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宫里要选妃子，大臣和太监总管层层选拔，再让画师把参加决赛的人画出来，呈给皇上。

皇上本来想自己躲在尚书房偷偷看，皇后偏要和他一起选。

画里人个个绝色，皇上小心翼翼翻着，不时侧头看皇后脸色。

皇后脸色很不好看。

皇后长得并不美，眼睛不大，眉毛不细，声音不柔。

她有点小胖，比不上画里人芊芊柳腰。

她还平胸，画师像是故意在气她，每张画都波涛汹涌。

皇上能知道皇后大概的心思，画还没翻完，就挥手说：「不看了，以后再议。」

皇后：「不行，选妃是大事，哪能说不选就不选。我觉得都挺好，王尚书的女儿，能歌善舞，必能服侍妥当，陛下觉得怎么样？」

皇上：「呃，朕觉得……也不错。」

皇后：「还有孙侍郎的侄女，一代才女，文采斐然，平日陪陛下写诗弄词，也是乐趣。」

皇上：「皇后说得有道理，那……」

皇后：「别急，刘御史的妹妹，堪称绝色，美貌动人，陛下是不是也考虑下？」

皇上：「皇后体恤，朕颇感激，只是一下子选这么多妃子，实在不妥。」

皇后：「为国操劳，理所应当，陛下福泽，本不该我一人独享。」

皇上不住打量皇后，分不清她是真情还是假意。

他不说话了。

皇后也不说话，盯着他看。

最后皇上忍不住说：「，朕怕你不高兴。」

皇后：「哦。」

皇上：「哦是啥意思？」

皇后：「我确实会不高兴啊。」

皇上心想，正常台词不是你说什么关乎社稷大义，这么直白让我怎么接？

皇后：「我在这里会打扰陛下选妃，就先告退。」

皇上想叫住她，望着她离去背影没叫出声。

02

皇上心情有点糟。

这个皇后，长得不漂亮，还没生个皇子，怎么还这么让朕添堵？虽说朕并没有纳妃的心思，你装着配合下也好啊。

要是这样下去，朕就只好……

只好想办法把她哄开心。

皇上喊来太监总管老莲，让他把画都收了。

老莲傻了，「陛下，这妃不选了？」

「不选了，皇后不高兴，没法选。」

皇上说话气鼓鼓的。

随即他觉得这话不对，连忙改口，「皇后不高兴又能怎么样，是朕今天没兴致，不想选。」

老莲：「可皇后娘娘很重视啊，她派奴才对每个人都调查情况，从身世到才情，从修养到品行，逐个对查，还给每项都打分，排出名次。她私下对奴才说，前三名王尚书、孙侍郎和刘御史家的姑娘，都是上佳之选。」

皇上感到震惊，原来皇后刚才那话不是赌气，也不是随便推荐。

其实要不是皇后坚持，皇上根本不会去组织这次选妃，画上的那些人，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皇上让老莲把画收好，摆驾皇后寝宫。

03

皇后正在缝针，绣着一件褂子。

见到皇上，她像忘记之前的不愉快，起身迎笑，让他试试褂子是可否合身。

皇上试了试，有点紧。

嗯，皇后连女红也不擅长……

皇后有点气馁：「臣妾再另做一件。」

皇上说：「你是皇后，这种事怎么还让亲自来做。」

皇后说：「陛下不缺褂子，但一缕一线是自己缝，贴在陛下身上，就好像自己贴得也近。」

皇上若有所思：「你就是朕的贴心褂子。」

皇后笑笑：「臣妾知道，臣妾是陛下一个人的，陛下却不只独属于臣妾一人。陛下要选妃天经地义，我虽心有惆怅，斗胆向陛下耍点小性子，请莫怪罪。」

皇上说：「你要是一直和朕义正言辞讲如何愿意付出，朕反而还不觉得你委屈。」

皇后：「陛下不要忘了就好，我是你的皇后，也是你的女人。臣妾姿色本不值得陛下怜惜，臣妾待陛下是圣君，也只是我的男人。」

皇上心神荡漾，闪烁烛光中握住皇后的手。

春宵一刻值千金，尤其是皇上的春宵。

04

五更不到，皇上要起驾上朝，皇后早就整理妥当，暖衣热茶，细致周到，妥帖将皇上送出去。

皇上路上还在回味昨夜云雨，老莲在一旁问：「这妃子还选吗？」

皇上沉吟说：「先缓缓。」

皇上：「我可不是为了皇后才暂不选妃的，近日国事繁忙，无暇顾忌。」

老莲：「奴才明白。」

他想想又吩咐：「听说这几日牡丹园花开正好，朕要与皇后同园共赏。」

老莲：「奴才明白。」

皇上：「朕不是为了讨好皇后，太医不是说皇后心情好更易得龙子，朕是为江山社稷。」

老莲：「奴才明白。」

皇上：「你不明白，朕是万金之躯，三宫六院有何难，不能太过偏袒皇后。」

老莲：「奴才明白，陛下一直把皇后挂在嘴边，可见根本不在意她。」

皇上：「嗯，朕可是皇上，操心的事那么多，哪能老在意一个人。」

他合上眼，乘辇慢行。

身后春意已浓，微风轻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