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略一迟疑,还是没有上马。见状,颜延从他手里接过缰绳,低低一喝,云汉立刻曲tui下跪,伏在了程勉面前。
程勉这才敢上马,刚一迈步,代天子送行的冯童出声了:“程大人tui脚不便,今日还是不要骑马了吧。不急在这一时。”
此时萧宝音也说:“五郎,你别听他的。这么冷的天,还是赶快上车,不要着凉了。骑马什么时候骑不得?”
程勉本也无可无不可,但被冯童和萧宝音先后劝阻,反而有些为难,上马不是上车也不是,看着颜延,尴尬地笑了一笑。
颜延指着冯童笑:“老冯也变了,好生婆_M。”
冯童也对颜延笑,上前牵住辔头,_gan慨道:“没想到还能见到云汉。”
“于我,是没想到还能见到程勉。老冯A老冯,你们真是忍心,要是我不恰好来这一趟,陛下几时才肯告诉我们这群远在天边的人,程勉还活着?”
冯童亲自搀扶程勉和萧宝音登车,待他们上车坐定后,才接话:“你不是来了么?”
“老狐狸。”颜延笑骂。
冯童只当没听见,若无其事说:“颜延,你若是醉了不便骑马,我另派车马送你回客舍。”
颜延闻言大笑,笑声在黑夜中穿得格外远:“我死也死在马背上。程五,既然你不骑马,那云汉借我几日,到时候我亲自给你送回去。”
他翻身上马,双tui一夹,云汉即刻蹬地而起。马起身的一刻颠簸甚烈,颜延上身却纹丝不动,他亲昵地拍了拍云汉的后颈,然后看向已经坐入马车nei的程勉:“你家住址照旧么?”
程勉从车窗探出脑袋,奇道:“你知道我家住址?”
“嗨,当年你隔三岔五寄家书回京,我替你跑了多少次邮驿了,背也背下来了。”
“**那就照旧。哦,对了,这几天我在安王府做客,你要是明天来**不对,不然你告诉我你住在哪里,我也可以让家人去接。”
“我不住官驿,你家下人恐怕也不好找我,还是我来找你方便。”颜延掉转马头,顺手将皇帝赏赐的那些珠宝细
软用盛盘的绸布打了个简易的包袱斜挎在Xiong前。
“你告诉我,好找的**”
颜延咧zhui一笑:“我不在同一个地方过夜,真不好找。”
这话说得放肆,萧宝音听了不以为然地撇了撇zhui,越发觉得此人无礼之极,又格外瞪他一眼。
她拉了一下程勉的袖子,低声道:“五郎,你的脸都冻白了,放下帘子,不要着凉**”
话音未落,眼前白光一闪,不知什么落在了她的膝上。
随之而来的是颜延的笑语:“小郡主,你的耳环和你不相配,这一对好多了。”
萧宝音一怔,低头定睛一看,真是一对珍珠耳珰。
她先是惊异颜延居然有这样的眼力和手劲,夜色仿佛对他于无物。再一转念,不由得勃然大怒,抓起耳珰掀开车帘恶狠狠地往颜延所在的方向一摔:“混账东西,你放肆!”
少nv的斥责好像鞭子,清脆地划开这寒冷的shen夜。被责骂后颜延不仅不怒,反而大笑:“小郡主正在妙龄,切切不要事事絮叨,辜负了青春年华,多么可惜。”
笑罢他一扯缰绳,也不见挥鞭,但顷刻之间,人和马已然到了几丈外的丽景门下了。
萧宝音当即要跳下车,冯童赶快拦住了,跪倒在车前:“大郡主,他一个久在边塞的粗野之人,又喝醉了,大郡主身份何等尊贵,请郡主宽恕他一回吧。”
冯童不劝也罢,劝完之后,萧宝音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抬脚往冯童肩头踢去:“什么边塞粗野,你少哄骗我!连州的一条狗一匹马,恐怕都比我尊贵!”
程勉也觉得颜延轻浮无礼,但没想到萧宝音会发这么大脾气,想起来劝时已经慢了一拍:“大郡主,你不要生气**”
萧宝音气结,脸白了又红,恨不能也找一匹马追上去,将颜延掷给她的耳珰扔回他脸上,不然不足以解恨。可就在她冲着冯童发作之时,颜延早已经潇洒出了宫门、望尘莫及了。
“我偏要生气!”萧宝音摔袖,“下次再见到,我**我非拿鞭子抽他!”
程勉心想真的动手,你怎么会是颜延的对手。当然这话不能说,他拉着萧宝音坐回车里:“这样,你要是实在气不过,告诉元嘉,让他替你出气。但冯童说了,他一个醉鬼,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又认真打量一番萧宝音的脸庞,她小巧的耳垂上坠着一副长穗的金叶耳饰,在黑暗中也熠熠生光,不由说:“再说他说得也不对,你这对耳环也好看的,相配得很。”
“他瞎,白长了一双神j手的蓝眼睛。”有了程勉这番话,萧宝音稍稍平息了怒火,加上今天无论如何也奈何不了颜延了,只得悻悻然坐回车里,“冷死了。”
“那我们这就回家。”
安抚了萧宝音,程勉又想对车外站着的冯童再说几句。刚一掀起车帘,冯童及时压住了帘子,为程勉挡风之余,又对萧宝音说:“谢大郡主宽宏。夜shen天寒,不然郡主和程大人还是在宫nei安歇,明早再动身也不迟。”
“不必了。”萧宝音如何肯住,立刻回绝,“我们这就走。”
一场风波总算是勉强平息下去。随后冯童亲自将他们送到丽景门下,在宫门前,冯童再次替颜延请罪,萧宝音冷着脸只当没听见。程勉见冯童弯着yao久久不动,终究不忍心,也怕他和皇帝多说惹来后患,于是亲自下车扶他起身,再忍着寒意和困倦说了两句好话,这才登车离开。
宫车驰出宫门后,程勉见萧宝音的忿忿不平始终不息,想了想劝道:“颜延失礼,你发火是应当,何必迁怒冯童?”
萧宝音皱眉:“他一个奴婢,说得上什么迁怒?别人畏惧他是天子近臣,我可不怕。你难道怕他?”
忽然,车身轻轻一震,似乎是驾车之人心生了迟疑。
萧宝音被颠得差点从座位上摔倒。她本来就是火大,这一下颠簸无疑更是火上加油。见她眉头锁得更紧,程勉怕她又发火,先一步拍了拍车壁,
示意停车。
车驾停稳后程勉又抢在萧宝音之前掀起车帘,原本是想一问究竟,不料最先落入视线的,竟是刚刚才分别的云汉,且不知是什么缘故,颜延并不在马背上,反是在一旁牵着马。
这活冤家怎么还在!程勉暗喊不妙,唯恐萧宝音真去找颜延理论后吃亏,便有意地将大半body挡住车门,想借此挡住萧宝音的视线。
可再一细看,他看出了蹊跷:牵马之人身材高大不假,但全无颜延的j悍魁梧。这时萧宝音也凑了过来,只一眼,她惊道:“哥哥,怎么是你!”
见车里坐的真是程勉和萧宝音,瞿元嘉牵着云汉踱到车前。趁着程勉怔神的工夫,萧宝音推开他跳下车,三两步跑到瞿元嘉面前,仰头道:“这马怎么在你这里!骑马的那个胡人呢?”
“你们久不回来,M_亲担心,让我来宫门外等你们。”替妹妹拢了拢_yi领,瞿元嘉看向程勉,“没想到等到了颜延。我看到这是你的马,就和他换了马。”
“我**”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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