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收尾的作品并非都是太监文,也许...就好比你追求一个人,最终她(他)并非属于你。

齐磊下意识地想到了陶明凯。

他很快稳住情绪,按了手机回头问那人:“怎么了?”

那人是农家乐的工作人员,看上去紧张的很,右手一直攥着雨衣的一角,咽了口唾沫,勉qiáng冷静到:“有人被埋了,有能帮忙的出来帮个忙。”

陶明凯穿上雨衣冲出去之后,在乱哄哄的黑夜里走了一会儿,看见四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人和刺眼的手电筒,看得他十分心烦,恶狠狠地推开了挡路的人快步走了一会儿,他总算得了清净——周围没什么人了。

他自从出事那晚之后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倒不是害怕,是觉得不习惯,因为从小的娇生惯养,他对环境的挑剔度十分之高,局子里面的环境如何可想而知。好不容易出来了,还没等好好坐下来休息休息,就挨了他哥两个耳光,连骂带吓地受了一顿,又因为塌方不得不下车淋着雨走路,可以说他这辈子从来没觉得这么窝囊,也没这么倒霉过。

烦躁地踢了眼前不知道谁家的铁皮桶,陶明凯翻了个白眼,他开始想自己要怎么脱离这个环境,掏出手机打开地图看了看,陶明凯大概确定了自己的位置,并且搜了搜新闻,上面只简单的几句话,路段塌方,暂无人员伤亡,无车辆损毁。当地政府主要领导已经带jiāo通、公安、国土、安监等部门负责人赶赴现场指导抢险……

“这他妈不没什么大事儿吗,搞的多严重一样。”陶明凯骂骂咧咧,站起来,顺着地图指向的方位往回走,想着看看塌方的地方什么情况了,他以为就是这边的公路质量问题,和下雨无关。

但其实雨已经断断续续下了将近十天,一直没有彻底放晴过,长时间的qiáng降雨不止导致了那段公路塌方,公路周围的土路也十分危险,一处塌方后过几个小时,周围也有塌方出现事故的案例很多。但是陶明凯不知道,即使是知道了,他也会继续按照自己的计划离开,与其回去面对齐磊,他还不如让土埋了呢。

然而他没想到,就这么一个赌气的想法,在二十多分钟之后成了真,因为手机信号不好加快要没电,他gān脆按了手机,凭着直觉往前走,走着走着就辨不清方位,就在他困倦地站在原地打哈欠的时候,陶明凯听到了一阵十分不详的、类似爆炸的声音。

齐磊的电话打过来时,陶明凯的手机正插在湿润的土里,手机自带的铃声一次次循环。

因为刚刚发生过一次塌方,大家的jīng神都还紧张着,虽然入了夜,却都没睡,陶明凯走走停停,又绕了圈子,才走出去不到一公里,刚刚出了事,就有人听到声音赶过来了。

陶明凯这个月已经倒霉到了极限,这时得了一点幸运,一个铁质的、将近两米的农具架也跟着他一块入了土,它砸到了陶明凯身上,却也给了他一点呼吸的空间,没有让他在短时间内就因为窒息而死。

另一点幸运是,他因为过于恐惧,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就晕了过去,避免他因为挣扎把泥土呛进口鼻里。

……

醒来的时候,陶明凯很难受,他恍惚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顿时觉得冷汗直流,而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之后,他的冷汗流的更凶了。

“醒了?”齐磊看起来疲倦不堪,将嘴里抽了一半的烟按在了烟灰缸里,眼里的关心做不得假,“哪儿难受?”

陶明凯惯会顺杆爬,一看齐磊这样,他顿时开始发作,“我哪儿都难受,操,腿疼死了……我要是死在这儿,你就后悔去吧你!爸肯定会打死你。”

齐磊本来还记挂着他,知道他算是生死关头走一遭,想着对他态度好点,然而陶明凯气人的功力实在是qiáng。齐磊已经累得发不出火,他嗤笑一声,扔给陶明凯一瓶水,“那你现在就替你爸清理门户吧,我等着你。”

说完了,他起身要走。

“哎!!”陶明凯急了,“你不管我了啊!”

“有人为了救你也受伤了,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我在这儿守了你半夜,现在你醒了,我出于礼貌,替你去看看他。”齐磊转过来看他,“还有什么吩咐吗,少爷?”

陶明凯梗着脖子不看他,“这又不怪我,我哪儿知道会出事儿,又不是我叫别人去救我的……你别搞得好像我多罪大恶极似的行吗?”

齐磊懒得与他废话,推开门走了。

他来到走廊尽头那间屋子时,看见方云旗正十分费力地伸手去拿小柜子上老板的外套——他撑着那个倒霉催的农具架让人把陶明凯抬出来,湿润松软的土层带着那架子一滑,正好砸在了他的身上,好在周围人多,很快就把架子抬了起来,没出大事。但此刻他的肋骨很疼,不敢抬手,也不太敢喘气,一点睡意也没有。

“你要拿什么?”齐磊问。

方云旗松了口气,又躺回了chuáng上,指了指老板外套的口袋说:“烟。”

“少抽点。”齐磊罕见地管了别人的闲事。

方云旗没说什么,不大高兴地撇了撇嘴。

又是那个表情。

很七情上脸的一个人,却不惹人厌烦,大概是因为他很沉默,不太出声。或者是因为他很显小的长相让他有这个特权,没人喜欢和小孩儿计较——齐磊28了,看他顶多20,确实觉得他还是个小孩儿。

齐磊情商很高,惯会察言观色,能在很短的时间内猜测到别人所想,获得别人的喜欢与信任,但那多是用在“为了jiāo往而jiāo往”的场合,更像是打探,和朋友在一起时又是另外的状态。像这样完全没有主题,无关利益,对方又不是朋友的聊天,他并不擅长。

好在方云旗先开了口,他闷闷地说:“你弟醒了吗?”

齐磊在chuáng边坐下,看着他说:“醒了,没什么事儿了。”

“啊,那就好。”方云旗一边说话一边撑着chuáng,想坐起来。

齐磊扶了他一把,摸了一手温热的皮肉和凸出来的骨头,心想,这小孩儿够瘦的,倒是有点儿力气。

“你没课吗?出来做这个。”

“什么课?”

“不上学了吗?”

“我都二十五了。”方云旗说:“这个是工作,我们和单纯的志愿者不一样,拿工资的。”

齐磊愣了一下,又看了看他的脸,完全不像二十五。

“你做什么工作的?”方云旗问他。

“私募。”齐磊说。

说完了,又觉得自己这个答案有点敷衍,方云旗大概听不懂,正要解释几句,方云旗问:“做二级市场的吗?”

齐磊有些惊讶,“是,你了解这个?”

“不,其实我也不懂,胡诌呢,都是听我一个朋友说的,再往下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齐磊笑了,他觉得方云旗不像个在社会上赚工资的人——还做的是帮辅吸毒和刑满释放人员回归社会这种工作,他更像个读书的学生,无论是长相还是谈话时给人的感觉都很单纯。

“出来工作几年了?”

“好几年了……”方云旗说了个含糊的答案,转移话题似的,他问齐磊,“你呢?”

齐磊也不知怎么,明知道对方在找话硬聊,却很认真地说了自己的事儿,他以为对方会觉得无趣,没想到在说到自己留学的学校时,方云旗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那儿好吗?”方云旗拿褪去了冷漠与忧郁的眼睛看着他,像是看着一簇突然盛开的花。

那个眼神让人无法不认真地回答,齐磊想了想:“挺好的,我很喜欢……就是第一年去的时候觉得那边气候太湿,别的倒没什么了。”

“嗯……”方云旗点点头,想继续问,又没有问,擦伤了的下颌和饱满的嘴唇在白炽灯的照she下被看的异常清晰。

“你喜欢那学校?”齐磊问他。

他把烟叼进嘴里,含含糊糊地说,“嗯。”

“以后有机会可以去那里玩玩。”齐磊没问方云旗关于读书的事情,他以为对方是成绩不好没申请上。

方云旗突然用那种齐磊听了很想在他脑袋上揉一把的语气说:“本来我也能去。”

齐磊不擅长安慰人,但只是因为平时没什么人让他去安慰,他并不讨厌这件事,所以此刻齐磊觉得有些无措——他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是成绩问题吗?”齐磊问他。

方云旗说:“不是,当时突然出了点儿事,错过机会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外面的雨声时大时小。

过了会儿,方云旗说:“你去睡觉啊,还有房间了吗?”

多余的房间大概是没了,老板已经睡下,齐磊不好打扰他,也没去问,又不想看见陶明凯,本来准备在走廊的长椅上对付一晚,齐磊没陶明凯那么多毛病,他前几年隔三差五在办公室凑合一晚是常有的事,这并不算什么。

然而他刚摇了摇头,方云旗就自动往一边撤了撤,分出了一大半的chuáng给他,“那你睡这儿吧。”

齐磊贴着方云旗躺下了,被褥上还有对方的体温,这点温度隔绝了外面的寒气,让他瞬间就困得睁不开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终于放了晴,齐磊慢慢地摸出了手机看,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

他身体素质不错,又从没赖chuáng的毛病,尽管昨天一直没闲着,却没到累的起不来的地步,但是他躺在chuáng上半天没动,因为怕把身边的人吵醒。

他记得昨天睡觉的时候他是平躺,方云旗侧身背对着他,现在方云旗却整个人躺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胳膊睡得挺香。齐磊觉得很有意思,他以为对方是那种睡觉很老实的人。

但也就是这样了,他抱着齐磊的胳膊睡得很安静,只发出一点喘气的声音,齐磊的胳膊有点麻了,却没动,拿另一只手握着手机,在微信上联系了几个人,又刷了刷新闻,正要把对方的胳膊轻轻拿开,房间门就被推开了。

“哥……”陶明凯看见了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吓了一跳,“哎!你gān嘛呢你!”

陶明凯手机坏了,联系不到齐磊,起chuáng打听了一圈儿,有人告诉他看见齐磊进了这间房,他大大咧咧推门就进了。

昨天那种特殊情况,房间不够,两个男的挤在一起睡再正常不过,但陶明凯知道齐磊jiāo过男朋友,看两个人的眼光又不一样了,方云旗还小姑娘似的抱着齐磊的胳膊,更重要的是,齐磊明明醒了也没推开。

方云旗被他吵醒了,双眼无神地坐起来发呆,似乎意识还没跟上。

陶明凯转身就走,虽然一瘸一拐的,但还算是生龙活虎。齐磊没理他,问方云旗:“你怎么样?”

方云旗呆呆地摇头,他根本不知道齐磊在问什么。

陶明凯在走廊拐角等齐磊,眼看着对方走了过来,他正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儿,齐磊的手机就响了。

陶海洋知道两个人被堵在路上,但齐磊报了平安,他并没着急,只是他不知道昨晚陶明凯又玩了一回离家出走,差点儿送了命。齐磊倚在墙上,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陶明凯,将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陶海洋饶是冷静果决了一辈子,此刻也觉得心惊,然而知道陶明凯没事,他又缓了过来,小儿子刚受了伤不能骂,他只能说大儿子,话虽没说的太重,却也隐约责怪他没看好自己陶明凯。

齐磊知道在他爸心里,陶明凯永远是个不懂事的小孩。既然又不懂事,又是小孩,所以永远不必承担责任,责任都是别人的,好在齐磊从没在意过这个,应了几声就挂了电话,转身走了。

众人吃过了饭,陶明凯还是没看见齐磊的影子,他不安分地拖着一条瘸腿四处乱转,看见了狗舍边的方云旗。

老板养了两只狗,一只小土狗,不大,胖墩墩的,脾气很好从不咬人,所以没拴着,随它四处乱走。拴着的是一只看起来很凶的黑背,方云旗显然与它很熟,正蹲着给它喂火腿肠吃,那黑背吃了一口,拿鼻子使劲儿拱他的胳膊,方云旗摸了它一把,“你别拱我啊。”

“哎!”陶明凯很不客气地喊了他一声,他没听见似的,又摸了摸黑背的头。

陶明凯走过去,很不耐烦地拿脚踢了狗一下,黑背中看不中用,没咬没叫,反而往后退了几步。

陶明凯占了黑背的位置,方云旗抬头看他,“嗯?”

“你和我哥认识啊?”陶明凯说。

“昨天才认识。”

“昨天才认识你就搂着他睡觉?”

方云旗终于搞定了火腿肠的包装,掰了一块扔给狗,“我和你睡觉了吗?”

“……”

“还是他和你睡觉了?”

“……你他妈说话注意点!”

“我们两个都没和你睡觉,你在这儿嚷嚷什么?关你什么事儿了?”方云旗站起来,还是昨天那副德行,很冷淡。

陶明凯见得多,玩儿的多,因为出身原因习惯性的瞧不起人,又对同性恋很有偏见——他倒是想偏见他哥,但是不太敢。只好过来偏见方云旗,他觉得这人有问题。

方云旗如果有事情要做,肯定会不搭理他,转身走人去gān正事,像昨晚一样,他再找麻烦就动手。但是他现在没什么事做,也就没走,盯着陶明凯看了会儿,突然说:“给钱。”

“……什么钱?”

“住宿的钱,我已经把钱退给你了,你还在这儿住了一晚,你们这种天天怕人惦记的有钱人还学人赖账吗?电视剧里也不是这么演的啊。”

几百块,陶明凯平时根本没拿这点儿钱当钱过,偏偏他现在手机坏了没办法开机,昨天方云旗给的钱被他扔在大堂的地上,他自己的钱包又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所以他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转身就走了。

“还是没给钱……”方云旗又蹲下来喂狗,和狗说:“这人真坏,还踢你。”

陶明凯和齐磊坐上车的时候已经快要十一点了,陶明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和齐磊说了早上的事情。齐磊听了,笑了一下。

陶明凯还以为齐磊心情不错,当个笑话听,哪知道转过去一看,他哥的脸色相当的坏。

那声笑不是什么好笑。

“陶明凯啊陶明凯,你真可以。”齐磊打了把方向盘,“人家昨天为了救你出来,让两米高的铁架子砸了一下,你不说声谢就算了,还跑过去和人家散德行……”

陶明凯愣了,傻张着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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