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温贤十多年了,温贤不太懂人情世故,对红果一般,但他性子唯诺胆怯,倒也不打骂下人,最重要的是,他是个书呆子,觉得做人就得识字,红果是下人,不能上学堂,温贤闲着没事的时候,会教红果识文断字,这对红果来说,可谓是天大的恩赐。
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大概也是红果会对温贤死心塌地的原因吧。
要说这府上,有谁是出于真心不希望温贤死的,大概也只有红果了。
可这会儿,红果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的,温贤是真心受不了,他这辈子最怕别人哭了,当即蹙眉,揉着额角对红果道:“好了好了,你别哭了,再哭我头都要炸了。”
红果忙擦了擦眼泪:“我、我不哭了,少爷您不舒服吗?我现在就去给您找大夫。”
“不用,”温贤伸手拦下红果,道,“你去给我找点吃的过来就行。”
红果一脸懵:“啊?”
“啊什么?”温贤催促道,“快去啊,再不去,你少爷我没被淹死,也要被饿死了。”
红果如今对“死”可敏感了,当即惊慌道:“我我我、我这就去给您拿。”
第3章 回光返照?
红果一走,温贤转身去柜子里拿了一身衣服穿上,发现自己有些邋遢,便想要梳洗一下。
温贤院子里除了红果,还有一个丫鬟,专门伺候他洗漱的,叫绿翘,结果温贤院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绿翘的人,好在他已经与死去温贤的记忆重合,熟门熟路地自己打了些水来洗漱了一番。
红果端着饭菜回来的时候,就瞧见自家少爷已经跟换了个人似的,自从知道婚事之后,温贤整日萎靡不振、郁郁寡欢,可现在突然神采奕奕、神采飞扬,甚至比以前婚事未定的时候还精神。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
此刻,温贤并不知道红果内心的想法,这会儿他一双眼睛都盯着红果手中的食盒看,食物的香味从食盒里飘散出来,温贤有些抑制不住,差点儿没当场流口水。
温贤几步走过来,伸手去接红果手里的食盒,拿到一旁的圆桌上放下,边开食盒边问:“有鸡吗?少爷我最爱吃鸡腿了……”
哪知温贤话还没说完,红果又跪下了,而且扑通一下,跪的好大声。
“你做什么?”
温贤被吓了一跳,手里捧着食盒盖,活像只受了惊的仓鼠。
红果依旧是先落泪,之后才抽抽噎噎道:“少爷,少爷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少爷,您……您……我现在就去给您找大夫!”
说着又要往外跑。
温贤连忙丢了盒盖拦他。
“你胡说什么呢?我都跟你说了,少爷我没事,我就是肚子饿,吃点东西就行了,不用请大夫!”
红果抹着泪道:“您、您还说自己没事,这都、都回光返照了,呜呜呜,……”
“什么回光返照?”温贤有些无语,“你从哪儿看出来我是回光返照了?”
红果指着那食盒道:“您若不是回光返照,怎么会肯主动吃东西?自从您知道自己的婚事之后,就再也不肯好好吃东西了,如今您这么做,是不是想着就算死,也要当个饱死鬼?呜呜,少爷,您快放手,让我去找大夫,或许您还有救……”
红果挣扎着要去请大夫,温贤身上没力气,眼看就要拉不住他,正好被他一番话气的不轻,便使出吃奶的力气,在红果的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
“哇!”
红果被踹了一个屁股蹲儿,当即摔倒在地。
温贤站不住,一屁股坐到圆凳上,喘着粗气指着红果道:“我才刚活过来,你开口闭口就咒我死,有你这么当下人的吗?你、你给我等着,等我吃饱了饭,有了力气,再来好好收拾你!”
说罢,从食盒里拿出饭菜,温贤端着碗筷,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红果看着自家少爷大口吃喝,看起来的确没有要咽气的样
子,总算明白了,自家少爷是真的没事。
温贤吃饱了饭,感觉自己这会儿才算是真正的重生了,打了个饱嗝,温贤看着面前跪着的红果,脚尖踢了踢道:“回光返照?”
红果大惊,摆手忙道:“少爷,我错了少爷!”
“饱死鬼?”
红果开始磕头:“少爷,您饶了我吧!”
第4章 太太心急了
温贤摆摆手:“行了,起来吧,赶紧把这里收拾一下,然后跟我出趟门。”
“哎!”红果死里逃生,欢愉的应下声,随后又是一愣,“啊?少爷,您要出门吗?”
温贤点头:“是啊。”
红果面露难色:“少爷,这门您恐怕是出不去了。”
温贤不解:“为什么?”
红果呐呐道:“太、太太说,不让您出门……”
“她凭什么不让我出门?”
红果皱着脸,不知道如何作答。
温贤略一思忖,道:“她怕我跑路?”
红果一愣:“少爷,何为跑路?”
温贤:“就是逃婚。”
红果轻咳一声,温贤猜中了。
温贤一晒道:“他们想太多了,毕竟我那未婚夫可是大都督的儿子,整个南京城,大都督只手遮天,我若敢逃婚,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抓回来,到那时能有我好果子吃?你少爷我没那么傻。”
红果震惊:“少爷……”
温贤:“怎么?”
红果呐呐道:“我觉得您……好像变聪明了……”
温贤洋怒:“你说什么?”
红果忙抱头:“您您您别生气!我就是觉得……觉得您从刚才开始,好像跟以前有点不太一样了,若不是我一直在门口守着您,我都怀疑少爷您被人调包了!”
还真是调包了,不过不是躯壳,是灵魂。
当然这话,温贤可不敢说,这个社会还是很封建的,若是让人知道他魂穿到了温贤身上,还不得把他当妖魔鬼怪给活活烧死!
“咳咳,”温贤干咳两声,对红果道,“放心,你少爷我还是你少爷,只不过经历了这次生死,你少爷我突然开窍了,很多以前想不通的事情,也慢慢想通了。”
温贤又道:“红果,你去跟你家太太说一声,就说这婚约我认了,也绝不会逃婚,告诉她不用给我禁足了,我想出去逛一逛,舒展舒展心情。”
红果点头:“哦,好,那我这就去。”
结果他这边刚出门,就又回来了。
温贤正打算看看之前这位温少爷私藏的小金库呢,就见红果回来了。
“让你去找太太,你怎么又回来了?”
红果脸皮一皱:“少爷,太太已经来了。”
话音刚落,门外就听见一阵喧嚣,一位贵妇从院外款款而入,来人身穿绿色烫金花朵冬装旗袍,肩披狐裘披肩,当下最流行的波浪卷发油光透亮地挽在一侧,女子面容娇丽、风韵难藏,虽年岁不小,但保养得当、身姿婀娜。她身后还跟着两男两女,女的皆是一身长裤、盘扣短褂棉袄的下人装扮,两男的也是一身黑灰色的袄子,看起来十分壮硕。
这位太太便是温贤的继母嫣红,嫣红年轻时人长得秀丽美艳,白局唱的也好,一手琵琶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