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的雌虫主要分为两类,一类是地位稍微高那么一点点的亚雌,而另一类是主要负责在前线作战的底层军雌。
一般来说军队中的雌虫都会是军雌,但也有例外。有的时候体征不明显的亚雌也可以冒充军雌jin_ru军营。
穆溪就干过这种事儿。
当初为了一个科研项目,他主动将自己打包送到了炮火连天的边境去吃苦,足足过了两三年朝不夕保的日子。
偏偏他们驻扎的地点又特别靠近兽族阵营的前线,一旦发生什么异动,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
当时的穆溪虽然说和自己的雄父之间没有丝毫_gan情,但因为他已经在科研事业上崭露头角,穆春来也对他越来越重视,自然是不能放任他死在边境。所以多多少少还是疏通了点关系,派了些虫去跟着他。
不过他到底是真的担心自己雌子的安危,还是只是担心穆溪万一要是死了,他手里的那个影响到038计划的制造最强实验体的可能x分析报告也会跟着消失呢?这个谁也说不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段假扮军雌奔波在前线的经历是穆溪如今记忆里不可磨灭的存在,也对他之后x格的转变以及决定的做出有着莫大影响。
“当时我跟着的那只虫,后来和我成了好朋友,也是我的重点研究对象。”
“他的名字叫佐伊。”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秦斯抱着膝盖,在灯光摇曳的狭小帐篷里,他的目光柔和的像是黑暗里的粼粼水波。
穆溪:“我也记得和你说过。”
“但是他已经快要攒够离开那里的军功了,但最后还是死在了沙场。他死的时候,是个少尉。”
穆溪的目光凝在帐篷上的一点,像是已经在那一点放大的无数倍,透过层层叠叠的尼龙纤维,看到了久远的过去。
“他之前已经隐约猜到我是做什么的了,但他一直没有问出口。我也不好意思和他说。”
穆溪说,“那时候的我心里除了实验数据就是排查样本,一心想要完成这个测验,为实验体的制造奠定基础。”
“现在我想假如他知道一直把我当朋友的他在当时不知不觉中成了我的重点研究对象,并且间接地影响了后来实验体的
制造,导致了之后的一系列悲剧的话,又该作何_gan想呢?”
秦斯:“他是个什么样的虫?”
穆溪:“很温和,但又很狂妄。”
“x子特别直,而且冲,但本质很善良。虽然上面给我安排的假身份是负责信息收发的文职工作,但我做的事情压_geng跟这个八杆子打不着,久而久之,有的虫就会怀疑,也时不时会旁敲侧击地打听。我身份的事情一开始就被他发觉了,但他帮我瞒了下来,之后也格外照顾我。”
“我当时在军队,那边的环境比这里要恶劣千万倍,但我也没有觉得有多苦,一方面是因为当时年轻觉得看什么都是有希望,另一方面就是有他的袒护,所以过的还算踏实。”
“其余的**也暂时想不起来了。”
时光和岁月总是强大的,他们将一个个鲜活立体的虫在记忆里逐渐磨平,再一点点磨光他们的轮廓,将他们打磨成水面上一小片单薄的剪影,风一吹水就晃,飘飘散散,说不定哪天就不知不觉地消失了。
穆溪:“你见过边境的黄沙吗?一整颗星球几乎都被粗黄的沙砾覆盖,星球表面近百米的气层里全都是翻涌的尘暴,任何大型物体一落地就会马上被掀翻,然后沉下去。”
“而当时我们得到的命令是,死守这颗星球。”
“星球上没有任何动植物,也没有水源,由于重力和地表覆盖的大量沙粒的作用,军用机甲和舰队压_geng无法下来,所以一队队军雌就被放了下来。”
“他们身上绑着钢筋绳索,扑在地上时往往灌了一zhui泥沙。因为巨大的地表风对下放的绳索产生了影响,所以这些军雌里运气好的还能落地,运气不好的直接倒载葱闷死在里面。”
“佐伊就是在那里死去的。”
“而我则在始终悬浮在百米高空以外的军舰上,对着光屏默默T出记录数据的页面。”
“我要时刻观察着这支队伍的生死存亡,记录着他们的各项生命体征,直至死亡。”
沉默在无声地蔓延。
秦斯觉得自己应该在此刻说些什么,但他的喉咙可就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般,让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死去,这种_gan觉但凡是换成一只心理稍脆弱些的虫,恐怕都会成为缠绕终生的噩梦。
“不过边境虽然苦是苦了点,有时候你还是有挺多乐趣的。”
穆溪不想任凭这种压抑的气氛延续下去,他想起了今天晚上吃的那种兽r,对秦斯道,“你捕捉的那种东西,在MN星系靠近兽族的那片雨林中,特别特别多。”
在新星际时代,并非所有的兽都能化为兽人,没有发育出完整大脑结构组织的野兽类别成千上万,他们跟兽族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兽族曾经想过无数种办法来改造它们,想要将它们转化为兽人,从而增强兽族联邦的实力,但并未成功,反倒使他们的文明发展速度被迫一缓再缓。
这些年来,就连那些兽人也开始不再承认自己的祖先曾和那些低级野兽是同一种族。
“犄角象、长皮羚**很多很多种类的野兽徘徊在那里,无论是雨林还是草地,都有数不清的狩猎目标。晚上我们围在篝火旁边,用最原始的方式来庆祝在白天的战争中获得了新生,用边境的烈酒祈祷明日死亡不会降临。”
“我们的统帅就是当时的白玖上将,他会和队伍里的虫一同休憩。”穆溪的眼底亮晶晶的,有些遗憾道,“只可惜从那里回来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他是我最佩_fu的军雌,没有之一。”
这天晚上秦斯的梦境里全是边境的沙尘,无边无际的浓密雨林和带着血腥气的狂风。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挺想去穆溪说过的那些地方看看,哪怕是两只虫的流*,也好过帝都的这些的蝇营狗苟,尔虞我诈。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艾宾就来敲他们的帐篷。
秦斯朦朦胧胧地听到帐篷的金属拉链打开又He拢的声音,穆溪出去了,不一会儿又带着满身朝露潮*的气息返回。
秦斯睁开眼坐起身来,“怎么了?”他问。
少年刚醒,一头柔顺的银发被拱的凌乱,眼尾泛红,雾蒙蒙的眼睛好一会儿才恢复清明。
“艾宾说他今天早上在前面探路的时候,好像听到了虫声,用的是当地的方言。”穆溪说,“这说明我们已经到达了密林的边缘,再往前走不远,可能会出现当地虫的聚居地。”
秦斯:“要过去吗?”
穆溪单膝跪在垫子上,一边从空间钮里翻出今天早上需要用的东西,一边说,“过去看看吧,我刚刚出去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今天傍晚可能会有一场暴风雪。”
他们的小帐篷单单用来御寒避风还是可以的,要是碰到恶劣的天气状况,一定撑不过去。
秦斯:“好。”
他们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把帐篷重新整理好丢进空间钮后便出发了。
这片森林的确很少见。足足有几虫He抱粗的树木到处都是,遮天蔽日。地表植被生长的也格外茂盛,而且看上去丝毫不受气温和空气*度的影响,长期走在其中,即使是方向_gan最好的穆溪,也要时不时的看一眼随身携带的设备来确定方向不会跑偏。
清晨的空气*度很大,混He着草叶的芳香,还有一种奇异的辛辣的味道弥漫在鼻端。气温的确是比昨天白天要低了几分。
沿着一个方向走,走了快两个小时,森林渐渐地变成低矮的灌木,再然后是稀疏的草地,到最后苍白寡淡的阳光铺洒下来,视野一下子开阔了许多,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山谷,而他们正站在一个缓坡的最顶端,能够俯瞰整个山谷的全貌。
山谷里似乎有个小镇,悬浮车在简单低矮的轨道上滑行,最高的建筑也只有不到百米的高度,外壳还是那种灰黑色的透明反光膜,俨然是十几年前流行的样子。
“**”
三只虫相互对视了一眼,选了条小径下到了山谷里面,在接近正午时才总算到达了小镇的入口。
小镇没有名字,应该属于当地虫的聚居地之一,可能由于到访者并没有很多,小镇也没有设置外围防护膜等抵御外来虫口的警卫措施。
秦斯重新D上口yinJ,头上被穆溪用帽子遮挡住。
他回头看了亚雌一眼,用眼神问他,“你怎么把这个也带出来了?”
在逃出工厂时,秦斯不小心将帽子落在了实验室,还以为找不到了,谁知道穆溪居然带了过来。
穆溪笑了笑,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心说空间钮里面那么多顶一模一样的帽子可不是白准备的。
沿着虫行道慢慢的往小镇shen处走,因为地势偏低,这里的雾气还没有完全升上去,小镇里的温度还没有山坡上的高。
街道上的虫不算多,但也不少,_yi着打扮有些破旧,但都还算干净,时不时有虫回头盯着他们三个看,似乎是觉得他们面生。
穆溪才不管那么多,艾宾则十分xing_fen地左看右看,路过一家家商铺,甚至想钻Jin_qu好好研究一下货架上摆放的东西,幸好被秦斯拽住了。
“他们这种封闭的聚居地可能会排斥外来虫的到来。”秦斯皱眉道,“我们只是找个地方,暂时歇脚躲避暴风雪
,所以还是最好别横生事端。”
艾宾:“噢。”
他恹恹地耷拉下脑袋,不吭声了。
秦斯说的对,在一些还没有那么开化的地方,甚至还会出现一些专门谋杀外乡虫骗取钱财的营生。
虽然他们三个不算什么弱_chicken_,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一个个也都是身份敏_gan的虫物,万一要是叫虫给举报到了星网上就不好了。
他们一直沿着贯穿小镇的道路走到了shen处,才看到一家稍微正规一些的星际招待所。
三虫走了Jin_qu。
穆溪驱起手指敲了敲柜台,“还有_F_间吗?”
_fu务员从只虫终端的光屏上迟钝地抬起头,目光在他脸上停顿了两秒,然后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了他身后的两只虫,脸上的不耐烦一点点消失。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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