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想要睡着看上去不太可能,奥雷沮丧地翻了个身,想道,那么索幸就醒着吧。
他的伤还没有完全好,需要充足的休息——那些发情期动物足足让他在医务室呆了一个月,印象中以他的恢复力从来没有伤到需要在医院呆那么久。
事件以林克在一次工作中被电击,送了半条命,并下半辈子不得不在医院里度过而告终。打那以后那班人看他的目光带着惊惧和小心,切,他早该让他们瞧瞧厉害,这班人标准的不见棺材不掉泪,还好那包括别人的棺材,奥雷自认为并不是个多么喜欢诉诸暴力的人。
所以这会儿,虽然他没兴趣当这个帮派老大,可也还没有什么人敢惹他。
在林克走后,新来的室友填补了这个空缺,奥雷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就知道他将会引起狱里一阵不小的争夺风波。
如果说他从没见过这么英俊的男人是有些夸张了,不过就算有也只是在电视里,现实中奥雷承认他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
他有一头金发,被剃成短短的平头,虽然他看上去冷漠而且无精打采,可是从身体的某些特征并不难看出,这个男人曾经受过很好的训练,他曾站得笔直,用命令的语气说话,充满精力——他可能是个军人。
他的五官用完美形容毫不为过,但却不是一种女Xi_ng般的精致,他身上的每一根线条都有一种自由与扩张,充满男Xi_ng特有的野Xi_ng却又不失优雅。如果用女人的标准来衡量,这种男人应该可以被称之为“尤物”,可是遗憾的是,这里只有男人。而更加不幸的是,那种魅力男人也能感觉得到。
如果一个女人对男人的Y_u望是包容与占有,那么奥雷不怀疑这里的男人对他的Y_u望会是摧毁与伤害。
所以现在他便是噪音的来源。
他转过头,看着对面的床铺,牢房里散发着男人间交媾的恶心味道,一班人聚集在那里享受着他们的“宵夜”。
老实说,早一点奥雷并不觉得这个叫威廉的男人是个普通人物,就会这样被一群人渣玷污。他是中午放风时看到他的,他正从外面走进来,手上带着手铐身后跟着警察。可是那些目中无人的家伙对他的态度却是十分礼貌的——这种事装不出来,警察对于囚犯总带着下意识的优越感,可那种感觉在这个男人面前不存在。这位新囚犯和这里的任何一位都不同,他的态度即使颓废,可是显得很干净。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警员放那班禽兽进来,他静默地看着,这里有这里的规则,他不想多管闲事。这时他从那些人的缝隙中看到了威廉的脸。
他的双手被用床单绑在床头,浅蓝色的眼睛静静地张着。他的双腿被张开了绕过一个男人的腰,那家伙在他身上运动着,发出喘息和呻吟。“真他妈是个极品……”有人说,男人们Yin笑着,全是男人的生活环境已经让他们习惯于如此发XieY_u望。
奥雷讨厌这种事,每次看到都觉得胃部翻涌,几乎要吐出来。可是真奇怪……他忖思,这个男人做着这种事时却丝毫不显得肮脏与Yin秽,他的眼睛静静张着,里面空无一物。奥雷呆了一下,然后的反应过来……我想我明白了,他想,
这个叫威廉的人已经死了,那个只是躯体,他的灵魂已经死了……奥雷坐起身,看着那个英俊的像天子骄子的男人。
——所以在发生这件事时他没有反抗,奥雷毫不怀疑他的身手相当不错,至少足以引来巡警。而对于威廉,他们肯定不会像对自己那样放任自流。
而那帮家伙,他们简直是在Ji_an尸,而且还兴致勃勃,好像占了多大的便宜,这让奥雷觉得有些好笑,他走过去,看着威廉一丝不挂的躯体。后来他曾听一位室友这么形容威廉,他说他“腰腹的线条简直Xi_ng感到让人窒息!”这会儿奥雷也觉得他确实很Xi_ng感和富有诱惑力,虽然那身体毫无生气。
“奥雷,要尝尝吗?”杰姆笑着问。
奥雷皱起眉头,看着那些男人的手在那赤L_uo安静躯体上色情地抚Mo,恶劣的进犯以获得快感,突然觉得非常厌恶。他只是个死人……他想,看着那双眼睛,非常漂亮的浅蓝色眼睛,可那却是一片空虚,像个壳,里头早已没有灵魂。
“我知道你们难得碰上这么个货色,不过继续下去他会死的。”奥雷说,“我建议带他去看医生。”
奥雷说不准为什么要溜到医务室来看这位重伤家伙,也许是因为他的眼神……有些熟悉。那种症状奥雷曾把它叫做“灵魂坏死”,但灵魂是不会死的,他这么坚信。只是那种完全把自己封闭起来,心死如灰的眼神……
总之很让人担心。
有人进来时奥雷正在里间看威廉发呆,并且觉得这样很傻,准备离开——那家伙根本不理他,只是呆呆看着天花板,仿佛刚才的事他全然没感觉到。奥雷觉得他多半觉得——如果他还能“觉得”的话,他肯定在骂自己多管闲事。
“该死的,到底是哪个混蛋给他们的钥匙!我要好好教训他们!”昆斯怒气冲冲的声音传过来,“他们居然敢这么干!如果不是奥雷叫了人,威廉说不定会被他们弄死!”
“对不起,我不知道……”特门小声说。
“冷静点昆斯!这是囚犯们的规则,威廉长得很漂亮……”希尔叫道,接着是拉架的声音。
“见鬼,别这么说他希尔!没什么漂亮不漂亮的,他是我们自己人……他是个警察!那些人渣不能这么对待他!”昆斯愤怒地说。
“还好囚犯们不知道他以前是干嘛的,否则他们会杀了他。”
警察?奥雷惊讶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个不得了的大秘密。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想,他不知道威廉曾经遇到了什么事——那除了把他送到这儿来外,还把他躯体里的一切东西都抽空了,这会儿仍是没有半点反应,似乎不知道这秘密一旦暴露足以让他尸骨无存——他猜那些人渣肯定会非常的想干一个警察,而曾经干过的会满足的飘起来。
“上头有打过招呼,给他最好的照顾……可这种事无法避免。”乔里说。
“他还在恨自己,”昆斯叹了口气,“我没觉得他做错了什么,要是我也会这么干的!那混蛋杀了他妻子,你知道他们打从高中就是一对儿,结婚已经七年了……她甚至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是的,所以他对着那家伙的脑袋开了七枪,直到枪里的子弹全部打完。接着他血洗了整个黑帮,不愧是特种兵出身。可是这样我们连‘过失’的辩解也没办法给他,只能让他来这里。”希尔说,“他太冲动了。”
“他很爱她!”昆斯叫道。
“哦,抱歉,我可不相信那种东西……是威廉控制力太差,我猜他觉得是自己的错,一直在自责,所以他遇到那种事情……甚至没有反抗。档案上写着误杀,但我听说他们是为了报复他才对他的家人动手的。”
“那个狗娘养的!听着,希尔……我是说……我想,如果真有爱情这东西,那么一定曾经发生在威廉身上。”昆斯说,看着白色的布帘,仿佛能看到那之后受伤的男人。
“也许吧。”希尔毫无兴趣地说。“我建议暂时先别让他回去了,这样他活不了多久。至少等过阵子他有点精神了再说。”
“你们想让他回去我也不允许,”乔里说,“他现在除了能躺在床上打点滴外什么也干不了。”
听到几个男人走到外间去看病历报告的声音,奥雷松了一口气,这个叫威廉的家伙可真倒霉,他在自我放逐,他经历让他觉得痛苦和残酷的事情以惩罚自己,让自己被绝望所吞噬。他叹了口气,准备翻窗离开。
转身的一瞬间,他停下了动作。
威廉在哭。
他双手捂在脸上,身体颤抖着,发出轻微的抽气声。他不停地念着一个单词,奥雷靠近他,在他带着鼻音的哽咽中听得不甚清楚。但是他终于听到了,威廉在不停念着一个名字,“苏珊……”
他的妻子?他看着他,轻声开口。“她漂亮吗?”
“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威廉说,那一刻奥雷注意到,他指缝中那抹蓝色是一种极致的柔和与温暖,因为曾拥有的回忆所呈现出来。哦,是了,这才是他本来拥有的色彩,一个幸福正直的人。
“你爱她吗?”
男人的身体颤抖着,绝望与痛苦让小小的空间压抑的喘不过气来。“我深深爱她……深深爱她……
“我甚至不知道……她有了孩子,她说生日时给我一个惊喜……天哪,天哪……”
奥雷呆呆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这样深重绝望的悲伤,在他面前像毒气一样肆意地弥漫开来。也许昆斯说的不错,如果世界上真有爱情,那么它曾发生在这个男人身上。可是现在他失去了她。
“你没有做错什么,别这么对你自己。”他干巴巴地说。
“你不知道,你什么也不知道……”男人说,他的声音因为悲伤而嘶哑,“我没有办法……天哪……”他神经质地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悲伤腐蚀了他的一切。让他能发着抖,哭不出声来。
“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凭什么……”奥雷停住下面的话,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行了,行了!求求你闭嘴,我讨厌这样,该死的!”他叫道,“已经过去了,你干嘛这么莫明其妙,为了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
他听到外面有人进来的声音,他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虽然从外表上看不出来,不过奥雷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图书馆里。倒不是想用闲出来的时间在监狱里修个学位什么的,主要是他比较乐意用这种方法打发时间。
不过图书馆也有比较麻烦的地方,这里是那些Xi_ng被压抑过头的男人们行驶鸡Ji_an和教训人的场所,图书馆很少有人来,障碍物又多,里面发生的事外面连点儿声都没有。
这种事除了真正在监狱呆过的人,大约只有狱警清楚,因为很显然那个新来的“警察”并不知道,不,也许他知道,他是故意的。反正他是继续很卖力的在折腾自己。
奥雷看到他走时图书馆,也许是想找什么书,又或者是被别人叫来的,很快地,他听到了里头的响动。真是位有魅力的先生,他想,他才刚进去而已。
他合上书,站起来,向发声的方向走去。他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干,也许只是想看看。
在七到八排的书架里,他找到了他。威
廉被三个男人围在中间,一个人从后面抱住他的双臂以防挣扎,但在奥雷看来这种行为是多余的,威廉只是呆呆站在那里,他很漂亮,是具很好看的躯壳。他衣服的下摆被掀起来,露出结实的腹肌,一个男人在抚Mo那里,发出赞叹的声音,也许不只XieY_u,他的确连男人能吸引。另一个男人试图亲吻他,却被躲开了,看样子即使自我放逐也不太能接受同Xi_ng的亲吻。
他在转过头的时候视线正对着奥雷,浅蓝色的眼睛像两个空壳,穿过他停留在另一个空间,Yin暗而绝望,把灵魂紧紧关闭,放它被黑暗吞噬。只留下躯体,一副随便你们的样子。
奥雷皱起眉头。他讨厌这场面。三个急切的男人,围着另一个灵魂已经死去的人,色情地亲吻和抚Mo他……
某种讨厌的东西被翻了起来,本已被埋入深深的地下,却莫明其妙地被暴露在空气中,让他心脏一阵不舒服的紧缩!
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把那些男人推开,把威廉拉出来。也许打断Y_u望中的男人很不人道,可是没有人想到那些,因为下一秒奥雷的拳头狠狠砸在其中一个人的脸上,对方的脸颊霎时肿起了大半边,也许还被打掉了几个牙齿。
几个惊惧地看着暴怒的奥雷,任凭他把威廉拉走,没人有敢追过来。
上头并没有对奥雷实施什么处罚,大约因为威廉身份特殊的关系。他说不清为什么要干那些事,可是打那以后他莫明其妙地成了威廉的保护人。就奥雷的名头来说,还称得上合格。当然也不能说他完全不情愿,奥雷清楚地知道自己在下意识盯着威廉,他讨厌看到别人打他主意。这种坚持莫明其妙,他知道,可是控制不住。
这不关他的事,这监狱有监狱的规则,他可不是正义超人,他只是个旁观者。可是他就是忍不住,威廉的眼神让他觉得很不舒服,某种糟糕的回忆被勾了起来,这让他讨厌看到他,却又忍不住想保护他。
他甚至去图书馆时也拉上他,他知道后面有多少人在打这小子主意,而后者完全不会反抗。
奥雷在寻找一本心理学书籍,威廉坐在他旁边的地上,背靠着书架,眼睛静静看着前方,对书本全无兴趣。
“你不用多管闲事。”他说。
奥雷愣了一下,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幻听了。他低下头,威廉并没有看他,只是直视前方。奥雷在他视线前方蹲下来,他确定是他在对自己说话,那双浅蓝色的眼睛这会儿里面总算飘荡了点儿灵魂的影子。
“你在对我说话,威廉先生?”奥雷扬眉。
威廉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奥雷转身在他旁边坐下,也不说话,他没什么好说的,威廉有话自然会开口。
威廉递了根烟给他。奥雷惊讶地看着他,然后反应过来奴隶主们那句“给他最好的照顾”——其中当然包括带烟进来。他耸耸肩,接过那根烟,威廉把自己的烟点着,然后把火机丢给奥雷,吐出一口烟雾。“你不用多管闲事。”他说。
“你是在命令?还是贿赂?”奥雷抬抬手里的烟,“这里你说话不算。”
威廉静静地坐在那里,沉默很快笼罩下来,两人默默抽着烟。奥雷开口,“我不是想救你,我只是……讨厌那样。”
“你说过。”威廉说。
“你非得那样不可吗?”奥雷说。
“哦,我不知道……痛苦是唯一能让我舒服点的东西,让我暂时不用对她的思念噬
咬……我讨厌极了那种事,”他撇撇嘴,“所以当他们跟我说要当心被男人给……的时候,我就想,那又怎么样呢,再深再黑的地狱,也不会比失去她的时候更可怕了。如果能更加糟糕……也就好了,我至少能摆脱之前的那种痛苦和寒冷了。”
“真自私。”
威廉转头看着奥雷,后者烦躁地扒扒头发,“你知道我为什么杀了那三个混蛋吗?因为——”他迟疑了一下,终于没有说下去,手指却在无意识的颤抖着,眼睛像在盯着另一个空间一般的漆黑幽深。
“我没有办法。”威廉说。
奥雷像被刺激到一样猛地转过身,拽住他的衣领,几乎把他整个提起来,大吼道,“没有办法!说得好听,反正无论别人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你们总这样,她也是!发生那种事……你没有做错什么,你是受害者,为什么要自我放逐,让自己生活在痛苦里!活着的人怎么办?关心她的人和爱她的人怎么办?为什么不替我想想,我只有她一个亲人!”
“为什么要为那帮人渣抛下我,我是她唯一的亲人啊……”他的双手开始颤抖,那张端正的脸扭曲了,像个孩子般泫然Y_u泣。威廉坐在那里,静默地看着前方,那个高大的男人在自己X_io_ng前低下头,他感到手背被一滴温暖的液体打湿。
不管基于什么原因,两个人的关系确实是在慢慢拉进。
中午放风时,奥雷靠在墙角晒太阳,威廉看到他,沉默地在他身旁坐下。实际上他已经陪他晒了不少天的太阳。
“抱歉。”他轻声说。
“不关你的事。”奥雷冷冷地回答。
威廉尴尬地挠挠头,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只是静静地坐着。奥雷有些忍不住了,他皱起眉头,向威廉声明道,“你干嘛那个表情!我告诉你……我不是因为你才哭!我只是突然想起了妹妹!”
“她怎么了?”
“她被三个混蛋轮暴了……她什么也没做错,为什么要那么对待自己……”奥雷无意识的扯着短发,表情几乎要哭出来。他平时总是没有表情,威廉想,竟然意外是个很情绪化的人。“她把自己封闭起来,不吃不喝,一找到机会就想寻死!你知道……我并不想杀人,也不想坐牢,因为我想我得照顾她,我是她唯一的亲人,她已经那么糟了,我得安We_i她,保护她,让她后半辈子过得好!所以虽然我都快气疯了,可我不能把自己送到监狱里去,把她独自留在外面!我忍耐着发疯般的愤怒,用尽全力的和她说话,劝她打消那糟糕的念头……可是她还是死了,她割了七次腕,终于成功了。”
黑色的眼睛悲哀得像能让人窒息,看着对面威廉清浅的蓝色眼睛——那是它本来的色彩,充满宁静和感情,应该是个有着温暖Xi_ng格的男人,让他忍不住想把什么交给他,虽然明明他比他还糟。
“为什么她不听我的,我算什么?我是她唯一的亲人,我那么爱她,可她就这么走掉了,为了那帮人渣……我去杀了那三个混蛋,然后把自己送来这里,我没有别的路可走。”
“哦……真抱歉,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你看……”威廉迟疑了一下,最终挫败地坐了回去。“都过去了。”他低声说。
周围又能沉默下来,奥雷默默享受阳光。“你喜欢晒太阳?”威廉问,岔开话题。
“是的,很暖和,好像被拥抱着。”奥雷眯了下眼睛,“我也很喜欢你头发的颜色,看上去很暖和。”
威廉愣了一下,转头看他,奥雷的表情只像在陈述一个事实,而且大约因为不常夸人,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对于这种事,威廉显然非常熟悉。
“我父亲是金发,我和他长得很像。苏珊也总夸我的头发好看。”他得意地说。
“你的家庭快乐吗?”
“
哦,非常好,虽然谈不上很有钱,可是还够花。我老爸是我见过最酷的男人,他是我的网球教练,兼职全家的心理医生和厨子——啊,我的枪法也是他教的,他是个很棒的警察,当个像他一样的警察是我从小的梦想……”
奥雷看着那张居然开始神采飞扬的脸,忍不住笑起来,“天哪,你的童年一定非常幸福。”他的眼神让他想到琼,他的妹妹,都是那样干净温暖得像个孩子。
威廉因为他难得的笑容愣了一下,也许也因为那和想象中相差太远,竟然像个孩子般灿烂,和一种近乎耀眼的快乐。他也忍不住笑起来,“你笑起来的样子傻兮兮的。”他说。
奥雷闭上眼睛,感觉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洒在这个世界上。“都过去了。”他轻声说。
旁边小小沉默了一下,“是的。”威廉轻声说,他打赌,苏珊这会儿一定在天堂冲他微笑,翠绿色的眼睛溢满了深深的爱情,和欣We_i。原来我失去的还不是一切,我还可以再感觉到阳光的温暖。新的生活还能在这样糟糕破败的环境下,伤痕累累的冒出头来,竟还充满了希望的芬芳。
他干咳一声,以引起奥雷的注意。“我老妈说,表示谢意的时候要这样。”他凑进他,唇轻轻印在他的脸颊上,感到他的呼吸,是一种让人心醉的温暖。
“谢谢你,奥雷。”他说,虽然还带着未散去的忧伤,但他确是在笑着的。
黑发男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磕磕巴巴地说,“用不着……我是说,我很高兴认识你。”
没人注意到希尔正远远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幕。
奥雷正在翻一本弗洛依德关于犯罪心理的书,威廉溜溜达达转过来,从他身后扫了一眼,“胡扯八道。”他下评语。奥雷转过头,看着威廉手里正拿着一本言情小说。
“这个学说是目前支持者最多的一种。”奥雷解释。
“嗯哼,我不支持。”威廉说,“他是个只会胡扯八道的笨蛋。”
奥雷瞟他一眼,“你看过他的书?”
“哦,大学时修过一点,”威廉撇撇嘴,“你觉得是这样吗?人天生具有犯罪的兽Xi_ng,只是被道德给束缚住了。”
“难道不是?”
“哦,看看你们想让我同意什么,人本身就渴望犯罪,施加的法律规则越多就越压抑人的天Xi_ng,也会更加引发人类的心理变态……人Xi_ng本恶,抱歉,我不同意。”他干脆地说。“那些罪犯总在说犯罪是人类的天Xi_ng,他们没做错什么,全是社会不好。狗屁,法律是为了给人自由,不是为了束缚自由,不管他们给自己找多少条借口,伤害无辜就要受到惩罚!”
奥雷只是看着他,甚至忘了反驳。也许他该感叹,这个人拥有多么幸福的童年,那端正的基础让他的人格毫不弯曲,甚至于他在失去了妻子和孩子后,在和犯罪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后,仍能如此的善良和正直。可是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只是笑着看着他,“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你可真难得,我是说,你以前肯定是个好警察……”他的话没有说完,希尔走了过来,蓝绿色的眼睛看着他。他甚至没有理会威廉,只是走到他面前,近到不正常的距离。“我想和你谈谈,奥雷。”他用一种轻柔暧昧的声调说。
奥雷的身体明显僵硬了起来,希尔的手放在他的腰上,他迅速按住他向下移动的手,轻声道,“我们去你的办公室!”
“用不
着,这里很好,很安静。”希尔打量了一下四周,好像威廉是隐形的一样。
“开什么玩笑!”
“为什么要开玩笑,行了奥雷,又不是第一次。”希尔说,手伸进奥雷衣服的下摆,把衣服拉高。奥雷可以看到他身后,威廉正用错愕的眼神看着这一幕,清澈的蓝眼睛可以映出每个角落里的丑恶。奥雷一把抓住希尔的手,“别在这里!”他说。
希尔猛地甩开它,把他推到冰冷的墙壁上,凑上去亲吻他的颈项。“看在上帝的分儿上,别在这里!”奥雷恳求道,威廉在看着!
“这里没有上帝,只有我。”希尔在他耳边轻柔地说,“是不是苦头还没吃够?”
“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是警察!”威廉突然说。
希尔转过头,答道,“是的,所以这里我做主,先生。而你已经不是警察了。这种事经常发生,你曾经的同事们,没有每天晚上轮流操你,是因为上头有留话要照顾你,美人儿。”
他一把扯开奥雷的上衣,露出男人赤L_uo的上身,用力抚Mo。“这里没有女人,威廉,只有男人。”健康而结实的肌肉在他的抚Mo下有一种肉Y_u的感觉,他的手捏住他的Ru头,Yin猥地玩弄。
“别看,威廉!”奥雷说,哀求地看着他,“回去,别呆在这里!”那双蓝色的眼睛让他觉得自己肮脏的不能容忍,只有他看着他他才会这样。
“你在不满什么,奥雷,我上次还干得你还不够吗,居然给我找新欢!”希尔用压抑着怒气的声调说,“今天就让你的小情人好好看看,我怎么教训得你站不起来!”他的手大力揉捏着他的胯下,那涨满身体的屈辱和绝望让奥雷感觉不到痛楚,他只是下意识地弓起身子,“别看我,威廉,离开这里,离开这里……”他绝望地看着那双蓝色的眼睛,“你帮不上什么忙,只求你离开这里。”
威廉突然走过去,他的脚步很轻柔却很矫健,奥雷的推断是对的,他曾经得到过很好的搏击训练。他的动作迅速却十分自然,他熟悉警棍在哪里,以及绞获武器的方法。他抽出希尔的警棍,然后在奥雷错愕的目光下,向希尔的头部狠狠击打下去。
希尔几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倒在地,威廉的手劲十分大,奥雷清楚地听到棍子击打在头骨上发出的闷响。鲜红的血溅在威廉白皙的脸上,怵目得像开在雪地上的蔷薇花。在他要打第二棍时奥雷终于反应过来,他连忙抱住他,“威廉,再打他会死的!”他大叫,威廉的力气很大,他几乎抓不住他。“停手!停手威廉,你想杀了他吗!”
感到怀里的人慢慢静止了下来,奥雷小心的放松了点力道,威廉看看手里沾着血的警棍,再看看脚下正迅速漫延开来的怵目鲜血。“我在干吗?”他不可置信地说,“我打了警察?”
“威廉,你是为了帮我……”奥雷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看到威廉缓缓摇摇头,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露出一个笑容,“不,我只是打了一个人渣。”
独囚一定程度上属于私刑,特别是过长时间的禁闭。曾有很多人要求废止,奥雷很讨厌这种处罚,甚至在他还是好公民时曾写信指责过。人类是群居Xi_ng动物,有些东西属于天Xi_ng的范畴,过久的孤独会对人的精神造成极大程度的摧残。所以大多数的禁闭只是两三天,那也就够受了。在完全孤独黑暗的空间内,一小时会显得比一年还要漫长。
上头对于威廉的照顾也许因为他是,至少曾经是“同行”,而他所遇到的事其他的警员也难说不会碰到,所以他们对他的态度尚算温和。但他这次的袭警事件必竟特别——他们给了他一个月的禁闭。
伤害警察总是更容易激起众怒,奥雷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糟糕,他很担心威廉,希尔伤的不轻,但总算没送命。
再一次看到希尔是在一个星期后,他头上还缠白色的纱布。那时奥雷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威廉,他知道他每刻都在承受对精神的摧残与煎熬,这种想象让他很难忍受。直到希尔出现,他做了个手势让他去他的办公室,奥雷闭上眼睛深呼吸,狠狠咒骂了一句后,走了过去。
“轻微脑震荡,你的小情人下手可真够狠的,还好现在他不在这里,不然我还真不敢去找你。”希尔说,啜了口酒。办公室理论上是不能有酒的,但那只是理论上。
奥雷冷冷看着他,不说话。他的双手被铐在背后,坐在椅子上。他没有任何和这个人交谈的Y_u望。
下一瞬间出现在希尔脸上的是一种狂怒,他砰的一声把玻璃杯狠狠摔到地上,大吼道,“你听到他骂我什么了吗!他骂我是‘人渣’!”
他听见了?奥雷咋舌,不明白那句话怎么足以激起希尔如此大的愤怒。玻璃碎了一地,他摆动着手臂,大喊大叫,“他说我是个人渣!他妈的,他怎么能这么说——”
他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急促地喘息,最终挫败地静止了下来。他真正想说话的对象并不在这里。奥雷愣了一下,希尔蓝绿色的眼睛正用那他曾印象深刻,快要哭出来般的眼神看着他。那种眼神很容易让人产生罪恶感。
“我帮不了你什么,长官。”他说。
希尔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哦,你至少可以让我今晚发Xie一下,我心情不好。”他说,又拿了个杯子倒满酒,看了一眼奥雷,“喝吗?”
奥雷不确定他的提议是什么意思,监狱里并不难弄到烟,但酒却很困难,大部分情况下,酒精总是造成一切冲动和事端的根源。他没有说话,希尔把杯子放到他唇边,他小心把它们喝下去,他已经很久没有尝到酒的味道了。
红色的液体很温暖,它们很快充斥了他的四肢,流遍他的血管,他的身体里暖暖的,甚至有点烫。当希尔把第三杯酒放到他旁边时奥雷摇摇头,“我要醉了。”
“没关系,今晚你睡在这里。”希尔说,玻璃杯抵在他唇上。
奥雷狐疑地看着他,他有点怀疑自己不一定是睡在这里,而是没命活着走出去。希尔的眼神几乎是一种期待,当一个狱警对他的囚犯露出这种目光是可怕的,而他从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他又喝了几杯,接着他听到希尔的声音远远传来,“我知道你酒量很浅。”
奥雷抬起头,眼前的影子都是两个的。“天哪,我喝醉了,”他笑起来,“屋子在转——”下一秒钟他被狠狠摔在地上,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人嘴唇狠狠地封堵在他的唇上,他感到一阵血腥味——那家伙像是想把自己给吞了。
“大部分人喝醉了都喜欢笑,我想看你笑。”希尔说。奥雷嘴唇微张看着天花板,接着他用力摇摇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看着棕发男人那进乎疯狂的表情,“你喝多了,长官。”
“也许吧。”希尔说,坐起身体,扯开他的衬衫,接着是裤子。奥雷一动不动的任他做。
“知道我为什么总找你麻烦吗,奥雷。”希尔说,手上的动作一点也没停下。奥雷没有回答,但是显然前者并不介意,只是继续着抱怨,“这里真是他妈的鬼地方,可是你不一样,你笑起来时……让我觉得……该死,我不知道怎么说……我讨厌这样!我讨厌这里!这里让人窒息!奥雷……帮帮我……救救我……”他说,手指紧紧抓住奥雷的衣襟,无助地颤抖着。
“你认错人了,长官,我不是耶稣。”奥雷说,心想这家伙醉得居然比他还早。
希尔无力的摇摇头,灯光下他的发色很温暖。“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小声说。
奥雷黑色的双眼看着他,“我回答过了,长官,我帮不上忙。没有人能救赎另一个人。”
“该死!”希尔咒骂了一句,“可你对那个威廉笑,比你对我笑的次数加在一起还多,你们呆在一起时简直像在谈恋爱!”
“那是不同的……”
“去他妈的不同!”希尔一把把他提起来,似乎想大叫些什么,可是最终放弃了。他把他放回去,点点头,“好,是不同的。但你他妈飞不出我的手掌心,你是我的!至少在这里,今晚……你还是得让我在你身上找快活,我他妈不管你的灵魂属于谁,但身体是属于我的!”
他一把把他长裤褪到膝盖,欣赏着那暴露在空气中的赤L_uo躯体。奥雷除了呼吸急促了些并没有什么反抗,他已经学会了顺从,因为他吃够了反抗的苦头,而且知道那不会有结果。
希尔解下腰间的警棍,那棍子一个星期前还沾着了他的血。他用那冰硬的东西挑起他的分身,像在打量货物一样看了看,然后把警棍伸进他的两腿之间,在双股间的敏感地带摩擦着,他可以看到奥雷紧绷起来身体上泛起了细密的汗珠,至少他现在是属于我的,他想,我主宰他。
感到奥雷的双腿下意识的收紧,他摇摇头,“啧,看上去你对怎么取悦男人还是不太擅长,把腿张开……哦,还是我来教教你。”
他拉开他的双腿,并把身体强行挤了进去,那粗长的警棍让奥雷觉得恐惧,他试图并拢双腿,可是以失败告终。警棍的尖端毫不留情地摩擦和戳刺着大腿根部,和双腿间的部分,让他的身体泛一阵战栗,最后在后穴的地方停下来,试图刺进去。
希尔粗暴的动作让他觉得痛楚,后穴紧闭着,抵抗异物的进攻,奥雷扭动着身体试图躲开,希尔恼怒地把他拉回来,“亲爱的,合作点,哦,真紧……”他抱怨。
“别这样……”奥雷哀求,希尔的动作越发大了起来,对于私处的亵玩让他觉得难以忍受。可是话没有落音,警棍便重重地击打在他的小腹上,希尔怒吼道,“不用你告诉我怎么做!”
奥雷觉得肠子断掉了,小腹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身体一阵抽搐,泛起一阵冷汗。他蜷起身子,可是剧痛仍没有消除,从他的小腹传遍四肢百骸。他蜷起身子干呕着,可是什么也呕不出来,只有疼痛在疯狂地折磨着他的神经。
这种殴打在监狱很经常,出不了人命,从外表也看不出伤痕,但足够让你几天吃不好饭睡不了觉。
希尔顺势把他翻过来,抬起他的臀部,猛地把警棍从后面插了进去,用力捣弄着。汗水和泪水顺着奥雷的额头滴下,把地板弄湿了一片,希尔可以看到他因为疼痛而痉挛的身子,隐隐听到他嘶哑压抑的惨叫。
奥雷不确定和威廉比起来他们哪个更悲惨,那分别是肉体和精神上的。
被获准一起去把威廉从禁闭室里带出来,奥雷想大约是有点照顾的成份在里面,必竟规定里是不允许的。可也许因为威廉身份特殊,而自己这些天一直是充当着他的保护人的角色。他他盯着那扇门,威廉就在里面。
他们打开独囚室的门——关上门时那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小小的空间只容一个人站着,连走动都不行。旁边是马桶,饭从门上的小窗递进来。威廉狼狈地蜷着身子躺在那里——那空间甚至不够他躺平,他竟然就这样呆了一个月!
他的金发长长了很多,是一片非常纯正温暖的金色,虽然乱七八糟的。突然出现的光线让他害怕的用手臂盖住眼睛,身体下意识缩瑟起来。
“独囚结束,出来,威廉。”特门说。他俯下身把他拉
起来,威廉缩瑟了一下,蓝色的眼睛一片茫然与呆滞,以及对外界所有的东西的恐惧,包括光线与他的朋友。这是人类的正常反应,在黑暗中独自关了一个月后谁都会这样的。
他几乎连路都走不好了,他看到奥雷,张了几次唇却没说出一个单词——他已经忘了该如何说话。
他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样子可怜的让奥雷有种杀了所有那些伤害过他的人的冲动。
奥雷扯出一个微笑,他不确定那看上去会不会更像在哭。他走向他,威廉后退了一步,他的眼睛不敢直视他,那是因为过久的孤独而产生的对外界事物的惧怕。
奥雷突然紧紧抱住他,像要把他嵌进身体里。感觉他身上的温暖,也把自己的温暖传递给他。威廉在经过小小的挣扎后便安静的被他抱在怀里。“没事了。”他在金发人耳边轻轻说,长发弄得他脸颊有些痒。怀中的人轻轻舒了口气,奥雷吻吻他的金发,“我们回去。”他说,他一直紧紧抱着他,以让他感觉到自己的温度和重量。
威廉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几乎让他觉得疼痛,但是他想他喜欢这种疼痛。也许别人会封闭自己的灵魂,被孤独和罪恶感所吞噬,但他的威廉不会。
乔里向奥雷道,“他可能暂时不能说话,不过多试几次应该会好的,你知道是因为……”
“我知道。”奥雷说,带着威廉回牢房,在他耳边轻柔地说上头暂时为他们安排了双人间,告诉他他带他回去洗个澡,收拾一下,告诉他已经没事了,他会一直在他旁边。
“我……总梦到她,后来就看到她站在我面前,和我说话……”晚上威廉这么跟他说,他已经能很好的说话了,虽然后遗症还没有完全消除,但他是奥雷看过的恢复的最快的人了。“我总觉得她是恨我的,我答应过一辈子保护她,爱她,可是我没有做到……”
“她怎么说?”奥雷问,过度的隔离会让人的精神混乱乃至崩溃,也许是因为拥有太多时间思考,而那之中自责和罪恶感是最大的敌人。
一双蓝眸直视着她。“她不恨我,她怎么会恨我呢,她是那么善良温柔的女人,一只蚂蚁都不会杀死……哦,她根本不会憎恨,我无法想像她会恨我,她深深爱我,就像我爱着她一样,她希望我幸福。
“那么久……我那么久才想通,她不恨我……我们对彼此的感情,只有爱而已。她站在那里,只是对我微笑,像那么多年前一样,眼睛里满满都是爱和快乐……我怎么会以为她恨我呢,我真傻……”他低声说,奥雷把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你可以哭出来。”他说。
“我不想哭,真的,”威廉说,“我很高兴,有那么多人爱我。”
“居然花了那么久才想明白,我真是太蠢了。”他笑笑,“怎么了,奥雷?”
奥雷只是摇摇头,那个人的眼神总是这样,温柔诚实得让你看到都会觉得温暖,在什么样的环境下,他的幸福都好像多得用不完。他不应该属于这里。
威廉看着他额前还渗着血的纱布,“他打的?”他问。
“哦……我猜他想把我灌醉,结果他酒量比我还差。”奥雷说。“他喝多了。”
“你在替他辩解?”威廉说,“是不是你也觉得我说他是‘人渣’过分了?真抱歉,你知道我很少这样骂人,我当时气疯了……”
“他好像对你那样骂他很在意。”
威廉睁大眼睛,“他听到了?”他不可置信地说,“我以为他晕过去了,一般人
都会晕过去的……他干嘛打你?如果不爽可以冲着我来!”
“狱警打人是不需要理由的,而且我说过他喝多了,他一直在说些傻话,我不确定是不是我表达能力太差,他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他说了什么?”威廉问。
“他要我救他……哦,他要求救赎,他当我是耶稣基督还是如来佛祖。没有人能救赎别人,神也不行。”
“你这么觉得?可是你的确帮了我很大的忙,如果不是你,我还会继续放逐自己,是你帮我……”
“哦,我不是这个意思,威廉,”奥雷笑起来,“如果真说到拯救,你也帮了我,不是你我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是我们谁也没有救谁,即使没有我你也会找到生命的曙光,顶多就是时间上晚一些而已,就像没有你我也会慢慢学会怎么去爱人一样……没有谁能救赎谁,真能能救赎你的,只有你自己。
“你这样的人,威廉……即使碰到什么糟糕的事情也会正直善良,因为你心里头有光,你总会朝着那里走的,虽然有时候慢一点,可是你是不会沉入黑暗的……心里头一团漆黑的人,即使有怎么样高洁的人在身边,也无法救他,那腐败是从身体里头开始的。”
“希尔是什么样的人?”
“哦,他渴望光明,因为他身体里头某种正直的东西在叫喊……可是我没法子和他说清楚……我恨他,我不能原谅他。就算没有我,他也可以找到出路,他只是在迷茫,但我不想管。”
“可你会吃苦头。”威廉低声说,然后想到什么般在枕头下一阵翻找,找出半包烟,笑眯眯地递给奥雷一根,后者吹了声口哨,“好东西。”他说。
“虽然你说的有点抽象,我搞不太懂,”威廉说,“不过我觉得我的人生真好,一直都能碰到好人。我猜你也这么想。”他得意地说,把火机丢给他。
“你现在在坐牢,先生,”奥雷白了他一眼,“而且刚从独囚室出来,你的神经天生就这么粗吗?”
“什么意思?”威廉莫明其妙地说,“难道不是吗,我的人生总是有好事。我小时候不懂很多事,在我迷茫叛逆时,父母总在我身边,告诉我这世界有多么美。他们双双过世时,我遇到了苏珊,她告诉我她有多爱我。在我失去她和孩子后,又遇到了你。”
奥雷看着他,那个人身上还残留着一个月精神折磨的痕迹,他是个孤儿,被同Xi_ng强暴,失去了妻子,进了监狱,可是那双蓝眸中竟如此幸福,那片黑暗中他竟拥有如此真挚的快乐。他笑起来,突然抱住他,威廉僵在那里,干巴巴地叫道,“别这样,奥雷,怎么了?会被当成同Xi_ng恋的!”
奥雷笑起来,“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这世界真他妈的是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