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双给程勉添了一碗热茶,又将程勉简易的行李也都抱上,说是一会儿送到他今晚下榻的屋子里去。临出门时,正好冯童进来,见到暖炉边的程勉,极罕见地结巴了一番,才回过神来给萧曜回话:“**郎君**殿下,那个,阿彤着凉了好几天了,裴县令不放心,要在家中照料,今晚就不来赴宴了**”
阿彤是裴翊友人留下的孤儿,在双亲去世后,一直由裴翊抚养,实则是他的养子。听说这个消息,萧曜道:“知道了。那找个人送点酒菜去。他家没有主M_,老仆耳朵也不好,碰上阿彤生病,肯定是腾挪不开**你自己不要去,程五刚到,你去给他收拾屋子吧。”
冯童这才转向程勉,小心翼翼地开口:“不知道五郎也来了**早知五郎要来,奴婢本当去城外相迎的。”
“不敢有劳冯內侍。”
冯童看起来也不愿在这此久待,见过礼一点都没有多寒暄,赶紧跟着元双一道退出去了。他们走后,屋子里迅速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除了木炭燃烧时的毕剥轻响,就只剩下大雪扑上窗子的簌簌声了。
程勉若无其事地喝了茶,将盘子里所有的甜点心吃了个干净,咸的全剩下了,吃完后,他扯过之前元双给他擦头发的手巾擦干净手指,毫无征兆地开了口:“殿下。”
骤然听到他微哑的声音,萧曜头皮都麻了,没作声,只是默默地移过了目光。
这时程勉的脸色已经缓和许多,神态亦是平和、甚至可说是坦诚的:“殿下,适才我说想来易海一看,是真心话。无论殿下在不在这里,我一时半刻也不打算回正和。”
萧曜怔了怔,垂眼道:“我猜到了。”
“殿下不告而别独自前往易海,乃至逗留到今日,确是我没想到的。”
萧曜这时别说头皮,连后yao都开始麻了,生怕他往下说,又怕他_geng本提也不提。
程勉的神态毫无波澜,仿佛面前不过是一堵白墙:“那日我酒醉失态,加上素行无状,是以斗胆答应了殿下。如今覆水难收,我并无一丝一毫不情愿,还望殿下不要耿耿于怀。”
“****”
重逢至今,这也是程勉第一次将目光定在萧曜的脸上,萧曜看着他的脸,莫名疑心他其实是在微笑的,可是定睛再看,眼前人缺乏血色的脸上不喜不嗔,仿佛在与自己说一件公事:“当晚殿下离去得匆忙,我也无力挽留殿下,今日再提,别无他意,是不愿此事成为殿下的心结——我不惯与人同榻而眠,如果那yi_ye我能走**”
“程勉!”
被喝断后程勉静了下来,继续看着萧曜,等他说完。
萧曜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和程勉身边的暖炉里的木炭一样了,他忍无可忍地走到程勉身边,在几案另一头重重坐下,可话到zhui边,不要说是说出口,连shen想下去,都似乎是做不到了。
他忍耐着浑身流窜的战栗,硬撑着看向程勉。等了半天没等到萧曜开口,程勉只好继续说:“**我从来没有与男人行过事,所以如果那yi_ye我能走动,我自己走开就是。若是因此得罪了殿下,也请殿下宽容于我。不必放在心上。”
萧曜眼前发黑,恨不得掐死程勉,他shenshenxi一口气,咬牙低声问:“**我就有么?”
程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又说:“殿下的私事,无需告知我。也是
我**惯了,不自量力应允殿下,实属咎由自取。殿下身份贵重,品貌更是世间少有,愿意_fu侍殿下之人,恐怕是不知凡几。我与殿下说这番话,绝无翻旧账之意。就是希望殿下能忘记前嫌,无需将此事放在心**”
萧曜重重一击案,颈项青筋暴起:“**我放不放在心上,也轮得到你管!”
他忽然发作,程勉全无提防,竟僵在了原地。一口恶气发完后,萧曜立刻觉得失言,也不再说话了。
终究是程勉率先打破二人间的僵局。只是这一次,他的语气更加恳切:“望殿下恕臣多言之罪。臣告退。”
程勉俯身行了一礼,取出鱼袋放在几案上,也不等萧曜吩咐,无声无息地自行离开了。
门开启又闭He的声音过去很久后,像是有人忽然凭空推了一把,萧曜全身乏力躺倒在地。一种从未有过的_gan情席卷而来,又是愤怒,又是委屈,更不可思议——自己提心吊胆、寝食难安藏了一个多月,被他直通通地捅破了,倒还要自己不要放在心上,天底下哪里有这样没心肝的人!
萧曜久久地盯着_F_梁,耳旁轰然乱响,脑子里却一片空白,直到眼睛发酸,也不肯眨一下眼。终于,他疲倦至极地翻了个身,这时胳膊磕到不知什么,发出了空洞的熟悉声响。萧曜起身一看,原来是程勉离开时,忘了带走自己的琵琶。
程勉的突然出现和裴翊的不能赴约将这个雪夜彻底搅乱了tao。萧曜循着琵琶声寻人时刚沐浴更_yi完毕,在雪地里待久了,兼之气急攻心,居然头痛起来。他不愿被看出破绽,晚饭也不吃了,赶在元双和冯童回来前自行更_yi睡下。只是头还痛着,心口憋闷,一时半刻也睡不着,熬到元双和冯童先后回转,听他们一一告知如何安排程勉的起居饮食,这才慢慢睡着了。
下半夜时,风雪渐强,萧曜被风声吵醒了几次,又很快再睡过去。可是这强风实在出人意料,竟撞开了窗扉,让风雪长驱直入,再次惊醒了萧曜。
到了易海之后,萧曜不再让人值夜,所以被闹醒后,他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忍耐不了寒意,自己起来关窗。尚未起身,已经有人先他一步He上了窗子,萧曜本就半睡半醒的,只觉得松了口气,翻了个身,又*回了锦被的shen处。
可是,窗子似乎没有关牢,偏有一缕凉风,无声无息地潜入帷幕的shen处,进而殷勤地拂上了萧曜的脸庞。_gan觉到酥麻的痒意后,萧曜不自觉地一笑,往床榻nei侧让了让,那风声得寸进尺,沿着脸颊滑到颈项,直至化作一双臂膀,拦揽住萧曜的双肩。
萧曜惊醒过来,急急翻身坐起,刚一动作,前一刻还温柔有加的爱抚登时化作更强而有力的钳制。滚烫的手心捂住他的口鼻,又牢牢抓住了他的一只手腕,接着,沉默而热烈的亲吻笼yinJ住了他。
萧曜能清楚地_gan觉到炙热的亲吻从颈项移到了Xiong口,然后继续向下蜿蜒,肢体与心绪正各奔东西,让他动弹不得,又无可抗拒地觉得yu_yue。
桎梏消失的瞬间,萧曜慌不择路地抓住身上人的头发,用尽力气想要把他拖起来:“你**”
黑暗中,对方温柔含笑的眼睛依然清晰可见,毫不掩饰地流露着沉迷的情意。这太熟悉,也太陌生——他从未在眼睛的主人身上看过这样的神色,这样的神色从未落在自己身上。
在这样的注视下,萧曜全无招架之力。他惟有伸出手,fu_mo枕畔人那微冷的皮肤和rou_ruan的头发,又随着对方的爱抚心甘情愿地袒露body,与之紧紧交缠在一起,大胆地也去探索对方的body。他还记得沾着汗意的手心抚过脊背的触_gan,也记得剖开对方body时,劲瘦的tui如何颤抖,柔韧的yao又是如何猛然绷紧,极力压抑的shen_y声如同被疾风卷过的原野,仅仅留下一点隐秘的痕迹,这让他疼痛,继而huan_yu,就像此刻,微风吹进他的心口,吹*了他的body,拖着他一起滑到最炙热而酥软的shen渊。
在欢欣鼓舞落入shen渊的一刻,萧曜真的醒了,酷烈的寒风不停地撞击着窗棂,始终无法破窗而入,只能发出
不甘的低吼。明明是寒冬的shen夜,他的body从未这么坚硬疼痛,然而又是滚烫和潮*的,记忆shen处那甘美的气息让他的指尖都麻痹了,盯着眼前这一片虚无的黑暗,萧曜心间的声音随着他的心跳无声无息地Zhang落,他忽然发现,原来这一刻的难受,也是从未尝过的。
他再没睡着,睁着眼睛一直捱到天亮。雪下了yi_ye,天亮得比平时还要早些。萧曜起身时觉得昏头*脑的,披_yi在熏笼边又坐了许久,差点把进屋来_fu侍他起身的元双吓一跳。
他脸色着实不好看,元双以为是昨天累了,或是着了凉,梳头时顺带探了探额头,确定没有发热,无法全然放心,亦不知从何处开解,只好默默地为他换上冬_yi,一直等到冯童也来了,才谨慎地开口:“昨夜风大,yi_ye都没有停,殿下休息好了没有?”
萧曜掀起眼皮:“雪下得大不大?”
“院子里雪已经积了半尺多高。现在倒是停了。不过看天色,很快还要再下。”
萧曜想想,问:“街上还能骑马么?”
冯童和元双对望一眼,答道:“雪厚路滑,恐怕是不便骑马了。”
“去借一辆车。我要去一趟裴景彦府上。”
冯童揣摩着萧曜的神色,反问:“奴婢去请裴县令吧。”
“你留在这里,元双也是,尽快将行李收拾了。我们回正和。今天就走。”
冯童大惊失色地劝道:“殿下,这如何使得?天气如此恶劣,出门尚且不便,长途跋涉何其艰险,我等x命不足惜,可殿下身份尊贵,还请殿下收回成命,勿要以身涉险。”
萧曜被劝得心头火起,沉下脸斥责:“我算什么身份贵重,要真是身份贵重,何来这一个个的阳奉*违?”
冯童赶快伏地请罪:“奴婢绝无此心。只是这般天气,确实不宜远行,只望殿下爱惜body**”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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