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戈飞才学几天武功,哪里是这帮人的对手,但他挨打的本事高,趁乱还手的水平也不错,下了不少黑手,让对方也吃了不少亏。
即使如此,毕竟对方人多势众,很快打得连戈飞动弹不得。他咬住牙,心中愈发愤恨。
夫子上课讲什麽人之初xi_ng本善,说什麽仁义什麽正道,都他娘的胡扯!谁拳头大谁势力大谁说了算,哪里都一样!
他大睁著眼,仔细看眼前的一个个人,记住他们的面孔,一个都不漏掉。
这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掉,一定要都报复!
"别打了别打了!"他听到刚刚那小姑娘的声音,急惶叫著,"你们再动手,我就去叫於师伯"
南文契胖脸现出不屑神色,用破锣嗓子低声道:"於师伯?还不是讨好我拍爷爷马屁的家夥"
连戈飞听到他声音,判断他的方向,忽地一口咬下去,咬在他肩头上。南文契杀猪一样大叫起来,拼命打连戈飞的脸。连戈飞死死咬著,怎麽也不肯放。
"给我揍死这小子!"南文契大叫,甩著身体。连戈飞咬得牙都疼了,却只是更加用力。
在这时候,忽然传来高声童音:"你们放开我师弟!"一个黑黑壮壮的孩子杀进来,身体挡住砸在连戈飞身上的拳脚,同时要把连戈飞和南文契分开。
连戈飞已经红了眼,见颜石竟然要救南文契,当即心中急怒,连同他一起恨了起来。
颜石并不想动手,但见周围人都在打师弟,忍不住急了,终於出手。他练武极重基础,倒不一定比得上这些讲究灵动的孩子──他们还没有到真正理解清灵含意的年纪,使出来的与其说是灵动不如说是轻浮。
他毕竟出生不久就到紫云山上跟著莫铸冷,底子比很多人都来的厚些,人又肯吃苦又执拗,身体好力气大,在这种小孩打架场合里优势非常明显,很快打得周围孩子都受了点伤,不敢上来。
当然,他受得伤更多就是了。不过毕竟比一般人身体壮,还撑得住。这时,只听得一声"住手",一人翩翩而入,把众孩童分开。
来的人正是紫云学堂山长,六重宗的於冠杰。他见这一混乱场面後,浓眉一皱,竟然对颜石训斥起来:"颜师弟,他们都是小辈,你身为长辈的,怎麽可以仗著辈分高欺负人呢?"
颜石张口结舌。
於冠杰说了几句,讨好地告诉南文契不用继续听课,让他们回去治伤。至於颜连二人──接下来的课也不用上了,回去反省去。
反正他是师兄,当然可以管师弟。莫铸冷的xi_ng子全紫云门都知道,颜石更是木头疙瘩,不用怕他告状。
当然他还是忽略了一人,就是今天刚到学堂来的连戈飞。
满脸红肿血污的连戈飞因为不小心咬到自己舌头,此刻连话都说不出来。尽管如此,他收敛不住的凶狠眼神宣告著,这件事还没完。
五
连戈飞受伤要比颜石重得多,连走都踉跄,是颜石把他背回三齐峰的。
下午後山无人,还好颜石知道药放在哪里,为连戈飞上药包好。连戈飞舌头疼不好说话,又记恨他不帮自己却救南文契。再想想其它宗势力庞大,连山长都要讨好那小子,反观三齐当真是没有到了顶点,颜石身为那帮小孩的"师叔",一点用都没有,让小小的连戈飞很是鄙视。
因此颜石给他上药时,他脸臭臭的,绝不搭理颜石,只是想著怎麽报复那些人。
颜石自己也是一身伤,他正发愁怎麽给自己上药时,莫铸冷进来了。
颜石忙起身,行礼道:"师父。"
莫铸冷眼光在他二人身上扫过,脸色不太好:"打架了?"
紫云门中长辈并不太管小辈之事,但长辈欺负小辈的话,当然也可以"上告"。三齐宗门徒少,在门中也很少出头,於冠杰当然不怕得罪他们。只是面上总要有个交代,他干脆找莫铸冷"说明
"了下情况。
颜石看到莫铸冷脸色,低下头道:"师父我错了,但是他们欺负师弟"
"门规十四条。"莫铸冷冷冷道。
门规第十四条当然就是什麽不能以大欺小,虽然颜石和那些"师侄"比起来才是小的那一个,但他脑子直直一条线,当即真以为自己错了,垂著头一副认错状。
连戈飞虽然生气他刚刚帮那混蛋,但莫铸冷这麽不分青红皂白也让他很看不惯,开口要说话,结果一下子舌尖伤口碰到牙,疼得他眼泪汪汪,更说不出话来。
他在这厢疼痛,那边莫铸冷已经处置完颜石,让他去小黑屋反省一晚,不许吃饭。
颜石很老实地去关禁闭,房内剩下连戈飞和莫铸冷。
连戈飞抬起头,圆眼瞪著莫铸冷。虽然没说话,莫铸冷也知道他要说什麽。
"不够强。"他说了三个字,见连戈飞小小脸上都是疑惑,被迫补充了几个字,"错的地方。"
连戈飞瘪著嘴看他,继续询问。
"不够强就要聪明。"面对学问全无又不熟悉的连戈飞,莫铸冷也不得不多说几个字,"不强还逞强,该罚。"
连戈飞脸色变了变,短短手指指向自己。
"你不是颜石。"莫铸冷道,"内功口诀。"
连戈飞一愣之间,莫铸冷已经开始背诵口诀。连戈飞记心甚好,虽然都不明白,却很快背下来。莫铸冷随即给他挨句讲解,详细指点他穴位和经脉,直到晚上吃饭。
这一顿晚饭很丰盛,两个人分量的饭菜只有他一个人吃,他自然先把自己爱吃的都挑干净。
──不过平时好像也是他把自己爱吃的都吃干净。
想起这几天吃饭,基本都是他在挑菜,颜石傻乎乎吃他不爱吃的,从没有半句抱怨。就算他吃得过多导致颜石的饭不够,他也从来没说过什麽。
真是个傻子,他怎麽会有这麽傻的师兄。
这麽想著,连戈飞吃了一小半就吃不下了,想想把饭菜收起来,对自己说:我是因为舌头疼吃不下,才不是为了那傻蛋!
晚上是休息时间,连戈飞打了会儿坐,练习了下莫铸冷传授的内功,膻中穴隐隐有充实感,应该是入了门径。看时辰还不到睡觉的点儿,平时这屋里有颜石,闷了就去耍耍他,倒也不会孤单。现在就剩他一人,怎麽都感觉这房子有点大,且空旷。
躺下,伤口疼得他睡不著,瞪著眼望天篷望了半天,终於一个翻身起来,拎著食盒走出门去。
慢腾腾走到院落一角的小黑屋前,把食盒从高高门下塞进去,还敲了两下门,提醒小黑屋里的人。
劈里啪啦一阵声响,脚步声来到门边,连戈飞听到颜石咽了口口水,然後把食盒推出来:"是师弟吗?我不能吃。"
连戈飞一脚踢在门上,疼得他小眉毛皱成一团。颜石知道他不高兴,忙道:"师父说我不能吃,师弟谢谢你,但是要听师父的话啊"
连戈飞小爷气得又狠狠踢一脚门,这回疼得抽了一口气,颜石很紧张:"师弟,你快回屋里休息,好好养伤啊,你一个人是不是会怕啊?要杜婆婆来陪你吧?"
"哼!"从鼻子里发出声音,连戈飞仰头转身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