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视线,凝视桌案上的图样,仍觉诡异得后背发麻。
不管在南郡还是北地,战马都是个金贵的东西,即使不是膘肥体壮的瀚海战马,骨架和毛色看起来都算上乘,一定是花大价钱驯养出的。
周檀摩挲着沾了水珠的下巴,传播疫病的活物,能用的太多,何必从入不敷出的账面上,拨出几匹金贵的战马来?
目标大,耗费也多,不值当。如果换了自己,此情此地,绝不会用。
必有后手,他再次重复着念叨,指腹shenshen埋进rou_ruan的绒毯中。
天虽冷,心里烧着不安的火,烫得周檀也坐不住,但他浇了杯茶,没说话,坐在舆图底下,脸上一派平淡。
迎来送往几个人,八风不动谈了几句话,于锦田踩着鞋快步回来了,他心里急,也不敢走出平生没有的速度,两只脚混乱地踩在一起,左脚绊着右脚进来了。
于锦田叽叽喳喳嚷一会儿,坐下身来压低嗓音:“难对付吗?”
“尚未可知**”周檀说:“我们才是在明处的一方,暗箭毕竟难防。”
王庭的位置实属招打,它置身燕山口下,却不事伪装,明晃晃地,像个靶子。
军中常念叨说,年富力qiáng者守王庭,上了年纪的无事做的,都要忙不迭卷包袱去海州养老。
周檀摊开笔墨,去信海州,手掌在软毯上擦拭几次,周檀忽然起身:“那匹马呢,我要剖尸。”
剖尸之法在北地几乎无用武之地,当街突发的血案,两败俱伤的决斗,凶器都要明晃晃地ca在死者Xiong口,一年到头,没什么离奇的案件需要剖尸查验,仵作们虽然薪俸照发,日常混迹在别的官衙中游dàng。
周檀捻着薄纸片似的一把刀,蹲在溪头边的空场上,垂头查看那具战马的遗体。
是一匹身架颇高的棕马,皮毛黏成一条条,皮下已经泛出红黑色。
头颅被周檀夹回放在一旁,马的眼中蒙着一层yīn沉白翳,竟是始终大睁双眼。回想它奔来撞上门栏时的情景,分明已经是濒死之态。
又是这样yīn诡的东西,既不是活物,也不算死物,你说它已经尘归尘土归土,却还能乱蹦乱跳,替人办事。
到底在办什么事?周檀无声地想,手下动作不停歇,羊皮手tao拉到手肘,袖子高高捆起。
他刀下一滑,轻轻揭开那匹马身上的一层皮来。五脏六腑,尽收眼底,一片黑黢黢。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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