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天之前,你以为等待未知的厄运已经是最大的煎熬。在这一刻之前,你觉得死亡带来的畏惧已经足够庞大,你以为你的恐惧已经膨*到极点。但在敲门声响起的瞬间,你才明白之前的一切都微不足道。
不知何时已经落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此刻终于触及头皮,寒意渗入骨髓。
你的师兄带你离开地窖,你祈祷在糖融化前别遇见任何人,却迎面撞见了父亲。仿佛昨日重现,
如同命中注定,你与过去一样吓得魂飞魄散,皮肤以下血流冻结。但你成年已久,你的“违禁品”是活生生的雷米尔,他还活着,你要让他活下去。
“藏好!”你对雷米尔说。
雷米尔迅速地点头,你犹然不放心,又抓着他强T道:“无论发生什么,绝对不要出来!”
你这样一说,他反而皱起了眉头。雷米尔询问地看着你,你装作没看见,快步走了出去,关上客卧的门。你拿出沙发垫下的钥匙,将客卧锁好,把钥匙沿着门下空隙滑进门nei。你冲进浴室,把雷米尔的牙杯和牙刷一起丢进柜子,又去厨_F_把冰箱上的便签条(“冰箱里有布丁,晚安”)全部撕掉,扔进垃圾桶。这些处理聊胜于无,要是有时间,你能做得更好,可留给你的反应时间只有几分钟。
几分钟后,门自己开了。
这间屋子被你打造成了对抗恶魔的堡垒,哪怕这座小镇在恶魔之ch_ao中沦陷,你的屋子也能撑上几天。各种隐秘的地方都藏着驱魔祷言,在只会横冲直撞的恶魔面前它们是天堑与地刺,可是对于圣职者来说,那只是纸糊的城墙。
防护被一层层剖开,而后门锁被砸落,只发出一声闷响。你站在客厅里,面向玄关,看着不请自来的客人。四个,一共四个人。他们的面孔陌生,却让你熟悉。
不速之客全都身着法袍,不是神父的黑_yi,而是修士那种土黄色的袍子。那是小圣堂中工作人员的_fu饰,是你随从团里常见的_fu装,身穿这种法袍的人们像泥土一样不起眼,埋头做事,沉默寡言,如同蜂巢里的工蜂。不过让你熟悉的并非这_fu装,而是他们的姿态,他们的神情,他们的目光**你_gan到一种可怕的亲切_gan。
仿佛一种特殊的气味,只有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才能闻得出来——不,一直生活在那里的人反而察觉不到,就像海鱼察觉不到海水苦咸。你离群已久,肺里充满了新鲜的空气。过去你从未察觉,如今你一看他们的眼睛,就知道他们是“什么”。神圣的雕像,天主的牧羊杖,见一知百的零件。如同往日的你,如同你的兄弟姐妹,还有那许许多多的、在你们身边影子般穿行的无言无面之人。
打头的人稍高,第三个人最矮,第二个人颧骨略微凸出,第四个人有个不太明显的鹰钩鼻。他们都走了进来,一共四个人,没有一个是圣子。
还有别人吗?可是那_gan应的对象分明就在面前,就在四个人中间。你的目光下移,看到第二个人手中一个类似罗盘的东西,指针正指向你。你猛然发现,你_gan应到的是它。
这不对,圣遗骨明明不会带来这样的_gan应,只有活着的圣子才能彼此_gan知。“罗盘”里不可能装着遗骨,当然也藏不进一个大活人**
你突然想起一件事。
天降火雨的第二天清晨,你在河边遍体鳞伤地醒来,治疗自己,清理伤口。你把那些有_gan染之忧的r块从创口挖掉,在那些离体的血r死透之前,你似乎依然能_gan觉到它们。
现在想来,恐怕不是_gan觉,是“_gan应”。
你恍然大悟。
那个笨重的“罗盘”是活的,或者说,里面装着一个活着的圣子还活着的一部分。如果除了教皇之外,教廷里还有活着的圣子,新闻中的教皇陛下必定已经健健康康地重新露面,而不是仍旧“body抱恙”。
你的前二十年人生都属于教廷,你知道它以什么风格运行。你从不愚蠢,只是习惯了回避思考,知道无力改变的真相有什么好处呢。你的脑子在这一刻高速运转,散乱的问题与答案争先恐后地跳了出来。
教皇陛下不容有失。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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