉顺着看过去,发现魏英武身边是一个身形瘦削的年轻男人,样貌清俊,温文尔雅,面色虽有些病态白,但脊背笔直,有种说不出的气质。
刚才魏英武突然噤声,似乎就是被那男人轻飘飘地瞥了一眼,被镇压住了。
魏英武是做将军的,一下就察觉到了闻鸣玉的视线,看了过来,还跟身旁的人说了句什么,两人都骑马过来。
经过介绍,闻鸣玉和温长阑互相认识。
闻鸣玉就知道了温长阑是魏英武的表兄,听他们的对话,也发现了温长阑的body似乎不太健康。
魏英武神经粗,但显然挺担心这个兄长,不放心他一个人。但温长阑却拧眉赶人,颇为嫌弃说:“你太吵了,动静太大,跟你一起猎物都被你吓跑了。”
魏英武不满,像只哈士奇一样嗷嗷叫,吵架不一定要有道理,声音大气势足就赢了,“是你太磨叽!”
但最终,魏英武还是被踢出了群聊。jin_ru猎场的时候,孤单一人,高大的背影透着一gu被抛弃的心酸和幽怨。
闻鸣玉忍不住想笑。
接下来几天,闻鸣玉都在打猎,水平在实践中逐步提高。多数时候,他都和穆湛在一起,有时也会跟魏英武温长阑一起He作围猎大猎物。
又一天。
所有人jin_ru猎场,有的钻进密林,有的策马奔向草原,分成了几批人马。
穆湛要和重臣一起猎个大家伙,开个好头,所以暂时没有和闻鸣玉待在一起。
jin_ru林子时,温长阑离闻鸣玉不远,有结伴一起打猎的意思。事实上,他在第一天温长阑拒绝魏英武同行的时候,就隐隐_gan觉温长阑好像有什么话想和他单独说。
不过,他们碰在一起了也只是聊打猎的事,没有别的。闻鸣玉就以为自己过于敏_gan了。
这时,又有一个人骑马来到闻鸣玉身边,笑眯眯说话,很是自来熟,仿佛和闻鸣玉关系很好的样子,但实际上,闻鸣玉才第四次见他。
那人叫迟碧柏,总喜欢笑,很是乐于jiāo友的模样。前两次,只是打猎过程中偶然碰见,打了下招呼。昨天穆湛不在时,他又主动加入进来,帮着闻鸣玉打猎。
闻鸣玉一时不解他的来意,是不是也因为穆湛而来打好关系趁机试探。他不傻,虽然每次出席什么活动,很多贵族子弟都会主动来结jiāo谈话,看起来挺尊重他的样子,实际都只是想通过他获取信息,看值不值得利用。
这个时代,阶级分明,家世,权势,财富,这些都没有,很难立得住。那些世家贵族总是高高在上的,拥有自己的圈子,不允许别人挤入。
人笑着凑过来,闻鸣玉也不好直接无视,只能接上两句话,转头又和温长阑聊天,希望迟碧柏能识趣一点自行离开。
“这位是温军师吧?听说这次能打胜仗,多亏了温先生运筹帷幄,足智多谋,犹如卧龙先生在世。”
温长阑谦虚一笑,推拒了这赞词。闻鸣玉发现,他的笑意不及眼底,再仔细一想,似乎迟碧柏来了之后,温长阑的话就变少了,_gan觉不喜对方?
闻鸣玉忍不住转头看多了一眼迟碧柏,身着一袭白_yi,容貌中上,只是面容瘦削,颧骨偏高,给人一种刻薄_gan。
他和温长阑都是一副文人模样,但放在一起时,却是高低立现。迟碧柏宛如一个山寨版,越看越违和。
迟碧柏见闻鸣玉看他,笑容更shen,很是热情,从打猎的话题,说到了圣上曾经一举猎下凶猛的老虎,又说到圣上曾经带兵打仗多么勇猛无敌,杀了敌军数十万,如何nüè杀俘虏等等。
前面还算正常,但听着听着,闻鸣玉_gan觉这都快把穆湛形容成地狱修罗恶鬼了,只有残忍的杀杀杀,草菅人命。
是故意的吧?
为了什么?想让他对穆湛_gan到畏惧?
不知什么时候,温长阑骑马走远了,倒像是特意腾出空间给他们两人细聊一般。
闻鸣玉一边骑马往密林里走,一边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发现左侧后方有动物窜过草丛的声音,果断转身拉弓she箭,只是那猎物反应很快,箭只是擦过,伤到皮r,它一下钻进灌木里,隐去身形,飞一般逃窜。
闻鸣玉又拿箭,打算再she一次,但迟碧柏开口打断了他。
“你以前没机会学箭术吧,现在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闻鸣玉:“**”
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_gan觉有点yīn阳怪气。
但没多久,闻鸣玉就发现这_geng本不是他多想,迟碧柏果然慢慢地透露出了来意。
“虽然外面都在传你怎样谄媚攀附君主,但我是不信的,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很好。我很清楚,圣上的脾气**有些起伏不定,有时候可能会伤害到你,你都是为了自保而伪装罢了,你在宫里一定过得很不容易。”
闻鸣玉忍不住眼神微妙地看了迟碧柏一眼,像是在看一只稀有动物。他不说话,迟碧柏以为他不信自己,又继续劝说,zhui巴像是个永动机,“我很能理解你,若你有什么苦处,不介意的话,也可以把我当成朋友告诉我,我会尽我所能帮你的。”
“比如说,离开皇宫**”
这句话,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闻鸣玉终于没有无视,而是猛地转头看了过去,似乎被说得心动了。
迟碧柏脸上划过一丝暗喜,_gan觉自己的计划会成功。
闻鸣玉问:“如果你帮我,那你不就惹上麻烦了吗?万一圣上大怒,你怎么办?”
迟碧柏:“我在京城有些人脉,可以给你安排宅子和银钱,你不用担心,而且我幼时就认识圣上,就算被发现了,我也有办法。”
听到他说早就和穆湛认识,闻鸣玉莫名有种微妙的不慡_gan,微微皱眉,“京城?就在天子脚下,那不是很容易被发现。”
迟碧柏:“灯下黑的道理,眼皮底下反而更安全,他们肯定以为你已经逃出城了,往外搜捕,等风头过了,再出城更稳妥。”
这话说得,简直替人考虑极了,体贴周到得不行,宛如一个看不得人受苦,无私救人出火坑的圣父。
这里的圣父,并不是褒义词。
因为闻鸣玉_geng本就不相信他。
闻鸣玉确实想跑,但也不是见到一个机会,就会傻乎乎往前扑,出现得那么He人心意,怎么就知道这不是一个陷阱呢?
而且,一路听着这些话,闻鸣玉总_gan觉带了点绿茶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垂眸思索一会,心里冒出了个坏坏的想法。
闻鸣玉忧愁蹙眉,状似痛苦,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在宫里确实过得不太好。”
迟碧柏眼睛一亮,连忙做出耐心聆听的模样。
“你都不知道,我过得有多辛苦,每天,我都要陪圣上一同用膳,各种山珍海味jīng美佳肴,我吃得都要吐了**”
迟碧柏同情点头,然后瞪大了眼睛**等等,你在说什么???
闻鸣玉却像是看不到他变了的脸色,继续“倒苦水”。
“我只是想吃点清粥小菜,怎么就那么难。而且,你知道我都是用什么吃饭吗?”
迟碧柏有种不好的预_gan,不太想听。
“紫釉祥云龙纹碗。那明明是圣上用的,可他非要让我用,屋里还摆满了藏宝阁里的珍宝,全都价值连城,我多担心一不小心弄坏了,可圣上说坏了也没关系,我愿意用是那些珍宝的荣幸,还直接就砸了个鎏金杯,让我也打碎个羊脂白玉佩,我不砸,他就生气,争吵起来,我一个没注意把好几个花瓶打碎了,他还笑说砸得声音好听,实在太过分了。”
迟碧柏咬牙:“**”娘的,好想打人。
闻鸣玉还在继续用魔法打败魔法,做个凡尔赛矫揉造作大师,“你说圣上脾气不好?我觉得你可能搞错了,他的耐心简直可怕,天天给我上课,亲自教我骑马she箭,可谁喜欢上课A,我只想玩,好烦。”
“你的箭术**是圣上教的?”迟碧柏此时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脸都要比他的名字绿了。
“是A,你也觉得他很烦是不是?”闻鸣玉故作嫌弃地撇zhui。
迟碧柏gān笑两声,脸色很不好看,不愿相信,“你在开玩笑吧?这些怎么听都**不真实,如若圣上真那么宝贝你,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在这。”
闻鸣玉张zhui刚想说话,结果好像看到了什么,一下变了脸色,拉住缰绳,让马换了方向,看着就是想偷溜。
迟碧柏回头看去,一眼就看到骑马朝这里过来的穆湛。
迟碧柏心里划过什么想法,又看了一眼闻鸣玉试图躲藏的样子,越发觉得他刚才都是在瞎说。迟碧柏当即抬高声音喊:“圣上。”
穆湛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视线掠过迟碧柏,就要冷漠地移开,却在下一秒发现了躲在后面的闻鸣玉。他眯了眯眼,骑马过来。
“怎么在这儿不动?”
迟碧柏以为穆湛是在问他,连忙回答,还打算把闻鸣玉刚才的谎言也揭发出来,“圣上**”
但他才刚开口,穆湛就跟没看见他一样,直接越过他,停在了闻鸣玉面前。
闻鸣玉歪头,勉qiáng弯了下唇角,有点可怜巴巴地说:“猎物跑了,没she中。”
穆湛看他这样,忍不住就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动作温柔,带着明显安抚的意味。若是别人做这种事很正常,但这是穆湛,bào君。
迟碧柏呆愣在那,不敢置信。
什么情况?难道刚才闻鸣玉说的都是真的?
这还是bào戾恣睢杀人如麻的bào君吗?
不是什么r麻兮兮黏黏糊糊的恋爱脑痴情种?!
因为要摸头,穆湛自然要离闻鸣玉很近,身下两匹马几乎贴在一起,穆湛的马还很亲密地用鼻子蹭了蹭闻鸣玉的马。
他们两人之间似乎自成一个世界,容不下其他人。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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