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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不分时间。一年四季都会有光顾孤岛监狱的人,以及有尸体从这里被运走。这是个四面环水的孤城,囚犯们无处可逃,永远只会有外面的船进来,而不会有里面的船出去。

当昆斯和特门带着这位新犯人进来的时候,正好是放风时间,铁笼里响起了一阵响亮的口哨声,所有的人都抬头盯着他们,连站在奥雷身边的威廉都吹了声口哨,“我记得这是男子监狱。”他说,“难道上头终于想给些福利了吗?”

新来的犯人个子不高,身材削瘦,他有一头金棕色的长发,像瀑布般打着卷儿披泻到腰间,在阳光下闪耀着一种迷人和高贵的色彩。他很安静,甚至有些没精神,奥雷怀疑那和镇定剂有关。从走路的姿态和其它特征(比如如此长的头发)看来,他应该受过良好的教育,有相对富裕的家庭。但这一切让他看上去像个女孩儿。

他停下脚步,看着院子里朝他猛吹口哨的男人们。

又是一片更加响亮的口哨声,如果不是有铁栅栏也许男人们早冲

过去了也不一定——即使转过了脸,奥雷仍很难确定他确实是个男人。他有一双很大的眼睛,睫毛又卷又翘,像女Xi_ng商店里的芭比娃娃,五官精致得像被水晶雕出来的一样,甜美而纯真,看上去有些不解世事。这些无不显示着他良好的家世和基因。

他缓慢的抬起手,奥雷注意他指着的正是自己。

“奥雷?安德鲁斯医生!”他突然大叫道,那确实是男Xi_ng的声音。“我认出你了!你看,人生真是充满机缘巧合!我说,(他扭动身体挣开身后紧张的警察)你最好来帮帮忙,那帮混蛋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照顾我,这里没有一个看上去优秀的医生……”

“认识?”威廉在奥雷耳边小声问,一副梦想破灭的样子。这位漂亮的新来者此刻正一脸的兴奋地看着奥雷——根据他当警察多年来的经验,这种亢奋的语气和表情不属于正常人。那种神经质的表情和他优雅精致的五官说不出的不和谐。

“天哪,是德雷尔?布莱恩!”奥雷的脸色有点发白,“我以前的病人……我曾经在一家精神病院当过一阵子医生……”他一边说一边不情愿的走过去——昆斯在做手势示意他们过来。

病人继续开心地高叫他的意见:“这里看上去比疯人院好,医生!至少这里的用词是关押,是剥夺自由,因为你犯了错所以要呆在这里哪儿也不能去,这是惩罚!而精神病院把你绑起来关在小黑屋子里,却管你叫‘先生’,告诉你这是治疗,您没有做错任何事,我们这是为了您好!见鬼,所以我喜欢这里!”他兴奋地叫道,翻翻白眼,在说话的时候他的表情至少转换了三十次,动作快速的像由电脑控制的一样——十分糟蹋他那张漂亮的脸蛋。威廉毫不怀疑他有神经病,一般人的大脑想法转化为行为绝没有这么快速,这说明他的大脑处于不正常的兴奋状态。

“很高兴在这里碰见你,医生,虽然你总对我很粗暴,但我知道是我不好,不过我是神经病,神经病怎么能不发疯呢,我们不发疯你们要靠什么吃饭?”他说,手铐不能抑制他的手舞足蹈,当他把手放在铁栏上时威廉注意到奥雷后退了一步。

“很危险?”他问。“他可真吵。”

奥雷点点头,“很危险,继续让他说下去他的大脑就会失控,控制不住身体,出现强烈的暴力倾向。不过既然他出现在这里,也许是因为危险的部分已经消除了,他曾是我碰到过的最麻烦的病人。”

“医生的证明是这么说的,”特门回答他的问题,“不过我猜他们只是想把他推到我们这来罢了……哦,他当然有暴力倾向,没有暴力倾向怎么会往自己老爸身上插上九十七刀!”他说,勾勾手指,示意奥雷出来。德雷尔露出夸张的沮丧表情,“别强调数字了,那是我的耻辱!”

特门一手拉着他的手臂,手中的触感很纤细。“总之你的前心理医生在这里太好了,德雷尔。请跟我们走一趟,需要你的帮忙,奥雷。”他说,瞟了长发的犯人一眼,虽然神经有问题,但他真的很漂亮。

“他干嘛杀他父亲!”威廉不可置信的说。

“一个疯子杀谁都不奇怪。”昆斯说。

“我觉着他病还没好,他的律师怎么会允许一个精神病患者到这里来?”奥雷一边走出去一边说。

“因为他罪无可恕。”昆斯说,把铁门打开让奥雷出来。

“可是他神经有问题,他无法分辨自己的行为……”奥雷说。

昆斯把铁门锁好,摇摇头,“就算是

那样也不行,他捅得漏子太大了。人类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德雷尔向奥雷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即使已经过了很久,他仍没有什么变化,除了头发留得更长。可也许是因为心理问题的缘故,他的眼睛仍像更早时那样干净却疯狂,毫不事故。奥雷叹了口气,因为工作原因他很同情德雷尔,他只是个可怜的神经病。

四人走进医务室,乔里正在喝咖啡,特门拍拍德雷尔的肩膀,“这位就是德雷尔,着名和可怜的布莱恩先生的儿子,以后你得负责照顾他,我猜他的精神病还没有完全治好。奥雷是他以前的心理医生,也许可以搭把手。”

乔里感激地看了奥雷一眼,“能有你帮忙太好了,我完全没有精神病医生的经验。”他说,昆斯打开德雷尔的手铐,他削瘦的身材让人觉得他无法够成什么威胁。奥雷并不赞成这样的行为,但这里可没他说话的份儿。

德雷尔抚Mo着被磨红的手腕,他的手腕十分的白皙纤细,皮肤细腻,像个女孩子,看得出曾经养尊处优,难以想象会犯下如此残忍的杀人罪行。他打量了一下四周,走到左侧的窗户向外张望,然后他在玻璃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一头瀑布般的金棕色长发,衬托着像瓷娃娃一样的五官……他突然尖叫一声,疯狂地拉扯着自己的长发。

“剪掉它们!剪掉它们!剃光它们!一点也不要留!”他高声尖叫着,用力撕扯着那头漂亮的长发。警察们被这一幕吓呆了——必竟他们只是警察,而不是精神科医生。

倒是奥雷最快反应过来,他从后面紧紧抱住德雷尔疯狂扭动的身体,拉开他自虐的双手——精神病人的力量总是十分巨大,因为他们可以百分之百的使用自己的力量。奥雷大叫着,“别傻站着,快帮帮手!”

警察们终于反应过来,连忙冲过去压住德雷尔的身体和双手,以阻止他的自我伤害行为,等终于把这个小个子男人压在沙发上后,几人全是一身冷汗,要命的是他还在疯狂挣扎,力气大的像是每秒钟都有可能从他们手里头蹦出来,然后爆炸。

“医生,去拿镇定剂,给他注Sh_e一针!”奥雷大叫道,乔里反应过来,连忙冲到药柜旁边,还好在这里经常可以用到那东西,所以很快可以找到。

昆斯注意到他两只纤细的手上分别有一大团刚才撕扯下来的长发,他打了个寒战。“见鬼,他根本就没好!这里可不是精神病院!”他咒骂道,德雷尔还在疯狂大叫,试图挣脱,“他妈的,他妈的,剪掉它!别让他肮脏的东西呆在我身上!”

乔里迅速把镇定剂推进他的手臂。德雷尔终于慢慢安静了下来,奥雷做了个手势,“我来处理行吗?”没人表示反对。

他缓慢的放开手,德雷尔躺在沙发上,无力地喘息着,眼神迷茫而呆滞,打着卷儿的长发散的到处都是,即使主人曾经如此粗暴地对等它们,却仍闪耀着迷人而高贵的光泽。看得出曾有过很好的保养。他安静下来的时候真的很像个精致的娃娃。

“好的,德雷尔,别激动,”奥雷柔声说,“我们现在就帮你剪了它好吗?对,乖乖的,我们就帮你剪干净它。”

“剪了它,剪了它……”德雷尔说,绿色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他,虽然还有些疲惫,可他恢复精神的速度从来都能让奥雷乍舌。他伸出手做了个剪刀的动作,“剪干净它,医生,我讨厌这该死的头发!”

奥雷把他扶起来,小心的像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器,向乔里道,“医生,能拿把剪刀来吗?”后者点点头,进去找剪刀。

“等一下,你们真要剪他的头发?”特门不可置信的说,“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主意,这只是个神经病的心血来Ch_ao……他的头发很漂亮……”他去Mo德雷尔的头发,后者猛地转头,吓得他迅速把手收回去,奥雷连忙上前安抚。

“我不这么觉得,长官,他讨厌头发总有他的道理,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没什么理由非让他顶着那么长的头发。”奥雷说,“他现在在监狱里,可不是他家的别墅。”。

“可是……你不是要把他的头发剃光吧?”特门说。

“我觉得那样最好。”奥雷说,用开始用剪刀剪德雷尔的长发。头发一绺绺飘到地上,很快积了一堆,德雷尔得意的看着它们,表情像在说“看吧,我终于摆脱你们了”。

“别剃光他们,我喜欢他长着头发。”特门说。奥雷惊讶地看着他,特门捡起一绺被剪掉的长发,轻声说,“真可惜,这么漂亮的东西。”

奥雷愣了三秒钟后才算把语言找回来,他继续帮他剪头发,一边向特门说,“先生,如果我是您……我不会打他主意,他是我见过的最危险的人。而且他是个生了病的可怜人。”

“医生说他已经好了。”特门托着下巴,打量着德雷尔纤细的身体。

“我不这么觉得,”奥雷摇摇头,“我不明白他们干嘛把他送到这里来,精神病院才适合他。他到底干了什么?因为杀了他父亲?以他的精神状况来说就算是个连环杀手也只该去精神病院……”

“不,你想象不出他杀了多少人,只是他杀人的手段效率非常高。”昆斯冷冷的说,“只是抱歉这属于机密,但我可以告诉你,他至少杀了几万人。”

奥雷张大眼睛,“你在开玩笑?”手中的剪刀一偏,把德雷尔的短发剪了个豁口,奥雷考虑了一下,决定再帮他减短些。

“他没有开玩笑,是真的……”乔里说,德雷尔皱起眉头打断他,“那班混蛋隐瞒了数字,据我估计绝不只这个数儿……”

“你这个疯子!”昆斯一把把他提起来,显然他知道真相。“你他妈还觉得很骄傲吗!”

德雷尔看着他暴怒的脸,突然神经质的大笑起来,“哦,我太骄傲了!特别是看到你们那张蠢脸以后,哈哈哈哈,法庭上那帮家伙也这么瞪着我,好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你本来就是个神经病!”昆斯大骂,乔里在后面拼命拉住告诉他“他只是个疯子”仍难以制止他上去揍德雷尔一顿。“现在孩子都怎么了!”昆斯抱怨。

“等一下,你难道没看资料吗?”特门说,打断昆斯的抱怨,“他父亲是商业大亨,母亲是个科学家,他有很好的遗传基因和极高的智商,可是大脑异于常人!他有两个博士学位,简单的说,是被知识武装过的疯子。”

“最后一点显而易见。”昆斯愣了一下,哼哼一声,奥雷终于从思索中回神,他想不明白德雷尔干了什么,但他确实是我见过的最危险的病人——有智慧的疯子最可怕。他建议,“长官们,不管他干了什么,不过身为他的前心理医生我想提个建议……他最好住单间。”

“单间没有空房了,”昆斯说,“我觉得这小子应该被那帮混蛋狠狠干个几晚,他就会知道现实。把他的高智商用在怎么活命上。”

“有一间双人房有空,林亚斯住那儿,他上次差点把杰姆杀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他们总不知死活去找他麻烦。我们只能让他单独呆着。可以让德雷尔过去。”乔里说,制止要说什么的昆斯,“现在不行,也许过阵子媒体会来采访,你知道他干的事儿引起了多大的轰动。”

“我拒绝采访!”德雷尔得意地声明,像个大明星。

“至于林亚斯,”乔里说,不理他,“他还算安全,我是说他到这里来不久,

还没压抑到想上一个男人,也许快了,但至少这会儿他还比较安全……”

奥雷放下剪刀,德雷尔对他的新发型看上去还算满意——他的医生把它剪光了。“您误会我的意思了,医生,我不是担心德雷尔的安全,我是担心和他同住的人的安全。我并不觉得他的精神疾病已经治愈,他是位相当危险的病人,他曾在一个月内重伤了七位医生,把牙刷插到一位医生的眼睛里……”

“你们病院还真敢收!”乔里咋舌。

“他父亲给了很多钱。”奥雷说。

“林亚斯应该有能力自保,出了问题他会按铃。我们空不出单间来。等一下,我说过你不能把它剪光的!”特里向奥雷叫道。

奥雷耸耸肩,“这只是我能提供的建议,你们听不听我就管不着了。啊,请多给他使用些镇定剂,他的精神病很大程度源于他那个于众不同的大脑。我言尽于此。”他说,转身走出去,德雷尔开心的朝他挥手告别。

“总之,不管他们最终谁教训了谁,对我们都没坏处。”他身后,昆斯向他的同事们做出总结。

在之前二十几年时间里,林亚斯并没有发现自己是个同Xi_ng恋或有类似的倾向,当然他猜这里绝大部分的人都没有,他们是被情势所逼。

自We_i解决不了问题,他们渴望真正肉体的撞击,双手的抚Mo,鼻端汗水的味道,耳边粗重的喘息……总之一句话,他们渴望真人。

这里没有女人,这里是雄Xi_ng的世界。他们只能找同Xi_ng,这叫权宜之计,难道还有别的什么好办法吗?别跟男人讲道德,那东西在Xi_ng面前一文不值。

所以,在经历了先前阶段的排斥后,林亚斯觉得找个男人解决一下也不错。当然想归这么想,他还一直没有动手做。虽然他在贫民窟长大,但你很难找到像他这么挑剔的穷光蛋了,当然他自己并不这么想——他只想找个看上去干净整洁的家伙而已。即使那一向不是属于男Xi_ng们的特质。

比如说,他觉得威廉很不错,他的眼神让人很舒服,可是他旁边有奥雷。林亚斯不喜欢拆散情侣。他觉得米歇尔也很好,他总是把自己弄得很干净,笑容温和真诚,可他是个连续杀人狂,总是呆在单间里(当然他也只能呆在那里)和他死去的狗讲话。

而在他东挑西拣拿不定主意的同时,却不停的有那些高大粗壮浑身汗毛的男人来找他的麻烦,他当然要教训他们,他可是有尊严的。

当他第一眼看到德雷尔时他很惊艳,他觉得那个披着一头瀑布般金发的家伙应该是个女孩,而且是家教良好的大家闺秀,纤细的让人想保护,是他最喜欢的那一型——穷小子总是渴望富家女。

所以在得到通知他将和德雷尔住在一间房时,他非常的兴奋。并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其它人艳羡的目光,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他绝不会辜负。

在见到德雷尔剪去了长发的时候他有一点失望,不过他仍非常好看,于其说他这样更像个男人些了,不如说他有点像个长得像小男孩的小女孩。很利落,但无损于他来源于上流社会的气质。

不过比起这个来,林亚斯更讶异的是他的出现方式——他是被两个狱警抬过来的。他们把他丢到床上,向林亚斯道,“他以后就是你的新室友了,好好照顾他。他是个……(特门嘲讽地笑起来)生了病的可怜人。”

在他们走到门口后,昆斯想了想,回头嘱咐道,“如果发生了危险状况,可以按铃。”然后他们离开了。

林亚斯不确定他们最后一句话是对谁说的,他看了看那个陷在床里的小个子,他纤细的像要被床吞没了。

“你好,我是德雷尔·布莱恩。”床上的人突然开口,他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也没看他一眼,“很高兴认识你,他们

给我打了镇定剂和松弛剂,所以我这会儿站不起来,没法儿和您握手拥抱再给您个吻什么的,真抱歉。好了,我自我介绍过了。”他说。

“我是林亚斯·奥里森,你好……很高兴和你一间房。”林亚斯压抑住心中升起的怪异感,用难得的礼貌回答了他的自我介绍。他在他身边坐下,“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天哪,松弛剂和镇定剂!他们给你打了哪一种?”

“两种都打了,用的是给大象的量!真过分!”德雷尔皱起眉头,“要是被我爸爸知道一定会教训他们的,不过他已经死了,呵呵。”他咧开嘴,露出一个笑容。

林亚斯直觉这小子有点古怪,他干咳两声,“我听说过,你杀了他?你干嘛杀他?”他说。

“因为他太烦了!”德雷尔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总是不让我干这不让我干那!‘德雷尔,吃饭前要洗手’‘德雷尔,别看无聊的书’‘德雷尔,衣服要穿得干净’‘德雷尔,你得把头发留长’他妈的,我受够了!”他愤怒地说,身体随着说话的节奏左右摆动,药力显然正在消失。

“他讨厌他碰我的头发……他妈的,那不是我的头发,是他的头发!我不是他的娃娃!‘德雷尔,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一部分!我的精子长成的,你得听我的,我让你干嘛你就得干嘛!’他妈的,那个臭老头!总像个变态一样Mo那该死的头发,‘你是我的,德雷尔!你真漂亮!’狗屎!”他坐起来,盯着林亚斯的眼睛,手舞足蹈的比划着。

“所以我干掉了他!但我其实并不想一刀宰了他,我怎么会用那么白烂的方法呢!我知道人体的结构!一百刀,我准备刺上一百刀,慢慢看着他怎么死!”他的眼睛闪闪发光。“看着血流出来,眼睛里求生的光芒变得暗淡,可该死的他到第九十七刀就挂了!”他愤怒地试图拉扯着自己的头发,当发现不能那么做时只好挫败的放下手,“这是我的耻辱!我体力太差,最后几刀刺偏了!该死!我要加强煅炼!”他有些羡慕地看着林亚斯。后者打了个寒战。

“你说……他们给你注Sh_e了药?”他磕磕巴巴的说——可你看上去好好的。

德雷尔跳下床,“啊哈,那东西效力很短,我打生下来就开始用那东西了!”他神秘兮兮地说,“现在我不怕它们了,它们可是管了我大半辈子呢!以后我就自由了,但是当然……他们还能在很短的时间内限制我的行动!记住,只是很短的时间!”他用手比划。

林亚斯觉得有点Y_u哭无泪,是哪个混蛋觉得他有艳福,他现在很乐意交换。他喜欢美人,但不想和疯子呆在一起。

德雷尔生龙活虎的在屋里转了两圈儿,好像他们给他注Sh_e的实际上是兴奋剂。这会儿他看上去谈兴已经完全被挑起了。

“看吧,我老爸总这样:(他站在他右边,一脸严肃)‘德雷尔,你要到哪里去?你似乎该先问过你父亲。’(他迅速站到左边,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和詹姆约了去酒吧,爸爸,您昨天说我可以去。’(又站回右边)‘现在我说不可以!你要注意身份,别再和詹姆来往了,学会勾搭那些脏女人,你的学业和前途就完了,她们是群他妈的吸血鬼!’(转回左边,低着头,表情可怜)‘是的,爸爸,我去和詹姆说……’(他又站到右边,向前走了一步,表情冷酷蛮横)‘现在上楼去洗个澡,等下我上去检查……(他的声音低沉下来)一寸一寸的查,宝贝儿……’然后!他妈的就会开始用力捏我的屁股——”

“你被你父亲Xi_ng骚扰!”林亚斯不可置信地说,“你并没有在法庭上提出这点,那样的话他们也许会对你从宽,你是个受害者……”——他承认德雷尔的演技十分棒,最后那会儿他也许完美的模仿出了他父亲眼中的贪婪和情Y_u,一个父亲对儿子露出这种表情……这场面让林亚斯有些想吐。

“得了,蠢货,当政府想做什么事时他们总能找到理由那么做,”林亚斯翻翻白眼,“就算可以避免又怎么样,我干嘛要把这种事告诉他们,这是我的私事!说出去了只会被媒体为了收视率而爆炒!‘生活在Xi_ng虐待中的受害者’‘我们社会大众对他有责任’‘我们不能把他送到监狱里去,我们曾乎视了他,现在应该给那可怜的孩子以家庭般的温暖’!”他做出夸张的呕吐表情——他说话时在不停的走来走去,好像静下来就会死。

“我告诉你,没人比他们更肮脏了,那只是我纯粹私人的事情,可是他们却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摆出一副参与者的样子来,提出各种能增加收视率的观点,长篇大论的开始讨论!我被另一个人干过的问题很快引发了一场全球Xi_ng的天气,被街头巷尾的人所谈论,那些分享我隐私的人各有各的想法,有人会想,‘哦,他被他老爸给操了,多么可怜,但真他妈肮脏透了!’或者‘如果我是他老爸也操他,他长成那个样子,生下来就是给人操的’,然后他们举着我的大照片去法院示威,大喊着,‘你们不能送他进监狱,因为德雷尔小时候被他父亲操了!’FUCK!”

他忿忿地说,坐到林亚斯身边,绿色的眼睛直视他,“我怎么能做那样的蠢事?!”

林亚斯愣了半天,无意识地点头,“我想……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可是你告诉了我……”

“你不一样,”德雷尔好哥们儿一样拍拍他的肩,“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愿意和你分享我的秘密。”

林亚斯有点奇怪的受宠若惊,虽然以他对神经病的了解,德雷尔应该是因为自己听了他的长篇大论并表示出同意才把他引为知己的。

“你是为什么进来的,兄弟?”他亲密的揽着他的肩膀,“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绝不会说出去。”他举手做发誓状。

林亚斯挠挠头,“我抢了银行,可是出了点儿意外,就进来了。”

“哦,抢银行是无数人的梦想,”林亚斯双手合握,用夸张的表情说,“可是你用的方法不好,不然肯定不会被逮住!偷盗最好的办法是通过电脑,那上面的道路四通八达,可以运输任何东西,实际上那玩意儿发明出来以后就没有任何东西是安全的了,只要你花一点点时间就能弄得天下大乱!嘿,我以前试过,伙计,现在不流行拿枪去银行抢钱了,我们需要的是高智商犯罪,在遥远的另一个半球,日本,西班牙,非洲或他妈的随便什么地方,抢他个几百亿,让那帮蠢材气得跳脚,我们却在异国风情的酒店里搂着女人跳舞!”他兴奋的看着他,几秒钟后反应过来,做了个手势,“抱歉,我太兴奋了,你继续。”

“呃……我没那么高的智商干得像你说的那样。我只是想试试,钱是不是真他妈的那么难弄,那么了不起!露茜死了,我女朋友……她生病了,需要钱来换肾,只要有钱就行……可是我们没钱,我只是个贫民窟的穷小子而已,我东拼西凑也弄不到钱,我们共同的台词是,‘天哪,我们去抢银行吧!’,我们制定计划,以此取乐。后来她死了,因为没有钱,她受了那么多苦后终于死了。第二天我弄了把枪,走到银行里去……我想看看那么难弄的东西,他妈是不是真的那么了不起,了不起的能换露茜一条命!”

“接着一个婊子按了警铃,警察把外面包围了,我手里有人质,他们不敢进来。可是我不知道接着该怎么办,我没什么经验……电视里的劫匪会叫警察准备几百万美金和一架加满油的直升机

,然后带着个美女人质逃走,指不定还能有点儿艳遇什么的。可我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我一点也不想逃走,逃了又怎么样,我觉得自己蠢透了。外头是兴奋的媒体和一大堆围观者,警察大叫着出来投降……他们不知道我只是一切失败的可怜虫!

“我开枪杀了那个报警的婊子,我让她站在玻璃门前,在警察面前杀了她,然后一个一个在他们面前杀死人质……他们大喊着说说我疯了,不过我知道我当时清醒,我杀了五个人,在摄像机下,公众面前,一个一个像杀鸡一样杀掉……我他妈是个无能的失败者,茶余饭后人们谈论的小丑,那些家伙高高在上俯视的小丑!我什么也得不到,那些东西最后还是属于他们,我杀了几个又能怎么样!我最终只能把自己送到这里来!”

“这做法很傻,”德雷尔说,“只是抢劫的话不会判得很重,特别如果是你能自首就更轻了,而现在你被送到重刑犯的监狱来,搭上了半辈子。”

林亚斯咧开嘴笑笑,“这不像你会在意的事。”

德雷尔沉默了一下,突然走过来抱住他。林亚斯僵了一下,他感到德雷尔的有些笨拙的双手正抚Mo他的头发,像妈妈对待哭泣的孩子一样,在他耳边不明白意义的低语,带给他安We_i与温度。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一个疯子做什么都不奇怪,可是他想他并不讨厌这个拥抱。他知道德雷尔想安We_i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试图安We_i过他了,虽然他是个疯子,虽然他可能是从电视上学来的,这会儿正好心血来Ch_ao。

接着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虽然德雷尔十分危险,但林亚斯觉得自己并不讨厌他,特别是他这会儿还抱着他——虽然他应该是“被”抱着,可是他清楚的感觉到怀中人纤细的身材,抱在怀里让人心动的契合,他的腰身如此的细,他轻易便可以环过来。

当他们慢慢分开时,他试图更近一步。怀中人的眼睛像个孩子,成年人的眼睛是事故和冷漠的,可是他的眼睛如此的好奇,热情,以及……疯狂。成年人不会有这样的眼神。

他慢慢靠近他形状柔和唇,他微张的唇那么Xi_ng感,他非常想品尝他的味道,他想亲吻他,他喜欢这个人。他感到德雷尔明显僵了一下,当他触碰到他的唇,感觉得它的温暖和柔软的那一刻,他被猛地推开!

林亚斯尴尬地站在那里,看着德雷尔跪在地上,吐得一踏糊涂。

“该死的……”德雷尔呻吟道,他面前是一堆的呕吐物,他的晚餐已经吐光了,可是他仍在干呕,继续吐出他的胆汁。

“该死的……你怎么能这么干!”他怒气冲冲的说,“你怎么能这么干!你至少得先问问我的意见!然后我会告诉你不行,我对接吻有心理Yin影!你他妈知道什么叫心理Yin影吗!不是害怕的程度,是碰到了会浑身僵硬恨不得去死的程度!见鬼……”他干呕了几下,“是脑袋恐惧的停止思考一动也动不了的程度……哦,当然现在我好些了,打那老头子死后!我他妈讨厌他亲我,跟我说‘张开嘴,宝贝,让我尝尝你’!操!那只皮肤松弛深身赘肉三层下巴满身肥肉的猪!”他来回走了几圈,扶着栏杆又干始干呕。林亚斯可怜兮兮地缩在墙角。

他猛地用手指着他,“你!”他大吼道,“滚开,滚开!去按铃,告诉警察我想杀了你,让他们安排你在哪里过夜都行!顺便把那堆东西清理一下,我不想看到你的脸!他妈的,你让我想杀人!”

“铃就在你旁边……”林亚斯小声说。

德雷尔狠狠一拳打在旁边的按钮上,他猛烈地击打着它,大骂着,“警察全他妈死光了吗!这里要发生谋杀案了,见鬼!”锤了几十下后走道里并没有出现警察的踪影(铃已经被锤得陷到里面了),他转过头,抱怨道,“现在的警察太懒散了,他们凭什么拿纳税人的钱!”

他一脚把电视踹到地上,那东西发出响亮的碎裂声,在夜里格外让人惊心,他紧接着把电视柜踢倒,大骂着,“我当年花了多少钱养活这帮待慢我的人渣!我大把花钱,交消费税,给经济流通贡献银子,他们就这么报答我!虽然你总得花钱!电视和广告就会欺骗你,让你买他们的东西,当你听多了你就会觉得真的需要了!然后你就拼命赚钱买你不需要的东西,养活一个怪物!他们管那叫经济!它不停的吸你的血,却把你当狗屎!”他一边骂一边摔着所有能摔的东西,屋里乱成一团。“你让它吸血你就是好公民,你不愿意就要被送到精神病院!它控制着所有的人,告诉他们你是个疯子,因为你的存在威胁到了它的成长,你不愿意被它吸血……”——直到警察冲进来为止。

昆斯和特门从后面抓住他,林亚斯意外地发现奥雷也在他们中间。德雷尔拼命挣扎,一边大叫着,“我受够了!这里还能让我清静!嘿,让那小子出去,我不想看到他……行了行了,我知道我在发疯,疯子当然要发疯,哦,又打针!”

昆斯看到那堆呕吐物,向奥雷抱怨道,“我说过不要给他打那么多镇定剂,那东西对大脑不好,他吐得到处都是。”

奥雷正在安We_i德雷尔,一边把针推完,听到昆斯的话,答道,“如果药效过强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他该乖乖躺在床上。我说过,他大脑发达的异于常人,有时镇定剂也对他全无效果。过度亢奋的时候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自律神经完全失调!我猜他呕吐可能是有其它的原因。”

林亚斯紧紧闭上嘴巴,什么也不说。

“伙计,你跟我说神经病全是因为脑筋太好使?”特门嘲讽的问。

“有些是,而德雷尔情况更加特殊。”奥雷说,天才和疯子相隔一线,而德雷尔显然是后者。

疯子看上去好了些,他们扶他坐在地上,他向奥雷挥挥手,“医生,让那个混蛋离开,我不想看见他的脸!不然我说不准会不会半夜时把他的眼珠抠出来。”

奥雷打了个寒战,向看着他警察低声说,“他是认真的,他这么干过。”

林亚斯帮忙把房间清理干净,然后被他们带出去。他回过头时看到德雷尔坐在床上,朝他怪异地微笑。他移开眼神,跟着狱警们离开,晚上他会去某个有空铺的牢房呆一晚,比如杰姆那间——托前几天找他麻烦的福,那家伙现在正躺在医务室里。

我肯定不会不怀念这里,并且要求回来的,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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