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又是扣窗棂的声音,夹着几缕被夜风吹得若有若无的娇笑声。
柳白泽转过眼,见张翼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讪讪道:“我我出去看看,呃你先歇着吧,大半夜怪冷的被子快捂严实。”说着抓了被头朝张翼怀里堆了堆,一翻身下了床,趿着鞋子往外走。
黑影大约是听着了脚步声,又咯咯笑了几声,yao身一扭斜倚在窗棂上。
门吱呀被拉开,窗纸上就一左一右映上了两个影子。张翼倚上后墙坐正,眯着眼看那一方窗子上演的皮影戏。
右边伸出一只尖尖细细的手来,翘着指头,当X_io_ng摁在左边那影子上。左边的影子朝右倾了倾,zhui巴开He不知说了什么,就被X_io_ng口的那只粉拳捶了两下。接着,就有了些你来我往拉拉扯扯,好不腻歪。
直看得张翼面无表情地重新躺回去。外面仍是隐约听见说话声,起先还是春雨绵绵,接着却渐渐转了狂风骤雨,似是起了些争执。突然喀拉一声巨响,稀里哗啦,风呼呼地灌进来。
张翼寒着脸再次坐起身,就见窗口大敞,木头碎纸洒了一地。破窗框边倚着的那尊“菩萨”正斜乜着一双吊梢眼,钩子似的甩在自己身上,咯咯笑道:“拉这么一张死人脸!也亏你耐得下去!”鲜红的长指甲间抓着一团窗纸木屑,僵在半空,却是因为手腕被另一只手拽住了。
柳白泽死死扳着那只刚刚毁了自家窗子的手,只觉得冷汗涔涔。老天嗳,这是嫌我劫数不够多要来加历练的么。赶紧扯着一张笑脸皮朝屋里伸:“没事儿没事儿你快睡A我待会儿Jin_qu——”话未说完就见张翼zhui角动了动,好像要微笑似的。柳白泽心道完了完了,就见张翼扬了一下手。
地上的木条碎块一gu脑弹起来,连弩似的带着啸声Sh_e出窗外,屋里的地面立马清理干净了。
窗外面,一声尖叫,噼里啪啦,混乱之极。
直过了一炷香时间,终于清净下来。柳白泽捂着半边脸进屋,手底下两条血道子,也不知是被木条划的还是指甲抓的,疼得龇牙咧zhui。嘶嘶抽着凉气往床边Mo,手指头刚沾着炕头,颈上圈子一烫,tui一僵,噗通绊倒在床前。
张翼面朝里卧着,动也没动:“出去,把那一身味儿洗刷干净。”
柳白泽扒着床沿哀怨地看了一会儿,见他没有转身的意思,只得苦哈哈爬起来,再转回院子里。
院子里一口水缸,里头映着缺了一块的黄澄澄的月亮,被人啃了一大口似的。抄起木盆来,摇头叹息半晌,舀了水哗哗浇下来。
这回是从头到脚都在滴水了,半夜里,小风一吹,分外销魂。
等他这回再万分谨慎地MosChuang,张翼好像已经睡着了,沉默地半蜷在被窝里,没再出声。柳白泽大大舒一口气,无声无息地拈起被角钻Jin_qu。浑身都凉透了,破了窗的屋里也冷飕飕,那一点儿热源就格外招人亲近。于是又小心挪了挪,悄悄挨上张翼的脊背。居然还挺暖和的。
日上三竿,张翼才迷迷糊糊睁开眼,屋里忽明忽暗。
翻个身去看,原来是柳白泽趴在窗框子上挡了光,这会儿已经重新装好了横横竖竖几道窗棂,正专心致志往上糊窗纸,他zhui里叼着一支蘸了浆糊的秃毛笔,一转头见张翼醒了,咬着笔杆含糊道:“饭在外边,你叫细yao拿去热热再吃
。”脸上那两道已经结了血痂。
张翼懒懒点头,拖拖拉拉开始起床。
等柳白泽收拾起东西回屋,就见张翼搬了张矮凳,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柳白泽见他整个人蔫蔫的,没甚么j神,便凑过去蹲下:“没吃饱?”张翼垂眼看他,不吱声。
柳白泽早饭还没解决,肚子里咕噜乱叫,于是拍拍他肩膀站起身,“我去填填肚子A,锅里还有剩的吃的罢。”刚站直就听张翼道:“慢着。”柳白泽乖乖俯身听着。
张翼仰起脸看他,被太阳照得眯起眼,缓道:“昨晚没结的,现在补上。”伸手扯住了他_yi领。
锤子锉刀浆糊一堆物件顿时散了满地。
柳白泽本就饿得头晕眼花,待到张翼终于了结了那桩取气大事,浑身一软就坐倒在地上,后撑着胳膊,对着太阳流虚汗。张翼站起来,墨色的剪影镶了刺眼的光边,在他身上投下一片沉黯的Yin影。柳白泽喘着气看他,狼狈道:“好了没,我去吃饭?”
张翼垂目看他:“不用了。今日开始修辟谷,好叫你专心行炁。”
柳白泽腾地坐起来:“甚么!?”
张翼撩起_yi袍在他身边蹲下来,缓道:“你得道化形的时候,nei丹自结。可是几百年来从未催动过。”
柳白泽一脸无奈:“用不着嘛,我何苦费那个心力去找麻烦,修炼修炼,能修个甚么好,得个甚么善果?”
张翼皱眉道:“nei丹潜匿时日久了,你怕是要与凡人无异了。”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